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我倒要康康

在愉快地将张毅送走后，陆鸣抛了抛捏在手里的、从张毅口袋里夺来的最后一枚符文碎片。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另一侧。

“看了这么久，不出来打个招呼吗？”

试炼场是一片错综复杂的建筑群，这里面到处充满了奇形怪状的、用大理石制成的石雕和建筑。

这些形状迥异的建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存在着残缺的部分。

而先前看了一整场戏的“流岚”，就躲在一个坍塌断裂的大理石圆柱后面。

“……你好？”

流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石柱后面走了出来。

他的头顶上亮着一串极其夺人眼球的数字——“130611”。

这个数字别说是陆鸣，就连在边上“观影”的流岚本人都愣了一下。

——咦？竟然还快了十秒？

流岚猜测，这或许与他上一个「选项」有关，不过影响不大，并不足以改变自己后续人生的走向。

真正容易对他造成重大影响的，反倒是这条世界线中与本人差异极大的另一个“陆鸣”。

不，倒也不能说差异极大……眼前的这个“陆鸣”给流岚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你要说他是“陆鸣”吧，可言行举止都让他感到十分违和，属于那种一看就不是本人的感觉。

但你要说他不是“陆鸣”，仔细想想的话，他做出来的每一件事，似乎又真的是陆鸣本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尤其是最后调戏张毅的那段话和行为，那可简直太“陆鸣”了！

光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流岚就产生了一种——这绝对是会发生在“陆鸣”身上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甚至还给他一种，这比真正的陆鸣还要更像“陆鸣”的错觉。

相比之下，张毅的变化着实让流岚无法想象，有点不敢相信那竟然会是张毅。

——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了那个样子。

而且明明是“黑化”了，可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更凄惨了的感觉。

另一边，陆鸣也对流岚头上的数字感到几分惊讶，不过并没有特别在意。

他打量了两眼，便询问道：

“你手里应该有多的绿、橙碎片吧？”

流岚迟疑了片刻，试探性地回道：“有倒是有……你要这个应该没用吧？”

——每个试炼者持有多少碎片，都会被标记在脑袋的数字

他是真被这哥们的行为给吓到了，这种穷追猛打的方式实在太离谱了，简直像一上来就是奔着跟人自爆去的。

虽然流岚并不是很担心与对方进行牌局决斗，但是被这样的人缠上，想想都会觉得好恶心。

更重要的是，跟陆鸣起冲突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收益！

毕竟他是打算通过弯道超车的方式通关，根本就不需要去争夺红、蓝碎片。

只是流岚怎么也想到，对方竟然会对橙、绿这两种残缺的符文碎片感兴趣。

——这小子该不会也想跟我爆了吧？

不过很快，流岚的疑惑就被陆鸣的话打消了。

“我用一蓝一红，跟你换一绿一橙。

“反正你应该是打算通过修补的方式通关，只要你掌握了方法，材料用哪一种颜色其实都没区别不是吗？

“正好，如果你用蓝和红的碎片来作为修补材料，那么这一轮试炼就相当于只有你一个人能通过，还能帮你排除掉多余的竞争对手。

“何乐而不为……你说是吧？”

话说到最后，陆鸣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似乎流岚要是不答应，他就准备立马发起挑战了。

流岚也算是听明白了。

这家伙是打算跟所有人爆了！！

可……为什么呢？

这样做自己确实能够收益，但对方能获得什么？流岚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总不能因为他善吧？

我一定是疯了……眼前这个家伙怎么看都跟“善”这个字不沾边，流岚深吸一口气。

不管怎样，舍己为人这种原因可以直接从答案里排除。

对方要换碎片，肯定是出于某种获益更大的目的。

而在这个试炼场里面，每一个人都是为了通过试炼，最终成为【石钥】的代行者。

——当然，也存在个别只是单纯想要证明自己的人，成为代行者只是顺带的事情，例如流岚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参加的这场试炼。

但不管怎么说，收集符文碎片都是通关的“必要条件”。

而从陆鸣的话中，很显然他并不打算通过“修补”这种特殊方式来通关，照理来说绿、橙碎片对他就是无用之物。

除非……

这两个颜色的碎片，能够帮他实现“弯道超车”。

就跟不走寻常路的自己一样！

意识到这点后，流岚很快又联想到对方先前爆发出来的力量，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仪式学”中的“微型仪式”。

具体的仪式类别他认不出来，不过想实现这种微型仪式，至少也得是能够布置「中阶仪式」的水平。

众多念头在一瞬之间从流岚的脑中闪过。

当所有线索串连在一起后，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想要举行仪式？”

这回陆鸣是真的被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惊艳到了。

瞳底一直燃烧着傲慢之火的他，这回认真地盯着流岚看了两眼，仿佛是在记住这张脸一般。

“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负面影响，我们之间没有竞争关系，这是一场双赢，不是吗？”

陆鸣并没有否认，而是继续劝说道。

他之所以如此苦口婆心，倒也不是因为有多善良……

要不是试炼场禁止武力，动武的成本太大，不然他早就直接动手抢了。

哪儿还用得着这样叽叽歪歪……

还有一点——流岚脑袋上那串数字确实有点吓人。

打牌的话，陆鸣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身上可还携带着「怠惰」的印记，这种有概率徒劳无功的事情，他真的会因为觉得麻烦而懒得去做。

毕竟这回的对手可不是张毅那种可以轻松拿捏的家伙……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不要起正面冲突。

巧了——对面的流岚也是这么想的。

“碎片倒是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陆鸣眉头轻轻一挑：“说来听听。”

流岚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

“我要看看你的仪式过程……别急着拒绝！

“正好你举行仪式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帮忙掠阵不是吗？

“就跟你说的一样——我们是双赢，我当然没有理由不帮你，对吧？”

呦呵，这口吻……陆鸣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这家伙居然学得这么快。

啪——处于灵体状态的流岚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没眼看啊，真是没眼看啊。

好的不学，整天就学些乱七八糟的，还一点就通，这能对吗？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啊？是他自己啊，那没事了。

“你说的有道理。”陆鸣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我需要事先声明，仪式要是对你造成了什么影响，你可得自己承担。”

人啊……贱这个特性，无论多么聪明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沾上一点。

陆鸣越是这么说，流岚反而对他打算举行的仪式更加好奇。

——我倒要康康怎么个事儿！

就连处于“观影状态”的流岚本尊，此刻的心情更是着急到难以复加的程度。

“别搁这讲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开始啊喂！”

场上的流岚也耐不住性子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开始吧。”

说罢，他便将一橙一绿两枚符文碎片丢了出去。

事到如今，晋不晋级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今天说什么也得看看这仪式到底有多牛逼，还能间接对他造成影响？

——呵，我不信！

陆鸣接过符文碎片，一脸古怪的表情，将红蓝色的碎片换给了流岚，不过看这样子，后者好像已经不是很在乎碎片的事情了。

真是怪了，这哥们像是被触发了什么特殊机关一样。

陆鸣摇了摇头：“行吧，反正我可已经提醒过你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当然，说“死”肯定是夸张了一些，不过就连陆鸣自己也不太确定，这会对眼前这位“启明”和“智慧”领域的天才造成什么程度的影响。

“快快快！”观影状态下的流岚已经快急死了。

他的心态就更加纯粹了，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获取一些稀有知识——这条世界线中的陆鸣，似乎比原版还要“学识渊博”。

至少真正的陆鸣，在这个年龄可还不知道【司辰】的存在，就连「石钥的代行试炼」都是前不久队伍组建完成后，流岚才告诉他的。

不过能被陆鸣如此重视的仪式，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是简单货色。

但不管怎么样，他一个看戏的、无法被选中的单位，总不可能会被波及到吧？

至少此时的流岚是这么想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流岚的面色开始变得有些怪异，并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仪式太过深奥，恰恰相反，这个仪式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但话又说回来，能被他这个仪式学菜鸟看懂的仪式，能是什么好仪式？

“等等……这该不会是「代行仪式」吧？”

场上的流岚也察觉到不对劲。

他越看越觉得有问题，这个仪式怎么跟他进入这个试炼场时所布置的仪式那么像——上面的祷文都与【石钥】有关。

至于仪式的祭品，恐怕没有什么材料比【石钥】自己试炼场中所提供的符文碎片，更适合作为向其祷告的祭品了。

只是……这难道不算公然贿赂裁判吗？

而且【石钥】怎么可能会因为简单的几句奉承之言，就让试炼者通过试炼，那未免也太荒谬了！

不过很快，流岚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一些。

这个代行仪式中最重要的几句有关【尊名】的祷词，似乎与原版有着天翻地覆的区别。

原版中对【石钥】尊名的描述应当是——

源于灵，生于火之石钥。启灵晓明之神，攀天超越之神，全知全智之神。

然而，陆鸣在仪式中对其尊名，却完全是以一种相反却又相似的角度来进行描述！

开头仍然是源于灵，生于火之石钥。

这是【司辰】诞生的本源，也是祂们冠以【司辰之位】的第一个“名字”。

除非彻底陨落，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更易！

这里看似正常，但这之后就开始彻底变味了——

浊灵扼明之神，无天无上之神，隐知匿智之神，绝视绝听绝言之神。

不是！哥们？这能对吗？流岚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哥们该不会疯了吧？

然而当他细细品味这段祷词之后，发现每一小节祷词所指向的领域，似乎都真的与【石钥】有着密切的关联。

——启明、攀升、智慧，这三大领域是【石钥】最为人所知的权柄。

除此之外，由于【石钥】生于火的缘故，因此祂还掌握着【火焰】的部分权柄。

而【攀升】与【欲望】极其相近，所以祂也可以视为【欲望之神】，只不过祂在这个领域所占据的份额相当小。

还有祂的尊名中带有【石】，因而祂也掌握着【石】之领域，这点与【锁心】同样掌握着【心灵】权柄是一个道理。

修改之后的祷词，前三小节便分别对应【启明】【攀升】和【智慧】这三个领域，只不过是以一种与平日相反的理解来对其进行诠释。

至于最后一小节，让流岚想到了流传在古籍中的【三不猴】，而【石钥】的正统形象恰巧是一只灰色的石猴，这点倒也勉强能算是对应得上。

只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石钥】真的不会生气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流岚亲眼看着眼前的仪式被正式激活。

陆鸣也完成了最后的祷言。

“我欲击碎天之囚笼，理当恃强凌弱！

“还请您务必予我代传横行之权！”

不不不，这不对吧？！

与此同时，观影模式下的流岚，心中突然萌生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卧槽……等等？

轰的一声！

伴随着天雷炸响，一道无法无天的、狂傲到没边的女人笑声，突然在流岚的耳旁响起。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