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鱼鱼原来不是狗

“这群家伙不太对劲。”

陆鸣凝视着仍然在蠕动的沼泽，低声说道。

他一把抓起趴在自己肩上的鱼鱼。

“嘿嘿嘿……年轻人你想做什么，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鱼鱼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同时不满地说道。

“你有事情没说。”陆鸣死死地盯着鱼鱼，质问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群家伙应该是通过某种手段被「转化」后的生物，凭你在‘转化仪式’这方面上的造诣，你会对他们一无所知？”

“……哎呀。”

鱼鱼面色一僵，讪讪一笑后答道，

“你这不是也没问嘛。”

“哇靠！”

边上围观的张毅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他对此发出了强烈的谴责：“狗哥，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不问你就不说，咱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啊！”

鱼鱼老脸一红，随即又是一怒：“你可以叫我鱼鱼，也可以叫我多鱼，但别叫我狗哥！我不是狗！我是高贵的‘奥利犬族’啊混蛋！”

“好的狗哥……没问题狗哥。”

张毅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时提醒道，

“狗哥，注意素质，再这样下去，你人设可就要塌了。”

狗设的崩塌，往往只需要短短两句话……

不过陆鸣却看出了鱼鱼的真实用意，他面无表情地揪着鱼鱼晃了晃，继续追问道：

“别插科打诨试图转移话题了，赶紧说说这群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灰沼领」的这些泥沼对于绝大多数生物而言都是致命的，要是不小心陷进去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是「钻石级」的高位者也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这个情报是得到了希玄和鱼鱼共同认可的，应该错不了。

但眼前这些沼泽怪明显只有「铂金级」的水平，照理来说不应该能够在泥沼之下生存。

毕竟这些沼泽本身具备极强的超凡特性，可不会因为你是水生动物就放你一马，这种有些类似于规则的力量，哪怕是陆鸣曾经攻略过的“沼泽蟹”来了，也得饮恨当场。

除非实力强到一定程度，比如达到「黑曜级」的高度，才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无视这些“灰沼”的规则力量。

但这些沼泽怪明显不符合这一点。

因此，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它们本身就与“灰沼”同源而出。

甚至，它们有可能就是有人利用这些“灰沼”进行特殊加工后，才诞生出来的造物。

其实只要了解“灰沼”的特性，再得知沼泽怪是“人工转化生物”这一情报，就基本能够猜到这一点。

陆鸣主要是从希玄那边得知的“灰沼”的特性。

而鱼鱼身为一名「钻石级」的高位者，同时又是极为擅长“转化仪式”的高阶仪式师，在「灰沼领」生活了这么多年。

连陆鸣都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判断，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更何况，身为一名仪式师，天然就对“知识”和“真相”有着极其强烈的执着，鱼鱼绝对不可能不好奇这些人工转化后的沼泽怪身上的秘密。

陆鸣大胆猜测——

鱼鱼肯定知道不少内幕。

但他就是不说！

“好吧，我……”

鱼鱼正想回答陆鸣的问题，然而他很快又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等会儿……不对啊！

“按照合作协议，我和你之间只有共同研发「高阶仪式」的义务，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最多就是在你遇到危机的时候，我会选择性地出手保护你。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可没有其他合作协议。

“咱们是合作关系，又不是上下级！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鱼鱼顿时理直气壮了起来。

陆鸣和张毅二人对视了一眼，后者忍不住点了点。

“陆哥，他说的有点道理。”

陆鸣也赞同地说道：“有一说一，确实。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想要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是……等会儿？算了？！”

鱼鱼顿时一愣，他还准备好好敲诈一笔呢，怎么就这么算了？！

——这剧本不对吧！

陆鸣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咯，你说的嘛，咱们只是合作关系，你确实没有回答我问题的义务。”

“……说是这么说。”

看到陆鸣竟然如此讲理，鱼鱼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虽说他与陆鸣才刚刚接触不到半天，但是在先前短暂的“心理博弈”之后，他心中也对陆鸣这个人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而且正如前面陆鸣对鱼鱼的判断一样，后者也绝不相信，陆鸣身为一个仪式师，竟然能忍住不去探寻沼泽怪身上的秘密，更不用说这个话题本身还是陆鸣自己引起的！

“没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自己去探就是了。”陆鸣咧嘴一笑。

鱼鱼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自己找？你什么情报都没有，你打算怎么去……卧槽？”

在鱼鱼惊愕的目光中，陆鸣手中突然多出一本黑色的秘典。

一阵咒力波动后，两道与陆鸣的身形一模一样，浑身漆黑没有五官的影子从他脚下爬出。

那本黑色的秘典是陆鸣在攻略「影鸦巢穴」后，从最终的奖励宝箱中开出的「阴影之书」，而这两个影子，正是装备技能「无声之影」的效果。

其中一道影子冲着陆鸣点了点头后，随后一头栽进了灰沼之中。

——「无声之影」这个技能并非只是简单召唤出两个影子那么简单，若真是如此，它也不可能作为“进阶技能”被放置在【阴影】和【伪装】这两大领域的技能池中。

这个技能召唤出来的影子，还能够继承来自于施法者的部分属性，以及部分「词条」效果。

「阴影之书」的「无声之影」有5级，能够继承本体的50%的属性，以及三个不超过「稀有级」的「词条」的50%效果。

陆鸣只让自己的两个影子分身继承了「水中呼吸」和「畸变」这两个词条，主要是打算试试看影子能不能s一下沼泽怪，以此来检验一下“灰沼”的判定机制。

不过他并没有让两个影子都继承这两个词条，而是先让一个影子只继承「畸变」，另一个影子继承「水中呼吸」与「畸变」，以此来控制试验的变量，来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当只继承了「畸变」这个词条的影子彻底陷入“灰沼”后，陆鸣能够感应到，这个影子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而是挣扎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似乎是……

窒息而死？

“原来如此……”

陆鸣露出微笑，随后瞥了眼自己的另外一个影子分身。

后者仿佛收到了信号一般，梅开二度地扑进了“灰沼”之中。

这一次，二号影子与它的前辈有了不同的结局。

在完全陷入沼泽之后，二号影子又下潜了非常深的距离，再然后便毫无征兆的突然暴毙，死因是受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

——「无声之影」不能直接共享视野，影子见到的景象需要施法者回收影子才能看见，但施法者能够感知到影子死亡时遭受过多少次攻击，以及大致的死因是什么。

经过两次简单的试验，陆鸣已经了解了“灰沼”大致的判定机制。

其实这个沼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它的规则力量存在一定的漏洞，其中就包括无法针对“转化生物”生效。

陆鸣所释放出来的影子分身，虽然继承了「水中呼吸」和「畸变」这两个从沼泽怪身上掠夺而来的词条，但它的生命本质终究是与沼泽怪不同。

即便是“spy”也是最粗略的那种，如果“灰沼”的判定机制只保护沼泽怪，那么当影子分身陷入泥沼中时，必然会受到规则力量的侵蚀。

陆鸣不确定究竟是因为创造出“灰沼”的人本身没有继续优化下去的能力，还是专门留了这样的一个漏洞，来给自己留一扇后门。

不过他个人更倾向于后者，毕竟“灰沼”连「钻石级」的高位者都能够威胁到，能够创造出它的人，应该不至于无法更进一步地优化“灰沼”的规则力量。

但不管怎样的原因，影子的舍身奉献都已经证实了，“灰沼”的保护机制并非只对特定族群生效。

并非只有那些沼泽怪能够免疫“灰沼”的侵蚀，而是所有具备“转化”特性的生物，都能够在“灰沼”之中生存。

当然，前提是除了“转化”特性之外，还得有能够在泥沼中生存的能力。

换句话说，陆鸣现在如果跳进“灰沼”里，也不会受到泥沼的侵蚀效果影响。

但这并不代表他在“灰沼”中就是安全的。

刚才他已经让影子试过了，虽然「畸变」和「水中呼吸」能够让影子不至于陷入沼泽中就暴毙，但是它仍然无法在泥沼中自由活动。

别说战斗了，就连挪个胳膊动个腿都费劲。

陆鸣可没忘记，“灰沼”之下还藏着一大堆丑不拉几的玩意儿，这要是在四肢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被逮到，指不准会解锁什么样的死法……

“这么看来，灰沼对‘转化生物’来说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陆鸣看向鱼鱼，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

“作为擅长「转化仪式」的仪式师，你应该没少往灰沼里投放生物吧？

“还有，之前我还好奇，凭你的实力在「钻石级」中并不算出众，是怎么在灰沼和地形转换这么恶心的双重机制下存活下来的……

“像运气好这种话，也就只能骗骗没什么心眼的人了。”

——什么？原来不是因为运气好吗！

陆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边上的张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能在「灰沼领」存活这么久，恐怕跟你洞悉了‘灰沼’的特性有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自己身上就具备了‘转化’的特性吧？

“说起来，这真的是你真实的样子吗？你真的是‘奥利犬族’吗？”

简单来说，也许鱼鱼原本并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他有可能是狼、有可能是虎、有可能是豹、也有可能是熊，只是在经过了「转化仪式」的改造后，才变成了如今“奥利犬族”的样子。

所以，所谓的“生性温和”也不过是鱼鱼的伪装罢了。

仔细想想其实也知道，在其他「困难」级的陷落地还好说，但在「灰沼领」这种险象环生的环境下，生性温和的家伙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穷山恶水不一定出刁民，但一定出不了大善人，因为生存环境根本不允许。

【——什么？！他原来不是“奥利犬族”吗？】

希玄也有点震惊。

她承认，自己确实没什么社会经验，这也是她头一回出远门，还肩负了如此重要的任务。

没想到“社会”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险恶，刚来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听完陆鸣的话，鱼鱼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身上的秘密，就这么水灵灵地暴露了出来，这真的合理吗？

他更无法理解，陆鸣的脑回路为什么能这么飘，原本还在探寻“灰沼”的秘密，怎么一下子就绕到了他的身上——你难道不觉得这推理有点略显生硬和牵强了一些吗喂！

没错，如果光靠摆在明面上的情报，陆鸣的这番推理确实略显生硬，甚至有点没头没尾。

但是！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般情况下，别忘了，这可是超凡的世界。

在超凡的世界中，谁跟你讲道理啊？

大家比拼的不就是谁的外挂更给力吗？

早在见到鱼鱼的第一眼，陆鸣在对方身上看到并不只有「高阶仪式」残留下来的烙印，同时还有来自【命运】的回响。

在第十三区时，这条“失落之道”的力量似乎遭到了某种不明力量的压制，以至于没有办法发挥出它全部的力量。

然而在离开了第十三区，踏上「灰沼领」的那一刻，陆鸣眼中的世界彻底变了个模样。

密密麻麻、颜色各异的命运之线，在他的视野中错综复杂地排列着。

而在鱼鱼身上，陆鸣就看到了好几条颜色不同的丝线，其中有一条便与那遍地的“灰沼”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