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南北割据

一晃眼，便是十天过去。

一栋有着上下两层的小洋房之中，壁炉内的薪柴燃烧跳动，闪烁着橘黄色的火光，就在壁炉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张长长的餐桌。

陆鸣一行人此刻便围坐在餐桌边上享用晚餐。

什么？你问这套屋子哪里来的？

那自然是借来的……难不成还能是买的或租的不成？

屋子的主人此时就在二楼的卧室内，睡得十分安详——字面意义上的睡。

张毅拿起一根木签子剔着牙，一脸鄙夷地说道：

“我说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这都快半个月了，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鱼鱼无视张毅的目光，只是一味地闷头大口啃着肉。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可算是吃上一口热乎的了。

实在太不容易了。

虽说以鱼鱼目前的生命阶位，已经不需要通过“吃饭”来获取维持生命所需要的能量，毕竟这种方式太过于低效，但是他仍然需要通过享用美食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

“你三天前也是这么说的……”陆鸣语气幽幽地说道。

鱼鱼轻咳了两声，“这回是真快了，那地方现在跟我们只有三千米左右的距离。”

这十天里，他们穿越雨林之后，途中经过了两座“城邦”，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三座城邦。

前两座城邦的统治者都是灰鱼族，而他们当前所在的「布拉克城邦」的统治者则是地精一族。

没错，这也就意味着，鱼鱼在拿回自己的身份之后，完全可以就近选择这座城邦作为他们的临时据点，开始扩散他们在「灰沼领」内的影响力。

换句话说，这里很有可能就是鱼鱼光复灰泽帝国……“梦开始的地方”。

并且从这座城邦的名字也能够看出，灰泽帝国对于地精这个种族的影响力仍旧存在，尤其是地精们对于帝国王室的崇敬，不仅没有因为帝国崩塌和时光流逝而褪去，反而由他们的后代继承了下来。

——“布拉克”这个名字便是对灰精灵王室一族的缅怀。

为了防止是鱼鱼的自作多情，陆鸣还专门在收集情报的时候多问了一嘴，确认了灰精灵在地精们心目中的地位仍然是至高无上的。

为此，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当初在地精一族血脉里留下影响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这么多年过去，许多灰精灵连自己都叛国了，没想到地精反而成了灰泽帝国最后的忠臣，想一想还真是令人感到唏嘘。

除了地精们对于灰精灵的态度之外，陆鸣等人还收集到了其他有关于「灰沼领」现状的情报。

如今的「灰沼领」格局还是比较明确的，大致可以分为南北对峙。

北部是一个由「灰魔人」建立的、名为「灰天」的王国所统治。

灰魔人是在灰泽帝国崩塌后，在「灰沼领」这片大陆上新诞生的种族，他们最显著的特征便是灰色的皮肤，以及嘴角两侧卷曲的獠牙。

这个种族的人具备“图腾绘制”的天赋，同时还是天生的“战士”和“猎人”，除此之外还具备“术士”路径的相性。

照理来说，像这种只有三路径相性的种族，在地牢世界内只能算得上是不上不下，统治普通或者挑战级的地牢世界还凑活，可到困难级的这种世界来，难免有些不够看。

要知道，哪怕是一直被灰泽帝国视为奴仆的地精一族，也有着“战士”“骑士”和“术士”这三条路径的相性。

事实上，最开始的灰魔人也仅仅只能把影响力覆盖到两三个城邦的规模。

直到五六年前，他们才异军突起，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一举拿下了整个灰沼领大陆北方的统治权，并且还试图南下，打算统一整片大陆。

不过，察觉到异常的南部诸多城邦，立即联合了起来，组建起了“联合王国”以此来抵抗北部灰魔人王国的入侵。

至此，灰沼领大陆便形成了如今这南北对峙的局面。

而陆鸣等人进入传送门后，便被传送到了大陆的最南部。

这里自然资源丰富，但是地形多样，且多是崎岖的山脉、丘陵，不然就是不易建成和发展的雨林或沼泽。

统治这片区域的三大城邦，在联合王国内的地位不低，仅他们三家，就掌控着联军内60%的后勤补给。

换句话说，要是得罪了这三家城邦，整个联军的后勤系统就会瞬间崩盘。

偏偏这三家城邦的位置还都易守难攻，强的不行，自然只能来软的，因此南部三大城邦在联军内的话语权相当之高。

可反过来说，得益于地形，同样也受限于地形。

三大城邦想要进取都相当困难，各大隘口都被其他城邦卡得死死的，别人攻不进来，他们自然也别想打出去。

尤其是三大城邦所处的地理方位，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一眼看出来，这是个绝佳的背刺位置，自然是会严防死守。

不过……如果想要偷偷摸摸地搞事情，这里也是最佳地点。

尤其是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边境线上，再加上南部三大城邦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野心，针对南部的防备自然会松懈不少。

除了各大势力之外，灰沼领如今的生存环境也跟鱼鱼上一次回来有所不同。

首先是“灰雾”跟外面相比，确实变得稀薄了许多，并且各大城邦也已经点出了隔绝灰雾的科技树，只要在城墙之内，就能够免疫灰雾的侵袭。

其次就是最具致命性的“灰沼”，也被限制在了一些特定的区域之内，只有每个月的月初和月末那两天会“涨潮”。

最后就是地形转移，这个异象已经彻底消失了。

以上这些变化，鱼鱼也不确定是自然发生，还是有人为的干涉。

但总体来说，「灰沼领」已经跟他记忆中的大不相同，如今这片大陆对于文明的发展虽说还有着一定负面影响，但还算在可控范围之内。

“说起来，北边的事情，你怎么看？”陆鸣放下了碗筷，看向鱼鱼询问道。

“北边？哦，你是说灰魔人吧……”

鱼鱼把骨头上最后一块肉啃下，拿起餐巾擦了擦自己的狗嘴。

“不太正常，但我不敢保证他们一定有问题。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既定的超凡规则，也许他们这个种族真的就一朝顿悟了也说不准……当然，可能性很低就是了。

“嗯……比这小子当上【幸运之神】的概率还要低。”

鱼鱼挑眉瞥了一眼张毅，这一路上他也是见识到这小子的运气有多么逆天了。

还在雨林的时候，就遭到了各种毒蛇毒虫的袭击，光是中毒的次数就不下二十次，而且那些小家伙不去咬别人，就专门盯着张毅咬。

当然，这里的中毒指的不是真中毒。

那些蛇虫之兽说到底并没有开启灵智，虽然勉强算是超凡生物，但没有具体的生命阶位，它们对人造成的影响，完全取决于“体质”属性是否能够豁免它们体内的毒素。

以张毅的体质属性，最多也就是瘙痒红肿，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的负面影响。

不过经常被蚊子盯的朋友都知道，这种生物恶心的点不在于它有多毒，而在于它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给你来上一下。

咬上一口，就得痒上一天。

顺带一提，那些蛇虫之兽被杀死后，尸体都被陆鸣很好地保留了下来。

——这些小家伙的尸体，也能够作为仪式学的边角料，并且它们身上绝大多数都具备“毒”的超凡要素。

这波啊，从某种角度来说，张毅受的苦也不算白受，只不过最后的受益者是陆鸣罢了。

这还没完呢，出了雨林后，陆鸣等人中途经过的两座城邦，张毅每次都会被人找上麻烦，有时候在街上走得好好的，都会被人凑上来围住挑衅……

反观陆鸣，已经不止一次在人口密集，生意繁华的街上捡到钱了。

没错，那钱就安安静静地在那边躺着，边上路过的人全部都跟瞎了一样，就等着陆鸣去捡……

鱼鱼都不得不惊叹，这俩哥们还真是两个极端。

跟他们走在一起，每天的日子可谓是跌宕起伏。

不过瞧那俩人的样子，似乎也都已经习惯了。

言归正传。

当听到鱼鱼举的例子后，陆鸣瞬间就对“灰魔人一朝顿悟”这件事的概率有了个非常清晰的概念。

“那基本可以忽略这种可能性了。”陆鸣点了点头。

“不是……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呢？”张毅不满地抗议道。

不过很可惜，他的抗议无效。

鱼鱼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琢磨着陆鸣的问题，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灰魔人能突然崛起，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嗯……确实只有这种可能。”

这算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

只不过鱼鱼没怎么去过其他的地牢世界，对每个物种的“统治上限”没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

想要统治一个困难级，尤其是像灰沼领这种“前噩梦级”的地牢世界，统治者的族群至少得具备四条超凡路径的相性。

并且还得均衡，即一半“法系”，一半“物理系”，否则这个标准可能还得再提升一级。

反过来说，并不是所有具备多路径相性的生物，都能够统治一片大陆，还得看同样环境下的资源、竞争对手以及生命阶位的上限。

但不管怎么说，灰魔人一统北方这件事，太过于蹊跷。

再加上，陆鸣等人基本已经能够确定，【逆命会】的临时据点很可能已经迁移到这片大陆之中。

那群家伙正式成员人数太少，很多事情不可能他们自己亲历亲为。

——来到一个新的地方，扶持一位小弟来帮他们搜集和整合资源，并且扩大对「灰沼领」的影响力，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高概率事件。

就连张毅都听出来了鱼鱼话中所指向的就是【逆命会】。

“那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张毅拿着筷子比划起来，“他们在北边搞事情，我们躲在南边偷偷发育就好了，谁也不碍着谁。

“最好是我们能抓紧统合南部的这些城邦，再派点探子去策反北边的人。

“那么大的领土面积，总不可能举国上下就只有「灰魔人」这么一种种族吧？

“而且被天赋这么差的种族统治，我就不信他们心里没有怨言……

“嘿嘿，到时候万事俱备，咱们的鱼鱼大帝只要振臂一呼，各路人马揭竿而起，他们就能够拥护你成为新王。

“重铸灰泽之光，吾辈义不容辞！”

看着张毅这挤眉弄眼的表情，鱼鱼脑门瞬间充血，跳起来就是给他一记狗腿飞踢。

“我靠！不行就不行嘛……怎么乱打人？”

张毅连忙一个闪躲，

“陆哥你看他啊~”

陆鸣最终还是拦下了鱼鱼，没让他暴揍张毅一顿。

“行了，你也别耍宝了。”

其实张毅所说的办法也确实行得通，从思路上来说也没有什么大毛病，成功概率还不低。

毕竟灰魔人的上限就摆在那边，整个种族的天花板撑死也就是「钻石级」，哪怕他们一统了北方，也诞生不出一位具备“传说级”模板的王者。

反观鱼鱼……虽然这家伙没有直说，但陆鸣的直觉告诉他，这家伙距离「黑曜级」并不遥远，甚至可能仅有一步之遥。

他不迈入「黑曜」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跟「灰沼领」本身的阶位限制有关。

毕竟他要是继续晋升的话，可就进不来「灰沼领」了。

再加上鱼鱼身上还有正统的「克布拉克」血脉。

他的回归要是爆出来，张毅所描述的画面绝对有机会能够实现。

只可惜……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无论是统合南方，还是针对北部的策反工作，以及最后王国级别的战争，都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完成的。

而且【逆命会】的存在也不可忽视。

那群家伙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鱼鱼做大？

那他们在「灰沼领」投资的人力物力还要不要了？

真这么相互拉扯下去的话，没个三五年的时间，灰沼领的格局都不可能定下来。

换言之，张毅的方案……

还是太保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