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历史留名

“你这个问题确实有点蠢，谁会不想成为司辰呢？”奥黛莉面露奇怪的表情看着流岚，“只有司辰才能抵抗时代的轮回，并在‘历史’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世界的历史中，每条路径都出现过数不胜数的魁首，但最终能被世界铭记下来的，只有那些完成了“大功业”的司辰们。

“那现在的你呢？不是一样留下了历史的烙印。”流岚反问道。

“……”奥黛莉突然一时语塞，“这不一样。”

“投影终究只是投影。”

“司辰也会重入轮回不是吗？”流岚再次询问道。

他总感觉，在这背后隐藏着更重要的情报。

“没错……但没人说过，重入轮回的司辰，无法取回曾经属于祂们的力量。”

什么？！

奥黛莉的回答令流岚顿时瞳孔放大。

账号原来还能找回的吗？

流岚终于意识到，所谓的历史烙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清楚你们时代的司辰都有谁，但也许过去的历史中，就有属于祂们的身影，能够完成‘大功业’的司辰们，哪怕祂们的灵魂重入轮回，重头来过也必然不会是碌碌无为之辈。”奥黛莉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在疏解自己心中的郁闷。

“没有谁会不想在历史上留名。”

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长生。

无论重头来过多少回，只要有一次能够成功，就可以捡起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但前提是……

你得成功过。

如果说所谓的“长生”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景，奥黛莉接下来的话，却真正给流岚的内心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更何况，你不想知晓自己的过去吗？如果你曾经也是祂们的一员呢？你就不想知道……过去的自己，给现在的你留下了什么吗？”

这几乎是一种灵魂上的拷问。

“……你说得对。”

流岚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血液在这一刻确实沸腾了起来。

但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就熄灭了。

流岚是个很矛盾的人，对待他人时，他总会夹带一些理想主义的滤镜，可对待自己，他又极端的务实——再热的鸡汤也改变不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当前的目标，仅仅只是早日迈入“高位”，这样就可以去陷落区寻找他那不靠谱的老爹，看能不能把他接回来。

奥黛莉能够感受到流岚内心情绪的波动，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份无奈主要是针对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眼前这个少年讲那么多，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达成的目标，此时需要一个人来替她承载，代替她走完那条没有走下去的路？

谁知道呢……

如今的她，只是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历史投影罢了。

“不好意思，话题扯远了……

“说回「劫月」吧，祂是猎人路径的司辰，掌握着‘月’‘天灾’‘噩梦’以及‘恐惧’的权柄，同时，祂是旧日的司辰，也是真正意义上的‘龙’。”

“真正意义上的龙？”

奥黛莉的话给流岚有些整迷糊了。

“是的，祂不同于那些巨龙，虽然二者都是‘龙’，但二者却有着皓月与萤火之间的差距。”

流岚顿时反应了反过来。

——那是传说中的五爪之龙！

巨龙对于职业者们并不是传说，只能说是传闻，因为确实有人见过。

但五爪之龙是真正意义上的传说……哪怕在噩梦级别的地牢中，甚至是入侵到现实世界的失控地牢，也仅仅只以“传说”的形式，出现在高等文献的只言片语里。

“祂的强大毋庸置疑，哪怕在我们现有的十六位司辰之中，实力也是处于顶端的存在，可是……祂却陨落了。”

奥黛莉的语气中带着茫然，她直到今天，都觉得这段话有些荒谬。

可这就是事实。

“祂的陨落，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影响，皓月从那一天起不再升起，无数的世界都在同一天爆发了各种各样的天灾，地裂、海啸、洪水、火山喷发……恐惧和噩梦无时不刻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扩散蔓延。

“当然，还有‘龙’的灭亡。”

说到这里，流岚彻底理解了。

「劫月」是司辰，祂即是概念的化身，祂是龙，因此世界上便有了龙，在祂陨落之后，“龙”这个概念就不复存在。

因此，世界上所有的龙都消失了。

只有那些血脉驳杂的末代龙裔，逃过了一劫。

但他们的血脉却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得以保留……流岚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巧合或者是“Bug”，而是「劫月」在陨落之前最后的努力。

毕竟如果连这些末代龙裔也跟着消亡，那么“龙”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时代是否还会诞生“龙”这个概念。

“祂是怎么陨落的？”流岚询问道。

能够杀死司辰的，恐怕也只有其他司辰了吧？

难道「劫月」太过嚣张跋扈，所以引起了其他司辰的众怒？

……不太可能，能够坐上司辰这个位置的，不可能会干出这种蠢事。

而且，司辰真的能够杀死司辰吗？

这真得打一个问号。

流岚接触过的只有石钥，但无论是理智还是直觉，都告诉他，坐上了司辰之位，除非祂们主动放弃，否则不可能有人能拽祂们下来。

很显然，奥黛莉也是同样的看法。

“先知没有告诉我原因。”奥黛莉摇了摇头。

“但我个人猜测，应该是劫月自己的选择，只要司辰不想死，没人能拿祂有办法，能够‘杀死’司辰的，只有时代轮回……实际上，那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灭亡。”

司辰是无敌的，祂们即是概念的化身，而概念是无法通过人为消灭——因为只要一个概念诞生过，那么它就永远会被历史记录下来，而司辰是能够跨越时空的维度存在的。

哪怕在不属于祂们的时代，也能够从一个概念中见到旧日司辰的身影。

所以能让司辰陨落的，只有祂自己。

“但我实在想不到会让司辰自我放弃的原因。”

自毁的冲动，奥黛莉从未在神明身上见过，甚至连“高位者”也几乎不太可能出现这种现象。

好吧……流岚点了点头。

看样子，从奥黛莉身上是问不到其他有关于“龙族浩劫”的情报了。

他只能希望这个时代掌握着“龙”这个概念的司辰，不要像祂的前辈一样那么想不开，不然他们这些龙裔也得全部跟着完蛋。

那种莫名其妙就跟着陪葬的感觉，想想就觉得荒谬和糟糕。

“那你现在……还打算继续参加这场狩猎吗？”流岚问道。

其实这场狩猎输赢与否，对于此时的奥黛莉都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都只不过是“历史投影”罢了。

“为什么不呢？”奥黛莉轻笑一声，“对你来说，我是过去，但对我来说，这就是现在，即便是投影我觉得都应该认真地对待每一天每一秒，不是吗？”

“你是对的。”

流岚认真地对着奥黛莉点了点头。

——这才是作为一个“强者”应该有的觉悟。

同时，他也很好奇。

像奥黛莉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在历史中籍籍无名，再加上精灵族的底蕴和实力，即便她最终没能成为司辰，至少也有机会获得一个“使徒”之位，进入到下一个轮回之中——司辰有能够抵抗轮回的力量，自然也能够庇护祂最虔诚的信徒们，前往新的时代。

并且奥黛莉那一脉的精灵族有个传统，即十二位先知以及他们的继任者，都会分别信仰一位司辰，只要有一位司辰愿意接纳一位先知作为祂的使徒，那么他们这一脉的精灵血统，就有机会传承到下一个轮回之中。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的道理，作为智力远超人类的精灵们又怎会不知道呢？

司辰们也不会在意这种取巧的做法，恰恰相反，这些精灵们还能够给祂们输送一些优质的员工，即便并不是所有的使徒都有资格被带往下一个时代，但在当前时代留在手里打打工也是不错的。

说不定，奥黛莉已经成为某位司辰的使徒，抵达了如今的时代？流岚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联想。

不过旧日的司辰，在来到新时代后，也会更换掉祂们过往的尊名，有些司辰甚至连掌控的领域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此，流岚现在去问奥黛莉的信仰，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既然如此，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赢下狩猎，作为你告诉我这么多的感谢……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挺强的。”流岚一脸严肃地对奥黛莉说道。

精灵少女看了看流岚，忍不住噗呲一笑。

“好，我相信你。”

……

时间来到陆鸣等人进入隐藏副本的第三个小时。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探索。

陆鸣和陈默也已经触及到了苍白之森的边界，同时意识到了“缩圈”现象的存在。

这地图不专门做个大逃杀的游戏真是可惜了……这是陆鸣的第一反应。

他敢打赌，这地图绝对会是各种老六玩家的心头好，那白茫茫一片的雾气，简直太适合打埋伏战了。

期间二人也遭遇了不少猎人，其中不乏有铂金级的存在。

不过由于二人联手的原因，大多数猎人都是选择直接绕开，或者浅尝辄止的试探后就放弃了这两块难啃的骨头。

——缩圈速度越来越快，能被轻易啃下的猎物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太麻烦的对手纠缠上，那样只会便宜其他的敌人。

虽然最终能够在这场猎杀游戏中生还的只有一人，争斗是在所难免的，但大家都在为“决赛圈”做准备，谁也不想过早地消耗掉自己的有生力量。

陆鸣和陈默二人也乐意见到这种情况，既然猎人们没有主动招惹他们，那大家相安无事是最好的，反正杀敌又没有额外积分，苟着不好吗？

“苍白领域的特性基本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这应该是个与‘压制’‘凝固’‘退化’‘转移’‘吸收’五个领域相邻的混合领域。”陈默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当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她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涉及范围如此之广的混合领域，她还是头一回见。

同时，她也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苍白猎首很有可能就是最强的半神，没有之一。

毕竟……

“苍白”仅仅只是祂掌握的领域之一，作为猎人路径的魁首，祂至少还掌握着“猎人”这个领域的“统治权”——司辰虽然都有路径上的归属，但祂们实际上已经超脱了“路径”的限制，从路径中解放了出来。

换言之，祂们随时都能调动所属路径的力量，但是不参与对路径领域的直接掌控。

因此，一条路径的“统治权”归属于本路径的魁首。

而想要成为半神，至少还得掌握一个纯粹的“基础”领域，也就是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单一领域，例如“火”“心灵”“时间”“空间”等。

像“元素”这种集合领域，本质上也算是“混合”领域，它与“火”“水”“雷”等单一领域相邻，同时又涵盖了它们，因此算不上“基础”领域。

而像“压制”“凝固”这类领域，它们确实单一且纯粹，但并非是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而是随着时代的演变和进化，才逐渐形成并完善。

有些甚至是基于某位神明的创造而诞生的……

就如同“苍白”对于黛芮雅而言，如果时间再往后推个几万年，说不定“苍白”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演变成为一种单一且纯粹的概念。

不管怎么说，苍白猎首的实力已经得到了验证。

这也给陆鸣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虽然他确实被不少司辰盯着，但那些司辰最多也就是通过仪式跟他唠唠嗑，不像黛芮雅……那白发姐姐是真的会突然跳到他脸上来。

除此之外。

在探索苍白之森的时候，陆鸣还注意到了一些异象。

某些树木看起来有些过于“新”了，比起林中的大部分树，它们更像是近期长出来的，虽然粗壮，但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哪怕一星半点都没有。

这也让陆鸣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直到他和陈默尝试性地杀死了一名苟在灌木之中的黄金级猎人，并注视他的尸体被土壤吸收，一棵巨大的苍树拔地而起后，陆鸣的猜想彻底得到了验证。

——这森林会吃人！

“旧日重现……黛芮雅就是从这片森林中诞生的，也就是说，死在这里的猎人们，都会成为孕育祂的养分。

“看着森林的规模，恐怕已经快了吧？”

联想到副本熬到凌晨就会结束。

陆鸣的心突然开始加速跳动。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