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灰泽帝国的遗产
“有个好消息得告诉你们，由于「灰沼领」存在地形变动的特性，所以世界入口的位置也会随之在发生变化。
“这一次地形变动后，入口的位置距离我们并不算远。”
见陆鸣和张毅二人打定主意要前往「灰沼领」，鱼鱼也不再多劝，并且积极主动地配合了起来。
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那些“灰沼”也逐渐开始退散。
“在「灰沼领」里面，唯有一个位置不会变动，那就是这片陷落地的中心区域，那片沼泽湖，同时也大概率会是【逆命会】在这里的据点所在。”
鱼鱼继续提醒道。
张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大概率？你不就是从他们据点里面跑出来的吗……这么不确定？”
鱼鱼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
“我确实是从他们的据点里逃出来的，但哪怕是我也不清楚他们据点的具体所在，我先前进去和出来都是使用一次性的魔法阵。
“他们非常警惕，而且从来没有真正的把我当做合作伙伴。
“所以我有时候在想……哪怕他们没有发现「裂兽的降生」这个仪式，而是继续研究「秃鹫之死」，恐怕我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鱼鱼不再掩饰自己和【逆命会】之间的仇怨，从语气中就能够感受到他那泼天的怨气。
“嗯……那确实是他们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张毅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曾在多条第十三区沦陷的世界线中见到过【逆命会】的身影，虽说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但多少也对他们有一些了解。
无论哪一条线，他们的行为都是劣迹斑斑，那是一群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背信弃义之类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听你这形容，你进去过「灰沼领」？”
陆鸣的关注点则在鱼鱼自身的经历上面。
这家伙对「灰沼领」的机制还有地牢入口都如此熟悉，而且按照鱼鱼自己的说法，他在「灰沼领」已经生活了好多年，要说没有进去晃一圈，都很难有人相信。
——作为一个仪式师，身上最罕见的特性就是“怂”，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好奇”。
哪怕你跟他说中门架了五把狙，他怎么着都得去瞅一眼到底怎么个事儿。
就这种性格的狗，有洞你能忍住不钻？
果不其然，鱼鱼点头承认了。
“……进去过两回。”
他本来还下意识地想要扯谎，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已经算是一伙的了，没必要再掩饰。
这该死的真诚让他多少有点不太适应。
“这么说来，你对「灰沼领」还算了解？”陆鸣顿时来了兴趣。
鱼鱼点了点头，为二人科普道：
“算是比较了解吧……
“其实「灰沼领」最初并不叫这个名字，这片陷落之地原本属于一个庞大的帝国——「灰泽帝国」，但在‘世界降格’之后，帝国的领土四分五裂，而曾经帝国的主体大陆，就成了如今的「灰沼领」。”
原来如此——
陆鸣和张毅恍然大悟。
其实他们先前就感觉有点奇怪，因为根据地牢的难度评级，不同难度对应的地牢面积也会有所不同。
比如“普通”难度通常对应的是“城镇级”，像「黄昏之城」虽然名为“城”，但实际面积也只有一个小镇大小，还有「恶魔庄园」也是差不多的面积。
但要是大一点的地牢世界，比如「沙漠古城」，面积足以赶上半个第十三区。
“挑战”难度对应的就是“区域级”，这类难度的地牢，寻常职业者哪怕探索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把地图摸全，像「影鸦巢穴」算是面积最小的挑战地牢。
而“困难”难度则对应“大陆级”，这种类型的地牢上往往会诞生出好几个城邦，彼此之间进行角逐，偶尔会有一些能够统一大陆的城邦，最终会演变成“王国”。
像「猩红王国」和「永夜王国」都是属于这种类型。
至于“噩梦”难度，对应的通常都是“帝国级”，这类地牢世界里会存在多片大陆。
而如今的「灰沼领」明显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大陆级”，怎么看也不像曾经是“噩梦”难度的地牢世界。
但如果说“世界降格”会导致大陆分裂，那一切就都合理了。
“诶？那如果‘世界升格’会不会导致地图变大呢？”张毅好奇地问道。
他不由得想到第十三区边上的「猩红王国」，这个地牢世界之所以会失控，就是因为“世界升格”导致的。
“这个是自然。”
鱼鱼解释道，
“小型的地牢世界就如同一块块零散的碎片，会被更加大型的世界所吸引，当‘世界升格’发生之后，那处世界就会在短时间内不断地吸引各个小型世界，来使自己变得更加完整。
“而这些小型世界中自然也存在属于自己的势力，吸收与吸收的世界之间必然也会发生冲突。
“不过你们可能想不到，‘世界降格’其实要比‘世界升格’更加困难。”
“还有这种事？”
张毅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确实让他有些想不到。
通常来说难道不是“升级”比“降级”更加难吗？
“不错，‘世界升格’仅需要当前世界有个体的实力能够突破世界上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要求……无论通过什么手段都可以。
“不过能做到这点的绝大多数都是世界的统治者，借助众生的信仰与文明的伟力来达成此条件，也就是所谓的「升冕仪式」。
“但‘世界降格’，不仅需要所有承载了世界气运的‘世界之子’阵亡，还要世界的‘核心概念’全部消亡，只有同时达成了这两个条件，才会发生世界的降格。
“像那些刚刚完成‘世界升格’的世界，通常不太可能会发生降格，因为被吸纳的其他小型世界中的‘世界之子’，同样有概率会得到世界的认可，并承载部分的气运。”
张毅脸上露出一副长见识了的表情，接道：“哦~所以同一时间，整个世界内存在太多的‘世界之子’，基本不太可能一次性全部死完。”
鱼鱼点头继续说道：“不错，而且仍然处于融合阶段的世界，世界的‘核心概念’也比较混乱，许多‘概念’都处于一种随时可能上升的状态。
“而在这种状态下，它们也同样都会被视为‘核心概念’。
“所以想要满足‘世界降格’的条件，几乎足以令世界毁灭一次。”
张毅立即想到了他们马上要前往的目的地。
“那这么说，「灰沼领」岂不是？”
“是的，当初「灰泽帝国」就是遭遇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才造成了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像‘灰沼’和抑制视野的‘灰雾’，都是当初灾难退去后留下来的残余力量。”
鱼鱼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惋惜。
“你对「灰泽帝国」这么了解？”
陆鸣又一次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脸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鱼鱼的表情一僵，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不瞒着你们了……
“我的父亲就是灰泽帝国的最后一任君主，「克布拉克」就是我继承而来的王室的姓氏，「鱼」是灰泽帝国信仰的图腾，而‘多鱼’其实才是我的名字。”
“啊？”张毅脑袋上再一次冒出了问号，“不对啊，你不是说你不是「灰沼领」的人吗……”
“对啊，我确实不是。”
鱼鱼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
“灰沼领是灰沼领，灰泽帝国是灰泽帝国，这又不是一码事……
“而且我出生在「库尔领」，算是帝国的边缘地带，跟灰沼领之间隔了三个郡领，严格来讲我也算不上是灰沼领的人。”
“诶？那你一个王子为什么会在帝国的边缘地带出生，难道不应该是在王宫吗？”
张毅仿佛闻到了瓜的味道，顿时露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在这种事情上，他的敏锐程度和观察力远超平时。
“……”
鱼鱼的表情有些尴尬，忍不住瞪了一眼张毅，就好像在说没事多什么嘴。
不过他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还能因为什么……我是私生子呗。”
“哦？”
陆鸣察觉到，鱼鱼的表情中除了些许尴尬之外，并没有怨念和仇恨，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唉，没办法……”
鱼鱼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主要是我父亲不给力，活了五百多年愣是一个子嗣都没诞下。
“我父亲是那一辈最小的孩子，但他的晋升速度异常之快，仅仅二十多年就成为了高位者，达到了继承王位的标准。
“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都远超其他的兄弟姐妹，而且祖父又正好在那个时候寿终正寝……
“他顺利地继承王位后，在那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五百多年，就仿佛是命运给予他的馈赠一样。
“但这一切又似乎不是没有代价的，我父亲极其滥情，并且繁衍欲望十分强烈，但却始终无法诞下子嗣。
“直到他遇到了我的母亲，她是山妖族的后裔，并且信仰繁育之神。
“我父亲在一次巡视领地的途中，跟我母亲看对了眼，于是……”
“于是打了一炮？”
张毅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他的感觉没错，果然是瓜的味道。
“闭嘴！”
鱼鱼脸上顿时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他刚想下意识地反驳，但仔细一想，张毅猜的还真没错。
不过他换了一种更委婉的表达方式。
“……总之，他们在那一晚上结合了。”
“嗐，不就是打了一炮嘛！”张毅接道，“然后就剩下了你，等等……”
张毅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鱼鱼震惊地说道：
“卧槽？！那你不就成了帝国的唯一继承人了吗？”
“对啊！”
鱼鱼脸上露出了十分苦恼的表情，
“但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们山妖族的人最喜欢待在山里，在那里我们可以尝试与不同的物种进行结合，以此来收集最好的基因。”
“啊？”
“嗯？”
陆鸣和张毅同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等会儿……刚才他说了什么。二人同时对视了一眼，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你是说，跟不同的物种……交配？”张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鱼鱼又是一恼：“都说了那叫结合，能不能别这么粗鄙！”
——卧槽！他没有反驳？他没有反驳！！
张毅这次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
不是，哥们……你都尝试打破生殖隔离了，竟然还在意说辞粗不粗鄙？？？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吧！
哦不对，严格来讲，他好像也不算是人……张毅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嗡鸣，好像受到了某种精神污染。
“……不愧是信仰繁育之神的种族，确实不一般。”就连陆鸣也罕见地吐槽了起来。
“哪里哪里~”
——不是在夸你啊喂！张毅的内心正在咆哮。
“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啊对，我们山妖族啊……”
“这段可以略过去，谢谢。”
鱼鱼挠了挠头，只能跳过自己的种族介绍，继续讲下去：
“啊？哦……我们是真的不太喜欢离开自己的领地，但是没办法，当我降生的那一刻，我那身为高位者的父亲很快就感应到了我的存在。
“喜出望外的他马不停蹄的当天把我从库尔领接到了王宫，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我差点因为水土不服而夭折……
“后来没办法，他就只能把我送回老家，并且安排了大量的侍从和导师，来引领我踏上超凡之路，我在仪式学上的本领，就是在那个时候习得的。
“如此一来，他传宗接代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根本就不想继承灰泽帝国啊！”
“……陆哥，我有点想打死他，怎么办？”
张毅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货实在太装逼了，不揍一顿实在难消张毅的心头之恨。
不过很快，陆鸣一句话，就让他气消了。
“放弃吧，你打不过他。”
张毅：“……对不起，是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