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叛逆的仪式之路
“所以，你认为我的第一个命运抉择点在于这个仪式？”
陆鸣抬起头，看向正在主持牌局的愚人。
从这张卡揭露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看不见左右两边的流岚和张毅，这或许意味着，自此刻开始，他们都只能是各自为战。
——这也很合理，毕竟关乎“命运”的“选择”，只能由自己来做，并由自己负责。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可看不见你的牌】
愚人冲着陆鸣笑了笑，仿佛一个引入剧情后就在边上挂机的“npC”。
看不见？
鬼才信你……
陆鸣撇了撇嘴，将目光重新聚集到自己面前的这三张卡上，同时不自主地开始思考，如果做出上面的选择后，分别会造成怎样与之对应的影响。
这三个选项中，「无视」是陆鸣最不可能做出的选择，以他的性格碰上这种怪事，再加上当时他本身就有着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漠然，不管这个仪式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他都会去试试。
毕竟这仪式“来都来了”，不留下来吃个饭再走，未免也有点太不礼貌了一些。
而现在回过头去想想，如果陆鸣当初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脑中的仪式，那么他就不会与【锁心】产生联系，更不会获得与之对应的信仰者职业。
同时，陆鸣最后是否会踏上“仪式学”这条路也得打个问号。
不过“信仰者体系”陆鸣大概率是会触发的，只是他或许就不会成为【锁心】的代行者，有可能会是【贪月】【傲牝】甚至是【辉耀】。
——毕竟陆鸣这一路走来，接触过的【司辰】实在太多了，并且似乎每一位都对他青睐有加。
即便是眼光极为挑剔的【傲牝】，也会回应陆鸣的祷告。
所以「无视」这条路未必会对陆鸣掌握的神秘学知识造成太多影响——他与诸天的司辰必然会产生联系。
但是这条路会极大地延缓他对仪式学的掌握，而这会造成的最大影响就是……
“无法阻止影魔眷族的侵入吗？”
不仅如此，陆离大概率也不会在陆鸣面前暴露自己仪式师的身份。
而后者更无法破译前者不告而别后留下来的密语。
不过这个选项本身并不会对陆鸣当前的实力造成太大影响，毕竟他当前的力量很大程度是依靠「掠夺者」而获得。
“仪式学”修行的快慢，并不会影响到陆鸣在“职业者”这条路上的发育速度，最多也就是让他无法太早地干涉到“高位”以上的领域。
如果走上这条路，那么故事的走向大概率就是一个简单而又枯燥的刷怪日常。
“嗯……感觉没什么意思。”
陆鸣摇了摇头，当初他没有做这个最不符合自己性格的选择，如今他更是没有兴趣再去看看那条自己没走过的、最无聊的路。
第二个选择是「相信」。
这也是陆鸣当初的选择……他严格地遵循脑中仪式的步骤，并且不断地积累仪式学相关的知识。
最终在成为“职业者”的同时，也成功布置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仪式，并获得了“代行者”的身份。
“机会这么难得，既然已经走过一遍的路，那也没必要重复了……”
陆鸣的目光并没有在「相信」上面停留太久。
他看向了最后一个选择——「质疑」。
这个选择有点奇怪，因为“质疑”本身与“相信”对立，而其中又似乎涵盖了“无视”的部分。
——既然不相信这个仪式的真实性，又或者怀疑它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影响，那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直接“无视”它吗？
陆鸣思索了片刻，突然轻笑了一声。
“呵，如果以我的性格，「质疑」或许还有另外一种解读——那便是「叛逆」。”
他非常了解自己，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仪式师”这个职业的特质。
仪式是一种以小博大、以下克上、以弱胜强的奇迹，它本质上是对宇宙规则的一种剖析与利用，甚至可以说是用来钻规则漏洞的一种强大手段。
而想要解析世界的规则，首先就需要对知识有足够的认知——这种认知力最初展现的地方，便在于人对自己的认知与剖析，即所谓的反思与自我认知。
除此之外，几乎每一位仪式师都还具备一个特性，那便是“傲慢”。
仪式师这个群体本就是由一群傲慢之人所构成，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以及对规则的运用，能够让他们哪怕不掌握所谓的超凡力量，也能够以凡人之躯成就惊天动地的壮举。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仪式师比绝大多数的超凡者都要更接近超凡力量的本源。
而陆鸣作为一名潜力无穷的仪式师，他体内自然缺少不了浓烈的傲慢之魂，并且由于他“穿越者”的身份，他远比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要更加傲慢！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去思考的话……
“真是没想到啊……原来那个时候我的选择，竟然才是这条分叉路口中的小概率事件。”当陆鸣想清楚「质疑」这个选择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他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没错，以“陆鸣”的性格，其实「质疑」这条叛逆之路，才是他大概率会做出的选择。
如今的他，走上的反而是那更小的“可能性”。
“那就去看看吧，那个更像我的我，究竟会怎么做。”
陆鸣没有再犹豫下去，他语气中饱含着期待与好奇，开口说道：
“我选择「质疑」。”
当他话音落下，写着「无视」和「相信」的两张卡牌骤然碎裂。
仅剩悬浮在半空中的「质疑」卡牌，绽放出了赤色光芒，若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那赤色的光耀中还点缀着些许黑色斑纹，它们腐朽、陈旧却又不失威严……
当赤光将陆鸣吞没后，他便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这是……”
陆鸣眼前是一间堆放着许多材料的地下室，而在地下室的中央，绘制着一道道他早已烂熟于心的仪式法阵与祷文。
——这里正是陆鸣当初举行「锁心的代行赐福」所在的地下室。
陆鸣能够感受到，自己此时是以“灵体”的姿态出现在这里，至于时间……他不好判断这是他第几次进行这个仪式的节点。
但从桌子上摆放的那些仪式材料与现场绘制的那些祷文，陆鸣便清楚地意识到，这条线的自己与当初他布置仪式时有着天壤之别。
“不是哥们……你是真敢改啊！”
陆鸣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桌上的那些仪式材料，这个世界线上的他，将那些原本【锁心】钟爱或象征祂所掌控领域的材料，全部都替换成了与之相反又相近的祭品。
例如“陈年未坏之锁”便被替换成了“崭新已破之锁”，它们的特质截然相反，但却是同样是锁，而非将其换成了“崭新已破之钥”。
——如果是这样的话，陆鸣反而不会感到如此惊悚，因为后者所指向的对象将会偏移到【石钥】身上。
陆鸣的视线缓缓扫过桌子上的那些仪式祭品，那是越看越心惊，他知道这确实是自己干得出来的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吐槽。
“这是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啊……”
还是连缰绳都不绑的那种。
陆鸣承认，他确实感受到了来自“自己”的亿点小小的震撼。
同时也对“命运”有了更深的感触，没想到仅仅只是当初一个念头的变化，落到实地上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
陆鸣的视线又慢慢偏转到了仪式场上面，当看见上面的祷文后，他原本紧锁的眉头也缓缓松开。
看到这里，他基本已经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眼，但他已经彻底理解和领悟“自己”的思路。
这里桌面上所摆放的祭品，大多都是与仪式原版相对立的存在，但这些祭品所指向的对象又确实是【锁心】，而仪式中的祷文，其中有部分与原版无异，都是对“神明”的赞美与敬意，然而在关于【锁心】的尊名和代称上，却发生了极大程度的偏移。
——环链缚身之神，变成了断锁释心之神；焚心自燃之神，变成了无心禁焰之神；封欲自固之神，变成了纵念无度之神。
所有对于【锁心】的代称全部都以一种相反的表述被烙印在了仪式场上！
陆鸣第一眼还以为这个“自己”失心疯了，这种代称真的能成功指向【锁心】吗？
可他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当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后，发现这个仪式似乎还真的具备一定的可行性！
毕竟仪式中所使用的对于【司辰】的“代称”，本就是历代仪式师自行摸索和总结出来的，换而言之，这些代称并不是所谓的标准答案。
在原版的「锁心的代行赐福」中，那三个代称本质上分别指向【锁心】的三大权柄，即【锁】【火焰】与【欲望】。
换句话来说，如果从反向的角度对【锁心】所掌握的这三大权柄进行解释，其实也是说得通的——它们最终指向的依然会是【锁心】本身，毕竟作为【司辰】的祂在权柄上的体现从来都不是单一和片面的。
只不过祂的信徒更热衷于从“正向”的角度去诠释祂所掌握的权柄。
“如果真按照这个仪式进行下去，那最后指向的或许是……祂的暗面？”
陆鸣以他对仪式学的了解，很快便对这个仪式的结果进行了一定的预判，同时不由得心头一惊。
这未免也太离经叛道了！
而且【锁心】真的会有“暗面”吗？
如果这个事实成立，那么这个仪式也将成立，并会成功地与【锁心之暗面】建立联系，甚至能够以这种方式成为锁心的代行者。
可如果【锁心】并不存在所谓的“暗面”，那么这个仪式有一定概率会招来祂的怒火——哪怕脾气再好的神明，也不可能任由向祂祈祷的人这般胡闹。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渎神之举”，这将触犯“不可饶恕之罪”！
想到这里，陆鸣的心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
期待、忐忑、兴奋，甚至是狂热！
能想到这么去修改仪式的简直就是天才！！
甭管这个仪式最终能不能成功，但至少从“思路”上来讲，这已经非常接近一些大仪式师对神秘学的思维模式。
不过往往有这种思维模式的仪式师，要么以火箭般的速度窜到高位，要么就是光速夭折。
——毕竟这真的太作死了！
“这个‘我’好像要更加‘叛逆’，但在仪式学的领悟速度上，似乎也更快。”陆鸣陷入了沉思。
他能够看出，这个仪式在布置手法上显得十分稚嫩，就像是刚刚步入这个领域的新手。
但这也说明了一点，布置仪式的人其实根本无法预判这么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会这么做完全是基于“直觉”的引导，也就是所谓的“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好像确实有过想要篡改仪式的念头，最后是因为什么放弃了来着？”
陆鸣眉头紧皱，就在此时，突然一道灵光从他脑中闪过。
他想起来了！
“哦对！好像是……那天陆离煮的鸡汤盐加多了！有点被咸到！”陆鸣不禁有些哑然，又释怀地笑了。
当时那个篡改仪式的念头冒出时，他正巧在吃饭，陆离似乎是因为煮饭的时候不小心手抖了一下，结果盐就加多了。
陆鸣思考的时候刚好喝了口汤，念头一打岔，他最后索性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真是……”
陆鸣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通透了。
如此细小的差异，最终竟然造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影响——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他本就是习惯依靠“直觉”做事的人。
当他想着“算了”的时候，那是真的就算了，不会再回过头去纠结。
换做更理性一点的人，这种大事往往都会慎重、一遍又一遍地去斟酌。
就在陆鸣“悟了”的同时。
一道人影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