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灰精灵牧师
既然已经猜到小镇怪异现象背后的本质，陆鸣一行人的目的地也就变得明确了起来。
——他们直奔教堂而去。
按照陆鸣原本的计划，他们应该是会先选一户幸运的人家借宿一天，顺便在周边收集一些情报。
嗯，是真的借宿，在此期间陆鸣会先让希玄将屋子的主人控制住，只需要打上心灵暗示，把他们当作不存在即可。
他们外出也是采取同样的手段，以希玄的实力，哪怕只是个分身，覆盖整个小镇也是绰绰有余。
虽然希玄嘴上说着不会帮额外的忙，但是如果陆鸣主动提出要求的话，她也还是会答应的……这也是希玄前面选择装死的原因，这样陆鸣大概率就不会直接对她发号施令。
不过这个计划，如今看来是用不上了。
在得知灰魔人选择的信仰是那位长相十分令人掉“sa”的歪曲外神后，陆鸣等人肯定是要想办法去调查收集与之相关的情报，因此“教堂”就是个绝对绕不开的重要地标。
反正迟早都要去一趟，倒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教堂入手。
在月光的照耀下，即便没有路灯和夜视能力，小镇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至少能够让人看清脚下的路和月光之下的影子。
——这是“月之规则”充盈的象征，意味着灰沼领如今的黑夜环境下，月之领域的超凡之力更容易发挥出效果，具体表现为同级技能中，月之领域的判定优先级会更高。
同时，这也是一种判断当前世界“主管司辰”的方式之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某位赶上轮班的月神，这会儿估计就注视着这一切，期待能看到某人的乐子。
“不是我说……这教堂真的会有人来祷告和祭拜吗？”张毅忍不住吐槽道。
小镇主干道通往教堂的路并不好走，中途会遇到许多杂草灌木，要是稍不留神，还有可能被隐藏在其中的荆棘划伤大腿。
任谁都看得出，这条路已经很久没人清理。
艾德莱纳小镇没有专门修出来的路，这点在看到小镇的第一眼就能注意到。
所以能被称为“路”的地方，都是肉眼可见经常被人踩过的土地。
而教堂的周围……基本看不到这样的地方。
不是杂草就是灌木，里面除了荆棘，说不定还藏有一些蛇虫毒物，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来过的痕迹。
但那教堂也不像是被废弃了的样子，透过栅栏还能看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例如晾在高处的衣物，挂在架子上风干的腊肉，还有几个专门挖出来储水的池子……
毫无疑问，这里还有人在生活。
“我的感知被屏蔽了。”奥伯特突然语气凝重地提醒道。
他无法感知到教堂内的生命气息和生物活动迹象，不然他们也没必要通过肉眼上的观察，来判断教堂里是否有活人。
每一位高位猎人都与人形自走雷达无异，感知力扫一遍就基本能看得一清二楚。
除非……有某种比他们感知力还要强的力量，屏蔽了他们的感知。
“我也是。”希玄附和说道，“这力量只限于教堂之内……应该与里面侍奉的神明有关。”
其实教堂能屏蔽高位猎人的感知这点，并不算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倒不如说，很少有哪位神明的教堂，会放任自己的“神圣之地”任人看来看去。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教堂的入口。
“这教堂也太寒酸了吧，怎么连个围墙和大门都没有。”张毅又一次忍不住吐槽起来。
眼前的教堂，除了一些似乎是用来划定地界的栅栏之外，便没有其他任何阻隔内外的墙体，站在入口基本就能一览无余地看见教堂内所有的建筑和露天环境。
可要说它寒酸，也有点不太合适。
毕竟除了没有围墙和大门之外，这处教堂的规模还挺大的，像钟塔、大礼堂、小礼拜堂、办公楼、宿舍楼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座小型农场和仓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光凭肉眼看不出来是什么功能的独立建筑。
这里的设施，基本可以满足住在这里面的人的大部分生活需求，实现自给自足。
可越是这样，就显得这个教堂越是怪异。
就好像……刻意地与外面划分界限。
但他们又似乎不担心有人主动闯入，就外面这些栅栏，真有人想进来的话，压根儿就拦不住。
“这教堂的定位有点太奇怪了，不像是为了服务信徒，更像是……为了存在本身而存在。”陆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通常教堂的存在，都是为了向周边地区传教，同时满足教众的日常信仰需求，为他们提供可以祷告、祈福、忏悔等行为的场所。
而像一些正儿八经有着神明代行者常驻的教堂，还会不定期地举办祈福仪式。
可眼前的这间教堂，显然不是为了履行这些职能。
似乎只是因为这个地区，需要有这么一间教堂，所以就特地在这个哪怕在这种穷乡僻壤的环境下，都算得上是偏远的地方，盖了一间根本不会有人来的教堂。
“诶？陆哥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啊。”
张毅一下子就悟了。
从这个视角来看的话，这个教堂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好像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要说还剩下什么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非得建得这么大？
“走吧，是人是鬼进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陆鸣说道。
按照老规矩，应该是奥伯特先上前面探路。
不过这次陆鸣破天荒地让希玄先走最前面——这次事件的危险程度实在太高，而且是可以预见的那种。
这种情况下，明明有是“分身”的希玄不用，非要让奥伯特去前面趟雷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陆鸣又不是巴不得这只大猫去死。
而且说实话，奥伯特现在这大橘的形象，比起之前顺眼多了。
让一只猫猫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未免有些不太好——哪怕这只猫变身后，能一巴掌拍死在场的大部分人。
进入教堂后，陆鸣并没有选择探索其他次要的区域，而是让希玄领路，直奔教堂的核心区，位于整个教堂区域最中心的大礼堂。
抬头望去，在礼堂大门的上方，透过月光能够隐隐看到，一个怪异的等边三角图腾。
在三角的各个顶点，分别贴着一枚圆球，而从球的中心，向外延伸出数条扭曲的触手——就如同奥伯特所描述的那个神像一样。
看样子……应该是没找错。
虽然灰魔人推崇的信仰是那位歪曲外神，但不代表建在灰天王国境内的所有教堂，就都一定供奉着那位外神。
总会有一些不愿“同流合污”的人。
当然，他们最后会不会被清除掉，亦或是已经被彻底抹除，那就不得而知了。
陆鸣收回了目光，示意希玄去推开礼堂的大门。
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在最前方——她本来是不想陆鸣频繁地去作死，才隐瞒自己这具分身连接了她的意识，结果没想到不仅被发现了，现在还被差遣着帮他作更大的死。
偏偏她还拒绝不掉，总不能让她一个“假人”躲在其他活人的身后吧。
希玄双掌按在高耸的大门上。
作为教堂最核心的建筑，这间大礼堂绝对是够格了，光是大门就有着五米之高，尺寸甚至比陆鸣昔日在恶魔庄园中见到的那座【贪月】的教堂还要大。
伴随着一声巨响，礼堂的大门被推开。
昏黄色的烛火，拉出了众人狭长的影子，仿佛有阵无形的风吹过，令众人心头泛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一道佝偻的身影，背对着众人，半跪在一座破损的神像跟前。
呢喃的低语声，回荡在礼堂内，飘到陆鸣等人的耳边时，却又消失不见。
在这深夜时刻，礼堂的大厅中，竟然还有人！！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吓了一跳，就连陆鸣心头也是一惊。
“你终于来了。”
嘶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那道佝偻身影慢慢站起，这时陆鸣等人才发现，他并不矮，远比现象中的要高多了，哪怕弓着背，也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
随着这道身影慢慢转过身，在看到对方面孔的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灰精灵？！
是的，无论是从五官还是形体，以及那标志性的皮肤颜色来看，眼前之人毫无疑问是位灰精灵，而且是纯血的那种。
众所周知，在灰泽帝国时代，灰精灵的数量就不多，而且大部分还都是王室成员。
但随着灰泽帝国的崩塌，王室的灰精灵几乎全部殉国，而王室以外，稍微有点实力的灰精灵都已经离开了灰沼领这块烂地……可以说，灰精灵在如今的灰沼领，应该已经灭绝了才对。
——就连鱼鱼都一度舍弃了灰精灵的血脉。
怎么会在这么古怪的教堂内，见到灰精灵呢！
并且从容貌来看，这位老大爷的岁数只怕是不低了。
虽然对方身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但从他体内的能量强度能够看出，这绝对也是位实力极强的高位者！
而且不是那种勉强迈入「钻石级」的底层高位者。
他的危险程度极高，光是站在那，就连希玄都从对方身上感到了些许压迫感。
“这家伙……”
希玄通过心灵连接，给在场的所有人都传递出了警告的信号。
“搞不好很有可能是从「黑曜级」跌下来的那一批至强者。”
照理来说，灰精灵应该算是陆鸣他们的同盟才对，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在为鱼鱼办事。
身为「克布拉克」唯一的直系血脉，新灰泽帝国的现任皇帝，鱼鱼绝对是无可撼动的灰精灵之王——至少对于灰沼领这一脉的灰精灵来说是如此。
可面前这家伙，是在灰魔人的地盘出现的，而且还在一座信奉着歪曲外神的教堂里……
另一边。
转过身来的灰精灵牧师，眼中原本即将出现的喜悦之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茫然。
似乎……面前的这些家伙，并不是他要等的人。
而且，好强！
为什么在这种穷乡僻壤的鬼地方，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高位者？！
灰精灵浑浊的双目中，又多出了几分愕然。
双方都沉默不语，一时间摸不准对方到底什么来头，场面就这么僵住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那位一看就是老古董的灰精灵牧师。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王’的气息。”
他的目光凝聚在陆鸣身上。
更准确来说，他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克布拉克」的王之象征——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成为灰精灵之王，这都跟血脉纯不纯没关系了，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物种。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对方身上带有「克布拉克」的圣物。
但老牧师并没有那么直白地说出来，而是先做出试探。
如果对方真的是“王”的人，那么……他应该能懂自己的意思。
事情也没有超出老牧师的预料。
在听到这句话后，陆鸣一下便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这个吧。”他取出了克布拉克之手，展示给了老牧师。
有希玄和奥伯特，还有罗斯父女三人的保护，他也不怕对方直接冲上来硬抢。
而且当对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陆鸣心里就已经有了推论——眼前这位老古董，大概率是友非敌。
果不其然，在看到克布拉克之手的瞬间，老牧师顿时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像这种与灵魂绑定的“专武级”造物，根本不用考虑被强取豪夺的可能性，只要鱼鱼想，克布拉克之手随时都会回到他那边。
而如果他意外死亡，这件与他灵魂绑定的圣物，也会随之一起毁灭。
“看样子，你们是‘王’的人。”
老牧师显得有些激动，他的使命，难道终于要来到终点了吗？
就在他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却被陆鸣制止了。
“我劝你最好先别动，我大概知道你口中的‘王’是谁，但……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可不是你的王，没有明辨忠良的能力。
“你要是解释不清楚，我就只能……
“带着你的骨灰，回去见你的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