第95章 半神与真神

当陆鸣和关虹巡逻回来时。

流岚和陈默已经将据点建设得差不多。

据点总共可以分为四层。

最中央是一团“永燃”的篝火，它以“空气”为燃料，在提供光源和热量的同时，还能够给周围的人类单位提供一层“安眠”的buff。

很显然，这是出自流岚之手。

在篝火的周边，还有一层半透明玻璃状的封闭式壁垒。

这层壁垒不会遮挡视野，并且是单向墙，来自外界的攻击无法穿透至里面，但是从里面激活的法术，却能够透过壁垒朝外发出——当然，副作用就是伤害会被削弱30%左右。

但这并不妨碍这层防护罩重要的战略意义。

再往外一层，便是战壕似的沟渠和一些存放起来植物炸弹。

战壕内有几个用骨架搭建起来的骷髅图腾，在图腾的顶部绘制着龟背似的图形，骨架里面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凡是在这个战壕内战斗的人类单位，都能够得到20%的伤害减免，并且减少10%的咒力消耗。

在最外围则是一堆涂抹了神经毒素的尖刺陷阱，同时在周围的草垛里，还有不少携带“破甲”属性的捕兽夹。

然而，这些摆在明面上的陷阱，其实都是一种伪装——当然，要是真的不小心踩上去，的确会受到伤害。

但真正的危险其实来自于掩埋在地下的致幻炸弹，陈默能够远距离对其进行控制。

在爆炸后，它会立即生成一股粉红色的，具有毒属性伤害的致幻粉末，并且快速扩散。

而这“致幻”和“毒”仅对“非人类”单位生效。

也就是说，哪怕炸弹引爆时，依然有队友停留在影响范围内，也并不会受到炸弹的干扰。

除此之外，这些粉末具备“易爆”的特点，只需要一点火苗，就能够将其引爆，造成二段的爆炸伤害。

如果有更充足的时间，流岚和陈默还可以将这个据点的防御工程做得更加完善。

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这里毕竟只是他们的一个临时据点，快的话三五天，最迟一个礼拜，他们就会从这里转移。

而他们携带物资有限，剩下的材料需要留给下一个据点的防御工程。

换个角度来说，作为临时据点，这里的配置甚至有些过于豪华。

这也跟流岚的性格有关——

当这个临时据点被他们遗弃后，这里的设备依然能够为其他足够幸运，凑巧能够来到这里的职业者提供庇护。

不管用不用得上，只要不与自己的核心目的冲突，流岚都会习惯性的做一些能够为其他同胞带来便利的行为。

就如同在恶魔庄园时，他也在不知是陆鸣的情况下，帮其抹除掉了残留在废弃仓库的痕迹。

还有书房那尊流岚他们明明用不上，却依然将其拼凑起来的夜精灵雕像。

当然，在做这些之前，他也会与自己的队友商量。

只有当团队达成一致时，他才会这么去做。

流岚确实乐于助人，但前提是不会妨碍到自身和队友的利益，尤其是队友。

这点他与陆鸣的观点相同——亲近之人永远高于他人，若是连小爱都办不到，还谈什么大爱。

“呦，回来得正好，帮忙收拾一下吧。”

流岚看到陆鸣和关虹回来，指了指躺在据点之外的三具月狼尸体。

陆鸣仔细地打量了几眼，这三具月狼尸体上有着很明显被撕咬和拍击的痕迹。

跟他先前在森林中发现的月狼尸体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但他们身上真正致命的伤口，却来自于头部，就连头骨都凹陷了进去。

看上去就像是被拳头硬生生打死的……

很显然，留在据点的三人中，只有一人能够办到这件事。

陆鸣看向张毅，后者的面色有些苍白，一副气血虚弱的样子。

看样子张毅这样子，估计是烧了不少血。

但应该还没进入到“贫血”状态，不然他「奉血之人」的词条就会触发，使他恢复到健康状态，而不是眼前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你回头要不还是练个冷兵器吧，光用拳头也太磕碜了。”陆鸣忍不住吐槽道。

张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倒也想，但谁让我没什么天赋。”

在属性和阶位碾压的情况下，他打这三头白银级的月狼，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虽然没受到伤害，但多少有点太狼狈了，菜得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在他的数值够高。

陆鸣就像是清道夫一样，处理掉了据点内的三具月狼尸体。

接下来，众人便准备等待夜晚的结束，在据点内待到天亮再继续行动。

由于是刚休息好便进了地牢，因此众人此刻的精力都十分充沛。

于是便有了眼下五人集体都在抱着一本书狂读的场景，就连张毅也不例外。

他很清楚自己的底子相较于其他四人而言，还是太薄了。

然而，以他的天赋想要追赶上他们，是不太现实的事情——至少在知识储备这一块，基本是没戏了。

因此，他必须尽可能地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争取不要掉队太严重。

张毅目前阅读的是与“神学”有关的超凡知识，这不仅与他的主职业契合。

更重要的是，流岚通过特殊渠道了解过，牧师这条路如果想要继续晋升，对神明的了解有一定要求。

许多“牧师”路径的高位职业，都要求职业者必须获得指定神明的认可。

——如果连神明所掌握的领域以及喜好的偏向都不清楚，那更不用谈去获得对方的认可。

也是阅读了流岚从家中带来的“神学”书籍后，张毅才知道，原来大众所理解中的那些所谓的神明，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像这种隐秘的知识，出于张毅所不知的特殊原因，都被限制了起来，不允许在大众之间传播。

只有像流岚这种家里有背景的人，才能够通过限流的书籍知晓。

尤其是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血狱骑士」和「苦弱英豪」，祂们无法回应人们的祈祷，更没有专门指向祂们的代行仪式。

但人们却依旧尊其为神明。

反倒是像“锁心”“贪月”“傲牝”以及“红夫人”这种真正的神明，在民间几乎无人知晓。

而祂们的信仰者，也无法在现实中传播信仰。

相比起陆鸣和张毅这种“野生”职业者，流岚对这一领域更为了解。

张毅秉承着不懂就问的优良品质，向流岚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明明书中提到血狱骑士祂们所冠以的神明之名都是“虚假”的，但为什么书中依然用的“祂”。

陆鸣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凑了过来。

他对这一块知识也相当感兴趣。

陈默和关虹对此就置若罔闻，很显然，她们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由此也可以得知，在一定高度的圈子内，这个问题并不算什么禁忌。

“其实无论是血狱骑士还是苦弱英豪，祂们都只能称得上是半神……祂们确实都拥有着超越凡人的力量，但是这部分力量，却是祂们‘借来’的。”

流岚解释道。

“你们都开启了信仰者体系，那么应该知道每位神明都有自己所掌控的领域，也就是所谓的‘权柄’。

“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神明对权柄的掌控程度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祂们对权柄的掌控度，会随着自身状态的变化，得到加强或者削弱。

“并且没有一位神明，能够完全霸占一个领域，简单来说，对于一位神明而言，祂在一个领域内的掌控度，最多只能达到99%，祂必须留有1%的余地。

“甚至99%也只是理论上能达成，因为有些力量会被下位的半神所‘借去’，被借走的力量，除非持有者死亡，或者其主动归还，不然就会形成实际上的占有，在占有期间，哪怕是更高位的神明，也无法调动这部分力量。”

张毅瞠目结舌地听着这一切。

流岚的话彻底打碎了他对“神明”的滤镜。

陆鸣则从这段隐秘知识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等等……也就是说，神明对于那些与自己有着相同领域的半神，其实是处于一种敌对关系？”

流岚点了点头。

陆鸣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

“那照这么说的话，相同领域的神明彼此之间，也应该是敌对关系才对，但是我看……”

陆鸣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锁心”和“贪月”的名字。

作为与祂们有着关联性的超凡者，陆鸣提到那两位的尊名，后者是会收到反馈的。

类似于“只接受消息不提示”的群聊里，突然弹出来一个“艾特”的弹窗。

不过好在，流岚根本不需要提醒，便意识到了陆鸣想说什么。

“没错，这点相当反常识。”

他解释道，

“但这也正是真正的神明与半神之间最大的区别所在。

“半神掌握的权柄是‘借’来的，所以在祂们死后，仍然需要归还于世界。

“但真正的神明，已经将所掌控的权柄彻底消化，并且将其纳入了自身的存在之中……”

流岚话还没说完。

陆鸣已经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

“如果神明死去，那么祂持有的权柄，也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相当于削弱了某个领域的力量上限，而处于相同领域的其他神明，也同样会受到不利的影响。

“不仅如此，一个领域的力量永久缺失，还会给世界带来巨大的灾难。”流岚面色严肃地说道。

他口中的“世界”，是指地牢与现实共同组成的“大世界”。

这下陆鸣总算是理解，为什么锁心和贪月同为“欲望”领域的神明，彼此之间的氛围却那么融洽。

——原来是权柄直接将祂俩的关系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