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苍白猎首黛芮雅
“陆鸣……”
“陆鸣？”
“陆鸣！”
……
这是，哪里？
陆鸣缓缓睁开眼，目光所及尽是一片苍白。
“我记得，我刚才……”
陆鸣皱起眉头，大脑如同生了锈的齿轮，无论他如何使劲，也无法转动。
他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只记得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空荡的场域内，只有陆鸣的脚步在回响。
凌乱破碎的信息，在陆鸣的脑中不断浮现。
他依稀记得，自己和队友进入了地牢。
那是一片森林，是一个被遗弃的猎场，是某位猎首的诞生之地，是……
“这里是……苍白之域？”陆鸣在零碎的记忆片段中，找到了“奥斯本墨的信”。
在信中，提到了「苍白猎首」的领域——苍白之域。
虽然此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眼前的这个地方就是苍白之域，但超凡知识就是如此……只要你知晓“它”的存在，那么当你见到“它”时，便会自动对应上。
这便是超凡知识的特性之一，具有“自动关联性”。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超凡知识都具备这一特性，只有隐秘级别达到一定程度的超凡知识，才会与“现实”产生共鸣。
“陆鸣。”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陆鸣身后响起。
声音的距离很近，绝对不会超过十米。
“谁？”
陆鸣心头一跳，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
当他转过身，周遭的场景骤然一变，被置换成了充斥着白雾的森林——就像他陷入白雾猎场时一样。
就在陆鸣身前不远处，朦胧的雾中，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白发女人，她双手佩戴着黑色蕾丝手套，头顶黑色的荆棘冠冕。
但奇怪的是，陆鸣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唯一能看清的，便只有她那双清明透彻的眼睛。
——苍白猎首黛芮雅。
当看见那双眼睛的那一刻，陆鸣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当前时代，猎人路径的魁首，世间最强的半神之一，仅次于司辰之下的存在。
这绝对是陆鸣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见到的最为强大的存在，没有之一，哪怕是灵境商人巴尔的本体，也绝对不可能比眼前这位更加强大。
“……您找我？”
陆鸣虽然在转身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感，但真的见到的这一刻，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以及……
难以言说的兴奋感。
原来……神就长这个样子吗？
如果能将其弑杀，又可以从对方身上掠夺到什么呢？
陆鸣的瞳孔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抹灰白。
黛芮雅微微颦眉，祂轻吹出一口气，纯白之风抚过陆鸣的双眼，同时也带走了潜藏在瞳底的那抹灰。
……刚刚发生了什么？
陆鸣眨了眨眼睛，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黛芮雅的态度让他有点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你在克制？”黛芮雅询问道。
“什么？”陆鸣听得一头雾水。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呢？你有掠夺灵魂的能力，这是通往至高的钥匙，你是在克制自己的欲望吗？”黛芮雅的语气平淡，但话语中却有几分教唆的意味。
陆鸣这下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在说掠夺者啊……
黛芮雅说得很对，陆鸣有掠夺者这个词条，他在地牢中完全可以针对其他的职业者下手，这对他来说才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也是提升自身实力最快捷的方式。
毕竟掠夺目标如果是职业者的话，可以触发两次掠夺效果，而且从职业者身上掠夺到好技能的概率远比地牢生物更高。
“龙裔，世界树之子，英灵转生，还有混沌之种……你只要杀了他们，最少能够锁定一个司辰的席位，你为何不这么做？”黛芮雅再次质问道。
陆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指自己的那几位队友。
好嘛，一个两个全是挂是吧，难怪这个团队天天遇到“意外”……
流岚的龙裔身份陆鸣是知道的，但他是真没想到，团队里除了他之外，竟然连一个正常人类都没有。
面对黛芮雅的质问，陆鸣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后，盯着对方反问道：
“我不这么做，难道就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黛芮雅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你没有发挥出「夺者碎片」的真正力量。”
“因为我不需要，即便没有它，我也会实现我的目标。”陆鸣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已经隐隐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了。
这位白发公主，就是想教唆他去杀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与陆鸣的原则相违背。
可陆鸣并未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针对自己的恶意——或许是因为生命阶位太高，将恶意隐藏了起来，又或许是对方真的只是在“询问”。
不，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是吗？”黛芮雅突然轻笑了一声，“那我期待着，愿你……”
“你说什么？”
鼎沸的人声与强烈的白噪声涌入陆鸣的颅内，黛芮雅的声音被彻底覆盖。
后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祂不再说话，而是款步走到了陆鸣的面前，一股甘甜的芬芳，从陆鸣的鼻尖流入他的大脑。
黛芮雅伸手在陆鸣的眉心轻点了一下。
下一瞬间，陆鸣眼前的世界再度变回了苍白，黛芮雅也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他眼中的画面再次出现抖动，这一次，他似乎回到了沼泽之地，那抹芬芳并未消失……但似乎跟刚才有些不太一样。
黑羽的乌鸦自天边跌落，一头撞进了泥潭下。
就在沼泽的东南角，深埋着一颗三角状的眼瞳。
那是——
豢鸦者的宝藏？
……
“陆鸣……”
“陆鸣？”
“陆鸣！”
“陆哥！！”
陆鸣猛地睁开眼，他浑身浸满了鲜血，狂战之刃已经不知何时被他丢在了地上，他整个人以半跪的姿势，蹲伏在泥地之中。
感受着身上传来的虚弱感，陆鸣的意识逐渐清晰——他回来了。
看见陆鸣终于恢复清醒，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毅忍不住苦笑道：“陆哥，你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的治疗术失效了……”
他此时面色红润，显然是又触发了一次“奉血之人”的效果。
不过好在，等第二天黎明时分，这个词条的冷却就会再度刷新。
——许多以“天”为冷却单位的技能或词条，都是以“黎明”作为定义标准。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进入到没有“太阳”的世界，将会陷入技能无法刷新的窘迫境地。
陆鸣看着眼前关切地注视他的众人，正想措辞解释自己刚才的遭遇，可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道黑色的高挑身影。
当他转头看去时，那道身影却又消失不见。
就好像是他的幻觉一般……
“怎么了？”流岚敏锐地察觉到陆鸣转移的视线，他顺着方向看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不，没什么。”
陆鸣摇了摇头。
他再想解释先前的经历，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不仅如此，在“苍白之域”的记忆，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变得模糊不清。
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又多出了两个高阶影响——
「高阶影响·苍白的注视」
【苍白之眼无处不在，你已经被祂所注视，也仅能被祂所注视。
【在该影响持续期间，你将免疫其他任何类型的侦测效果，同时感知属性恒定减少20%。
【该影响可作为「猎人」「侦测」领域的“仪式”或“图腾”的核心，也可作为「神降仪式·苍白之森」的祭品。
【该影响将持续到你下一次见到「苍白猎首」，你可主动消耗此影响，呼唤「苍白猎首」，祂将会响应你的呼唤。】
「高阶影响·迷失的猎物」
【你离开了「苍白之域」，但却从未逃脱被猎杀的命运。
【在该影响持续期间，你将不由自主地吸引来更加强大的“猎人”，他们会将你视为“猎物”。
【该影响可作为「猎人」「迷失」领域的“仪式”或“图腾”的核心，也可作为「神降仪式·白雾猎场」的祭品。
【该影响将持续到你击杀一名比你更加强大的“猎人”为止，当你将其击杀后，将获得他的“一切”。】
在接收完这两个影响的信息后，陆鸣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真是莫名其妙。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被苍白猎首这么重视。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张毅。
从某种角度来说，苍白猎首对陆鸣的关注，甚至还要高于干渴女爵对张毅的眷顾。
毕竟后者给予张毅的影响，只是能够吸引来“血欲者”，并没有明确表明女爵会亲自到场。
但「苍白的注视」是真的能够把黛芮雅摇到现场。
——当然，那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直到现在，陆鸣也没摸清楚黛芮雅到底是什么性格的神，被一个陌生人天天图谋不轨地偷窥，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
现在天天盯着陆鸣的估计也不止苍白猎首一位，说不定都快能凑上一桌麻将。
虱子多了不怕痒了属于是。
多一个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