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列车燃料
翌日。
在张毅的再三催促下，西装男终于又与众人见面。
“我们想看看黎明三号现在的情况。”张毅非常直白地说道。
“这……”西装男一愣，然后笑着回道，“你们这不都看到了吗？车厢断裂，系统失灵，还失踪了一大半的人呢。”
张毅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们是想看看乘员现在的状况，尤其是心理状态。”
压力值过高所导致的“临时疯狂”不只是会出现在职业者身上，普通人也同样如此，张毅的这个请求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这个啊，没问题！我带你们在车里面逛逛吧！”
西装男心里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什么呢……列车上的这些刁民，想看就看吧。
除了刚开始为了威慑杀了几个人之外，西装男倒是没有主动为难过他们，反倒是这些人时不时会去骚扰他。
要不是逆命会那边专门叮嘱了，非必要情况下不得杀人，他都想干脆直接清场得了。
“对了，今天就你一人吗？你那位副手去哪儿了？”张毅见昨天那位大腹便便的胖子不在，四下打量了一下询问道。
“他啊……”西装男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他去负责管理分发物资了，你们应该也知道，这黎明三号现在还有三四万的幸存者。”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一刻都不敢离开张毅和陆鸣身边的张博义。
吓得后者缩了缩脑袋，躲在张毅身后，才继续说道，
“这么一大帮子人，不管可得出大乱子啊。”
“说得也是。”张毅应和道。
也就是说，现在场面上的高位者就只有他一人……
张毅不动声色地给陆鸣和鱼鱼递了个眼神。
——怎么样，干他丫的？
陆鸣回了个眼神。
——别急，再跟他耍耍。
黎明三号总共有十三节“车厢”，外加一个车头和车尾。
每一节车厢内都可以分为生活区、学习区、娱乐区三大区域，除此之外，还有乘员禁止入内的工作区分布在车头和车位的位置。
如今的黎明三号算上车头总共只有八节车厢，西装男主要带陆鸣和张毅参观了一下生活区和娱乐区。
以这艘列车上现有的幸存者的综合素质来说，学习区基本就只能起到一个吃灰的作用，就跟大学寝室里刚入学时买的哑铃差不多一个性质。
让陆鸣和张毅有些诧异的是，他们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想找个借口收集一些情报。
但没想到黎明三号上竟然真的有陷入“临时疯狂”的乘员，而且还不少……
并且“压力值”爆炸的人中，占比最多的竟然不是受到霸凌的那一批，反而是那些施暴者。
尤其是在路过第五车厢的“娱乐区”时，那简直就是一个群魔乱舞。
——当众裸奔、随地大小便、举着伞说自己是蘑菇等行为，在这里面已经算是病情比较轻的了。
有那么一瞬间，张毅还以为自己进了精神病院……
不对，更准确来说，这里比真正的精神病院更像是人们刻板印象中的精神病院。
“放着不管真的没事吗？”当走出第四节车厢，张毅嫌弃地挥了挥鼻尖的空气。
不开玩笑，刚才走过的那一段路，绝对比老商场里的公共厕所味儿还要冲。
当压力值爆表的人聚集在一起，这种绝望的氛围就会开始不断地向外蔓延，直到将所有正常人全部逼成疯子。
如果规模足够大，甚至还会对超凡者造成影响。
“我们也没有办法。”西装男满不在乎地说道，“所以，暂时只能先把他们隔离起来。”
“刚才这些就是全部的居民了吗？”陆鸣冷不丁询问道。
跟张毅不同，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找人”上面。
好消息是，陆鸣一路看过来，都没有见到当初那些因为听了自己的劝说而离开第十三区的街坊邻居。
反倒是看到几个周边比较出名的“恶霸”，这也算是验证了他们的猜想——黎明三号被留下来的这些人，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基本就剩下这些人了。”
西装男笑着回道，
“虽然后面还有两节车厢，不过后面毕竟是‘断裂带’，有些设施毁损太过严重，就连防御系统都不能完全覆盖，所以我们就把人都转移并集中到前面的车厢了。”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西装男怀疑逆命会让他们找的东西，不是在车头，就是在断裂的区域，把人赶走并控制起来，更方便他们干活儿。
当然，这个原因他自然不会跟陆鸣等人说。
再往前走已经没有“巡视”的意义了，还有可能暴露他们的目的……西装男得找个理由或者借口，把陆鸣等人押送回他们的临时住所。
就当他这么想的时候，
下一刻，他对上了陆鸣等人的视线，一股强烈的寒意从心头涌上。
几乎是一瞬之间，他的头颅与躯体便进行了“平行”分离，鱼鱼的脑袋和前半身突然膨胀变大，一口将西装男吞下了肚子，随后又迅速缩小，变回了人畜无害的宠物形态。
吧唧了两口后，鱼鱼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吐了吐舌头。
“啊呸，好难吃……”
陆鸣也是有些无语，“让你动手，又没让你吃他，瞧……吃坏肚子吧。”
——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边上的张毅已经惊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虽然一路上是他一直在用眼神提议先下手为强，但是等到下手的那一刻，确实有点吓到他了。
半秒前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这个你别管……就说是不是连毁尸灭迹的时间都省了下来吧！”鱼鱼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滴答，滴答。
两声清脆的水滴落地的声音响起。
只见张博义站在三人身后，一脸呆滞地看着前方，裤裆的位置一片湿润。
陆鸣和鱼鱼转过头来，才忽然想起来，原来这儿还有个人啊！
“嘿，你小子……”张毅脸色一黑，还没等他走上前。
张博义便突然跪在了地上，“别！别吃我！不要吃我……”
紧接着，他的身体一阵抽搐，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满脸痴笑地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一路狂奔。
“……”张毅愣在了原地。
本来他还只是有些恼火，现在是直接双脚抠地，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大侄子”。
“这是压力值爆了啊。”陆鸣挑了挑眉说道。
这一路上见到了那么多疯子，身为超凡者的他们自然是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只是普通人的张博义来说，难免会受到一定的精神污染。
再加上刚才见到了冲击力那么劲爆的一幕，压力值突破了阈值也算不上是件意外的事情。
其实不止是张博义……
陆鸣这一路观察下来，除了靠近车头入口的区域，整个黎明三号内的氛围都十分紧张，处于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全员发癫的状态。
整艘列车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似的，用不了两三天就会把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炸得粉碎。
当然，超凡者除外。
“话说，你不拦一下吗？”陆鸣看向张毅打趣道。
“什么？你在说啥……”张毅露出茫然的表情，“刚才这里有人吗？”
鱼鱼：“……6。”
张毅耸了耸肩，他还真就不太想管——张家人是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张博义要是真的死在这里，天底下也算是少了个祸害。
更何况，张博义往那个方向去发疯，要是能帮他们吸引走列车里其他职业者的注意力，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了。
何必拦着呢？
“陆哥，接下去怎么办？”
张毅看向陆鸣，等待着指示。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这一路上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套话，不知道西装男误以为他们了解情况，打算博取他们的信任，还是太过于自负，还真吐出来了一些情报。
他们确实是在列车上找东西，而且跟黎明三号的动力能源有关。
“先去最后一节车厢看看吧，事不宜迟，边走边说。”
尤其是他们已经杀了人，哪怕处理得非常干净，但过不了多久也会引起警觉。
陆鸣带着鱼鱼和张毅，朝车尾的方向赶去，边跑边解释道：
“我听流岚提过一嘴，黎明三号其实是镜像构造，为了方便往前后两个‘车头’输送咒力能源，这辆列车的动力能源设置在中心区域。
“如果他们要找的东西跟动力能源有关，那大概率就在第六节和第八节车厢之间了。
“不过由于第八节车厢往后的区域都断裂失踪，所以我们就只能去第六和第七节车厢看看，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
“没必要在这里死耗着。”
陆鸣一语点醒了张毅。
他们本来就只是出于意外才会来到这里，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去帮鱼鱼恢复原本的身体，然后尽快刷怪升级突破高位。
其他事情都得往后稍稍。
陆鸣会跟着张博义来到黎明三号，也纯粹只是想来看看会不会遇到自己的街坊邻居。
要是真的遇上了，就视情况能救几个算几个，至少不能把他们丢在这荒郊野岭。
但没有遇上，那他也爱莫能助了……
“说得也是。”
不过张毅心里还有个问题没有问出来。
——这些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东西，他们来了真就能找到吗？
……
——草，还真能。
当三人来到毁损情况最为严重的第七节车厢后，陆鸣和鱼鱼都露出了异样的目光。
第七节车厢被十分平整地切割成了两半，其中一半留在了这里，另外一半消失不见。
最大的异常点在于，这节车厢被切割得十分标准，一米不多一米不少，正正好好一半！
而在这半截车厢的中间，即整个第七节车厢的四分之一处。
悬浮着一道只有高阶仪式师才能看见的仪式法阵。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反思一下，真的该这么谨慎吗？”鱼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陆鸣则是淡定地走过去，站在仪式法阵上，在手部附着上咒力，破译了“密钥”之后，对准标注着“取件口”的位置，伸手下去，就这么水灵灵地从里面掏出了一块黑色的咒力水晶。
【咒能源石·水】
【阶位：黑曜级】
【品质：史诗】
【类型：燃料】
【效果：驱动咒能科技造物，当前剩余（43%）；属性加成（燃料持续消耗减少10%~30%，当驱动时间超过72小时达到最大值）】
陆鸣双手一摊，也是一脸无奈。
——就这？！
怪不得这群人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感情这里面挑不出一个仪式师啊！
对于能够布置出高阶仪式的仪式师来说，这个燃料输送口简直就跟透明的一样，只要伸手就有。
但是对于那些仪式学造诣不够，或者干脆就没有点仪式学这项技能的人来说，这燃料完全就是存放在异次元的虚空之物。
别说一个礼拜了，就算给他十年都不可能找出来。
但……
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从燃料口的这个布局来看，像这样的咒能源石应该还有一个，就在失踪的另外半截第七车厢里。
虽然这玩意儿的阶位和品质看起来都很高，但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本质上只是一种燃料，甚至可以通过人工合成。
逆命会连神降仪式都开始研究了，不可能没有制造黑曜级燃料的工艺——这玩意儿就连第十三区都有。
这么说可能有点怪，但事实就是，【逆命会】无论是科技水平，还是尖端战力，实际上都比第十三区这种底蕴薄弱的人类大区要强。
传闻中，逆命会内部甚至存在「王级」。
而第十三区连一位本土的「黑曜级」高位者都凑不出来。
由此可见，逆命会怎么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地派人来第十三区扒燃料呢？
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除非……
他们要找的并不是燃料。
陆鸣将自己的这个想法说出来后，得到了鱼鱼、张毅二人的一致认同。
“也是……那个西装男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在探听燃料的位置，但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燃料本身。”鱼鱼点了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
“还有必要找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