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归去之路
“这是？”
陆鸣三人对脸懵逼。
光是传送门溢散出来的咒力便让他们感到几分胆寒——这种级别的传送门，照理来说不应在现实中出现。
不过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众人的心理接受能力也大大提升，怪事见多了，也就变得见怪不怪了。
真正让他们感到疑惑的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两道传送门？
如果只是让他们返回第十三区的话，只需要一道传送门才对……
流岚和张毅纷纷看向陆鸣。
“……别看我，这次真的没批注了。”
陆鸣皱着眉，他心里隐隐有猜想——
他从“艾克米拉”身上掠夺而来的模板，真正重要的部分并不在于前缀的“秘银之首”，而应该是作为后缀的“月之钥”。
既然是钥匙，那就存在与之对应的“锁”。
更何况，模板描述中就已经提到了“月之门”的存在。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走……那么面前的这两道光门，其中有一道应该是返回第十三区的门，而另一道便是通向“月之门”。
——这两扇门并没有给陆鸣一种特殊的感觉，因此可以排除二者之一是“月之门”的可能性。
唯一的问题便在于，哪一道门是返回第十三区的，哪一道门是前往“月之门”的，这要是一不小心走错，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在，陆离虽然当了许久的谜语人，但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并没有让陆鸣他们硬着头皮瞎猜。
就在两道光门亮起后不久，那道红色之门的上面逐渐浮现出四个字——“归去之路”。
“呼，离哥总算当了一回人。”
张毅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这应该就是回去第十三区的门了吧？”
下一秒，他的后衣领便被陆鸣一把揪住。
“……连题干都还没看清，你就直接填答案了是吧？”陆鸣忍不住吐槽道。
“啊？这不写着……”
张毅满脸茫然地抬头看向“归去之路”，他甚至还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也没毛病啊？
就连流岚原本也下意识地这么想，不过比起张毅，他明显要更加稳重，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很快便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就在第十三区，用‘归去’这个词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怪的。”流岚摇了摇头解释道。
“啊？这……”
张毅愣了一下，这说法总感觉有点牵强，而且……
“万一我们不是在第十三区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鸣和流岚都默认这里就是第十三区，在他的视角里，只不过是从“愚人”的牌局中，被传送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我们一定在第十三区，仪式场中涵盖的‘信息素’是无法改变的。”陆鸣解释道。
流岚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我能够感应到我留在城区中的‘元素点’，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信息素，这说明我们不仅就身处第十三区，而且离城区中心很近。”
——流岚和陆鸣前面的许多推断，都是建立在这座仪式场就在第十三区无悔私立中心医院的地下为基础所提出的，当推断开始的那一刻，他们二人就默认对方已经认可了这个大前提。
“……原来如此。”
张毅欲言又止，难怪他的思路老是跟不上这两位，原来他们跳了这么多步骤。
“所以……就因为用词不当，你们觉得这其中有诈？”
流岚点了点头解释道：
“我本来也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这两道传送门，照理来说应该只有陆鸣能够看见，我们都只不过是顺带的。”
——如果陆鸣没有打开无悔私立中心医院太平间的那道“锁”，那么流岚也就不会被跟着卷入“愚人”的牌局之中。
至于张毅……流岚认为，他很有可能也是顺带被拉入牌局里凑个人数，如果陆鸣没有激活牌局，他或许会被【红夫人】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亦或者干脆直接送回第十三区。
当然，这一切都是流岚的主观猜想，事实究竟如何，他也没办法进行验证。
在跳过了这些推理步骤的情况下，张毅仍然处于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只能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尽力跟上流岚的思路。
流岚继续补充道：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归去’，那就说明目的地本就应该是‘他’的归属，至少得是曾经抵达过的地方——而我们此刻就身在第十三区，用‘归去’这个词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不是吗？”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布置这两道传送门的人是陆离！
如果是正常情况，流岚也不可能会去做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推理，因为这很有可能是在跟空气进行博弈，但正因为布局的人是陆离，很难不让流岚进行多想。
毕竟他们前面已经领教了陆离身为谜语人的本领和恶趣味。
事到如今，就连流岚都有些怀疑，陆离会不会也是【石钥】的信徒。
“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还真是啊……”
张毅也逐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并且他还联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对啊！我记得陆哥原本不是第十三区的人来着！而是第十七区的人！”
他与流岚一同看向陆鸣。
“嗯……你们说的都很对。”后者点了点头。
——话都让你们说完了。
陆鸣心里所想，与流岚、张毅二人的推测其实也大差不差。
不过他比二人要多掌握一条信息。
陆离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想“回家”看看。
这里的“家”自然不是指他们在第十三区的出租屋，而是他们曾经在第十七区生活的地方。
然而，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陆鸣根本没有关于第十七区的记忆，他自打穿越过来之后，所有关于过往的“记忆”，全部都是从陆离口中听说的。
更让陆鸣细思极恐的一点在于，陆离的手段如此高超，甚至能够与多方【神明】进行交易，甚至还有可能举行过「神降仪式」，他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如今的陆鸣，并非真正的“陆鸣”吗？
这一切的疑问，或许只有在这扇门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这是通向第十七区的路。”
陆鸣的瞳孔微微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他感应到了【命运】的启示。
并且从未如此强烈。
如今他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这两扇门将会通向不同的“结局”——就如同“愚人”的牌局。
只是这一次的「选项」所造成的影响，将远超出牌局中那些选择之和。
面对流岚和张毅带着询问的目光，陆鸣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做出了“选择”。
“我必须得去走一趟。”
陆鸣看着悬浮在红色光门上的“归去之路”，毅然决然地说道。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流岚点了点头，拍了拍陆鸣的肩膀，示意他要保重。
他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毕竟从他个人和第十三区的角度出发，自然是更想见到陆鸣留下来，毕竟现在整个第十三区，很有可能只有他一个能够干涉到「高阶仪式」的仪式师。
更不用说，如今在地下的这座「命轮四重奏」正是他哥哥陆离布置的——要是陆鸣选择留下来，那第十三区也相当于得到了一定保障。
陆离煞费苦心做到这种程度，总不可能会放着陆鸣不管。
在见证了这一切后，流岚毫不怀疑陆离有着能够保下第十三区的实力。
所以不管怎么样，陆鸣如果愿意留下来，第十三区的危机就相当于解除了。
而他一走的话，流岚就只能选择去西北城郊的那座仪式场碰碰运气，看看是否真的如同陆鸣所想的那样，陆离在布置这一切的时候，有留下所谓的“一键启动器”。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有理想是好事，愿意为了保护他人而进行奉献也是好事，但绝不能将自己的理念强加在他人头上，甚至以此来干涉，甚至是绑架他人的选择。
此等卑劣行为——
绝不是流岚想要的！
他愿意与第十三区共进退，那是他的事。
自己的兄弟想要走上新的道路，踏上新的路程，他应该祝福，而不是劝他留下。
那么接下来，便是告别的时候……
诶？等等，不对！
好像还忘了一个人来着。
陆鸣和流岚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张毅。
“你呢？是要走，还是要留？”陆鸣询问道。
“等会儿……先让我缓一缓！”
张毅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在听完陆鸣和流岚叽里呱啦一大堆后，就突然面临一个“要走要留”的选择。
——连牌面都没给就要他选，这要怎么选啊！
张毅现在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总感觉自己面对的问题有点怪怪的，就好像爸妈离婚，突然问他——“你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不得不说，代入到这个视角后，这个问题的冲击力更大了！
“怎么说呢……我如果留下来，能帮得上忙吗？”
张毅认真地询问道。
流岚：“……”
陆鸣：“……”
沉默，如同死寂般的沉默。
痛，太痛了！
张毅感觉自己的心窝子好像被捅了两刀，让他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诶？我有这种东西吗？
好像没有啊……那没事了。
张毅突然松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我还是跟陆哥一起走吧，反正留下来也没啥用。”
“行。”
陆鸣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流岚表情更加郑重地拍了拍陆鸣的肩膀，那神色就好像在说“孩子就拜托你了”一样。
“喂喂喂……你们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我……”
张毅还想说什么，突然被陆鸣一把拽住，直接拉向红色的传送门。
“唉，我也该走了。”
目送二人离去，流岚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这一趟好歹给第十三区留下了一点希望的火种，至于能不能将其彻底点燃，那就只能看“命”了。
流岚长舒一口气，迈步走向了绿色的光门。
……
时间回到流岚与叶无才、张浩泽二人相遇的这一刻。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三人纷纷沉默了下来，现场陷入一种异常尴尬的局面。
流岚原本持有的警惕之心，在这一刻突然有点无处安放。
会遇见叶无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没想到竟然还能碰见张浩泽……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张浩泽在「影鸦巢穴」之所以能够重生，也是因为得到了【亡骨】的赐福，在那之后他就自动成为了【亡骨】的代行者。
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老板’要我们等的人。”叶无才的表情有些古怪。
从某种角度来说，眼前这人正是“杀死”他的帮凶之一，如果当初没有他拦路，自己和焦宇凡或许就能够逃脱陆鸣的追杀。
可叶无才对其却并没有“仇恨”的情绪，甚至连一丝“怨念”也没有产生。
不仅仅是流岚，就连当初对他穷追猛打的陆鸣，叶无才对其也没有半分怨念……
不，不对，硬要说的话，还是有一丁点怨气的。
当初在被【亡骨】重生的时候，叶无才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缺失了一小块。
不多，大概就一根指头大小。
但正是这一小份灵魂的缺失，导致他和焦宇凡复活的过程，略微有些痛苦。
——因为缺失的那一小块，必须用灵魂的其他部位对空缺的位置进行修复，具体方法大致就是拉薄灵魂的厚度，来填补灵魂上的漏洞。
这个过程还是有点痛的……
但除此之外，叶无才对陆鸣以及当初拦下他的流岚等人，生不出半分的怨气。
就连叶无才自己都不确定，这究竟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还是被【亡骨】扭曲后的结果。
不过也不重要了。
反正他现在就只是个无情的打工人。
“算了，不管是谁，既然来了……
“那就别走了。”
叶无才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