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陆离的“遗物”
时间回到陆鸣三人刚刚脱离“愚人”的牌局之时。
三人并没有回到医院的太平间，而是来到了一处神秘的地下宫殿。
“这是哪儿……”
张毅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神中还带有几分好奇。
换做是以前，他可能还会感到几分慌乱与对未知的恐惧，然而在经历了一系列“穿越”事件后，他已经锻炼出了强悍的心理素质——其实是已经被吓麻了。
他话音刚落，陆鸣和流岚便同时朝他看来。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张毅被盯得有些心虚。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是同时被两位大哥凝视，总给他一种气氛都到这儿了，你要是不交代点坏事出来，就有些不识好歹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呢……”
流岚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我，我不道啊……”张毅磕磕巴巴地回道。
陆鸣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一点。
“他倒也没有指望你能答得上来，这不是疑问句，别紧张。”
“啊……噢噢。”
面对陆鸣的安慰，张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张毅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
流岚接着说道，
“既然我们刚从‘愚人’的牌局出来，那就说明这里必然与祂脱不开关系。而我们二人之所以会进入牌局……”
流岚看向陆鸣，等待对方一个解释。
要不是那张“结局之牌”就在他兜里安静的躺着，不然他到现在都觉得在牌局中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实在是太梦幻了。
突然一下子就从第十三区被传送到了【神明】的私人地盘，想想就觉得吓人。
要知道，哪怕对于【司辰】而言，“中土世界”的壁垒也没那么好突破，不仅需要支付足够的代价，还得有人配合他们提供相应的锚点。
换句话说，即便是【司辰】想要干涉现实，也得有人愿意做祂们的“内应”。
更何况，“愚人”虽然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但单从位格来讲，祂绝对没有达到【司辰】级别。
在这种情况下，祂想要在现实搭建一个稳定的传送点，那么配合祂的那名“内应”也必须水平非常高，至少也得是「大仪式师」级别的存在。
流岚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陆鸣身边藏着一位那种级别的人物。
他更倾向于，陆鸣是不是背着他们与某位【神明】达成了某种交易，对方派出了自己的高位信徒，悄悄抵达第十三区，完成了这一系列的秘密工作。
因此，流岚真正想问的问题是——陆鸣背后交易的对象，愿不愿意向第十三区伸出援手，他愿意支付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血脉与生命。
陆鸣也察觉到了流岚言语之外的意图，不过后者注定是要失望了。
“抱歉，这是陆离布的局，具体什么情况，其实我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陆鸣耸了耸肩，叹了口气答道，“不然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跑到太平间搁那找‘锁’了。”
“陆离……”
流岚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瞪大眼睛惊叹道，
“你哥？！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
“我也才刚知道不久，这上哪儿说去，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陆鸣表情很是无奈。
他看向一脸吃瓜模样的张毅，继续说道：“而且我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你会跟我们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也跟陆离有关系。”
“啊？不会吧！我会被抓走，难道不是因为干渴女爵……”
说到这，张毅顿时老脸一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喂……”
流岚忍不住吐槽道。
他倒是听明白了陆鸣话中的意思，“你是说，你哥跟干渴女爵……甚至是【红夫人】之间，也存在某种交易？”
穿越世界毕竟不是小事，而且张毅名义上可还是【红夫人】的代行者，哪怕干渴女爵平日里霸占张毅，把他视为自己的私人物品，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祂也很难擅作主张。
张毅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难以置信地说道：“如果照这么说，那‘愚人’跟咱哥的关系岂不是也不干净？！”
他看向陆鸣，只见后者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流岚比张毅想得还要多，他可是见识过陆鸣开锁时的场面，当时那道被关上的“锁”，上面可是包含了【锁心】【贪月】以及那位未知的【龙神】，整整三位【司辰】的力量！
现在回过头去看，陆离很有可能与那三位【司辰】也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嘞个诸神关系户啊……”流岚不禁感慨道。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第十三区最大的关系户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高手！
“不过……这些倒也不重要就是了。”
陆鸣将注意力放回了他们所处的地下宫殿。
刚才说话的间隙，陆鸣已经顺带观察完整座地下宫殿。
在宫殿的中心区域，是一座“枢纽仪式场”——这是大部分高阶仪式特有的结构。
绝大部分的高阶仪式，都是由多个中小型的仪式场构筑而成，包括陆鸣在「影鸦巢穴」时所布置的「罪蛇的审判」，其实也是由四个小型仪式场，外加一个枢纽仪式场所构成。
与仪式相关的祭品，以及最重要的主祭坛与祷告环节，都会在“枢纽仪式场”进行。
值得一提的是，并非所有高阶仪式的枢纽仪式场都位于仪式的中心区域。
而陆鸣他们目前脚下的这座枢纽仪式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无悔私立中心医院，似乎就位于整个第十三区的中心位置。”陆鸣喃喃道。
他此时已经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了——陆离那个家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他就那么确信，自己有朝一日会找到这个地方吗？
“咦？不对吧？”张毅提出了疑问，“我记得无悔医院不是在第十三区偏东南的位置吗？”
流岚摇了摇头回道：“你漏算了被废弃的西北城郊，如果把那里也算上的话，那家医院确实就位于市中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其实就在无悔私立中心医院的地下……”
流岚说话声突然一顿，他瞳孔剧缩，猛然想起了什么。
——西北城郊？！那不就是自己在“愚人牌局”中见到的，【亡骨】信徒偷偷布置大型仪式场所在的区域吗！
“等等！西北城郊……也有一座疑似高阶仪式的大型仪式场！”
流岚在意识到可能存在信息差的瞬间，便将情报共享了出来——如果陆鸣知道那座仪式场的存在，刚才不可能不提到，既然他没提，那就说明连他也不清楚。
果不其然，陆鸣顿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西北城郊？”他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连忙询问道，“你还记得那座仪式的细节吗？”
流岚仔细回想，将自己当时的所见事无巨细地转述给了陆鸣。
“嗯……听起来有的像是个高阶的转化仪式。”陆鸣眉头紧锁道。
他虽然认不出那个仪式，但从流岚的描述，结合他所掌握的仪式学知识，还是能够大致分辨出那个仪式的类型。
毕竟他好歹也是举行过高阶仪式，距离「大仪式师」也只有一步之遥的高阶仪式学者，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也不用混了。
“对了，你刚才提到……那个人是【亡骨】的信徒对吧？”
陆鸣若有所思道：“这么来看的话，西北城郊的那个仪式场，很有可能是用来收割死者灵魂，然后将其转化为其他生物或者特殊造物的仪式……这么巧吗？刚好赶上猩红王国入侵。”
此话一出，三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就连张毅听了都摇了摇头。
都布置到了这个份上，怎么可能会是巧合？
这话连狗听了都不能信好吧！
“……这些家伙，是想让第十三区彻底死无葬身之地。”流岚咬牙切齿说道。
他还有点想不通，第十三区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就引得这么多势力掺和进来？
这还只是他知道的，万一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势力……
今天之前，流岚还有自信觉得第十三区所有情况都被联盟分部尽收眼底。
可在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藏着一位能与多方神明共同布局的大佬级仪式师后，流岚是彻底没了这个自信。
当然，这倒也不能怪他……毕竟满打满算，他今年也才十九岁而已。
很多事情就连肖阳那种级别的人物都没查出来，他即便是第十三区的“太子爷”，实际上能调动的资源也相对有限。
“嘿，还没死透呢，你这就打算给第十三区把棺材板给钉上了？”陆鸣看到流岚这幅绝望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难道还能有救不成？”流岚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
接着反应过来，陆鸣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故意幸灾乐祸、在人伤口上撒盐的人……呢？
咳咳，即便他会，也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开玩笑。
所以，这就代表着……
流岚眼前一亮，一把薅住陆鸣的肩膀。
“你是说！第十三区还有救？！”
“冷静一点。”陆鸣扒拉开流岚的手，“我可没说还有救……只是可以稍微尝试一下，或者说，可以想办法让尸体再多飘一会儿再下葬。”
“那也够了！只要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想办法让居民先进行转移，等人走完了，第十三区如果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不管怎样，人能保下来就行！”
这对于流岚来说，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
从他获取的情报来看，第十三区想要正面抵抗猩红王国的进攻，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除非民间藏着“王级”大佬愿意出手，不然第十三区必死无疑。
所以，流岚和一众联盟高层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尽可能地转移居民，让更多人活下来。
能活多少是多少，总比全死了强。
只是自从知道南面第七区沦陷，永夜王国也侵入现实后，就连战略转移都成了一种奢望。
目前最坏的可能性就是，第十三区所有人都被埋葬在这片土地，并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这片“陷落区”上游荡的孤魂野鬼。
如果真的想抢救第十三区，从正轨途径是绝对不可能了，只有想办法剑走偏锋……
而在流岚的认知中，他所接触过的人里，就属陆鸣最……嗯……邪门？
除了这个词，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陆鸣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还执着于找陆鸣——
哪怕他知道，后者也只不过是个铂金级的职业者，如果丢在正面战场，也只不过是个高级的炮灰。
但流岚的内心，就是有一种直觉，又或者说执念，不管有用没用，都得先找到陆鸣再说！
虽说后面的事情确实出乎了流岚的意料，甚至一度让他忘记了第十三区此刻面临的局面——愚人的牌局坑是坑了点，但有一说一，确实解压。
如今，陆鸣既然说还有机会能够抢救，那必须得试一下！
反正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管你需要我做什么，你都尽管开口！”
“……倒也没必要这么激动，而且我也不确定能行，这些东西应该都是陆离留下的，他现在人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陆鸣有些心虚地说道。
就如同流岚他们对陆鸣的感觉一样，陆鸣也觉得陆离身上带着一股邪性，甚至比他自己身上的还要大。
所以，他临走之前遗留下来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能派上几分用以及需要什么样的代价，陆鸣还真没办法保证。
他只能确信陆离不会坑自己，但会不会坑别人就不好说了。
——陆鸣心里在此时，心里已经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自己估计很快就要离开第十三区这片是非之地了，而这一切，必然都是陆离的安排。
“总之，如果你愿意死马当活马医，那我就给你指一条路。”
陆鸣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他严肃地对流岚说道，
“现在，我先给你讲讲我们脚下的这座仪式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