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宇矩的契约

……当我什么人啊，交际花吗？

陆鸣听完莫奈的话后，顿时沉默了起来。

合着意思就是要他摇人呗？

可问题是，这种局面到底该请哪一位大佬来帮忙？

还是直接丢命运之骰，看看哪位好心神愿意搭把手吧……陆鸣刚想这么做，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嗯？沙漠……大地……蜘蛛好像也能算作一种‘兽’吧？”

陆鸣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手里捏着的莫奈。

“喂，你应该可以算作是‘兽’吧？”

虽说晋升为【半神】之后，生命性质会发生一次质变，但本质上还尚未脱离原本的“种族”。

这个时候的超凡者，可以算是“半人半神”，其中“人”的部分，还会受到处于上位的“种族之神”的辖制。

“啊？嗯……算是吧。”莫奈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倒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压根儿没有研究过这些，更没有与“兽”的种族之神遇见过，自然也无从判断。

不过她先前见到山兽奥伯特时，能隐约感觉到对其可造成一种灵魂上的压制，从这点来推测的话，她大概率也能算是“兽”——【半神】对于凡人来说，也能算是半个“种族之神”。

“真没用啊，小蜘蛛。”

陆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真的是他见过最没用的“神明”了，大概黛芮雅养她也就只是打算拿来当作吉祥物了吧。

“算了，先试试看，不行的话再另想办法吧。”

陆鸣随手把莫奈丢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降落，让莫奈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摔了个“八脚朝天”。

“喂！你倒是说一声啊！”莫奈抬着腿，强烈地抗议道。

好在，她还是能够比较自如地掌控身体，轻松地翻回了身，不然这下脸可就真的丢大了……可能已经丢没就是了。

“对了，你能固定气流吗？”陆鸣本来不想理会莫奈，但被风一吹后，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询问道。

“这肯定没问题！”莫奈抬着脑袋，一脸自豪地说道。

……堂堂一位神明，连气流都固定不了的话那不就废了吗，也不知道在骄傲什么。

陆鸣无奈地扶额，“哇，好棒好棒……那你帮我固定好气流，别让风打乱我的仪式。”

“你也太敷衍了吧！”

莫奈先是抗议，但对上陆鸣那冷漠和警告的眼神后，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的，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吧。”

“很好。”

陆鸣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一旁的沙地上，开始布置起祈福仪式。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一个结构完整的祈福仪式便出现在了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

在仪式内环的最中央，用颜色最深的沙石，绘制着一个倒三角，里面勾勒着十一束紧凑在一起的稻穗符号，稻穗的根部便是仪式祭坛所在的位置。

而仪式外圈则用“百兽语”撰写着一条条赞颂和陈述功绩的祷词。

由于没有多余的祭品，陆鸣只好用自己的血液来替代，人类从大的范畴来讲，也能算是“兽”的一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喂，你……愣着做啥，这里除了咱俩还有别人吗？”陆鸣叹了口气。

在他的示意下，莫奈走到了仪式的最中心，那正是祭坛所在的位置。

“你，你想要干嘛？”莫奈有些惶恐和不安，“这，这个位置好像不太对吧……”

由于是“外神”，并且在降临这个世界后，就已经直接成为了半神级别的存在，因此莫奈并没有怎么接触过仪式，就连想要晋升半神所需要的进位仪式都没经历过。

当然，没有吃过猪肉，也有见过猪跑，莫奈对仪式倒也不至于真的一窍不通，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定了解。

只不过，她了解的都只能算是皮毛。

莫奈不安地晃动着身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献祭者”所在的位置才对。

“不懂就别装懂……”

看着莫奈那样子，陆鸣又叹了口气，不忍心直接开骂，便多解释了两句。

“这是赐福仪式，在其他仪式中‘献祭者’的位置，会被替换成‘承福者’的位置。

“当然，你要是不信……”

“我信！”

莫奈没等陆鸣说完，便坚定地说道。

好家伙，这就真信了？

陆鸣看着又恢复镇定的莫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未免也太好哄了。

……要不再偷偷改一下仪式，把她当祭品献祭掉得了，嗯，献祭一位失去了神格的半神，不知道【贪月】能奖励点什么东西呢？

咳咳，不行不行，那也太不当人了。

这个邪恶的念头，在陆鸣脑中只停留了片刻，就被他打消了。

他可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

甚至于这个念头会在自己脑中出现，都只是因为“术士”路径的影响罢了，对，就是这样。陆鸣点了点头，站在了仪式主持者的祷告台上。

“我虔诚地拜谒，源于宇，生于地之空兽。

“我拜请宇矩，万象空间之神，五谷丰年之神，万兽祖源之神，圣数十一之神。

“恳请您赐福您的子民，约束其兽之本性，以律法之约，隐匿其真实之身。

“蛛女莫奈——此乃律言，当吾念诵律言，即可解开枷锁。”

一阵大风，顿时掀起了仪式祭坛中的沙硕。

飞沙走石在空中回旋，很快便形成了一股强烈的龙卷风，将莫奈笼罩在其中。

冥冥中，一双充满威严的黄金瞳在半空浮现又消失，仅是一眼，一份连接着灵魂的契约便已经签订完成。

风停，沙止，原本站在祭坛中的蜘蛛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穿黑白连衣裙的少女，从模样上来看，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

当然，这只是表面看起来，实际上这家伙少说也是上万岁的老妖婆了。

“嚯，变身了？”陆鸣挑了挑眉。

没想到那位大地之神竟然还真给面子，说变真就变了啊。

这样好了，莫奈身上原本的气息已经彻底被掩盖，而且没有陆鸣的允许，她也不能随便撕开封印，动用自己的神力。

当然，最基础的超凡之力还是能用的……

只是莫奈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打赢奥伯特都是个问题。

不过这段时间要是好好静养，她的灵魂也会慢慢自动修补，实力自然也会随之恢复。

好歹也是一位神明，虽然神格被剥离了，但是当个「王级」打手还是没什么问题……

刚好，莫奈修养的这段时间，有希玄和奥伯特顶着，等他们“退环境”后，莫奈的伤估计也差不多养好了，到时候就能无缝衔接，换个更强的打工仔。

嗯，完美！

陆鸣满意地看着莫奈点了点头，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欣慰——看来这小玩意儿还是有点用处的。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另一边，莫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鸣。

她发现自己体内残存的权柄之力也全被封印了起来，现在她完全就是个手无寸铁的弱鸡，连跟人同归于尽的资本都没有了！

完辣！

莫奈只觉得自己傻，真的太傻了。

被骗走了权柄不说，这下好了，还被卖给了“人贩子”，自己还非常配合地交出了枪。

“不这样我怎么带你走？”

陆鸣也知道彻底失去神力的莫奈，这个时候一定很不安，他表示很理解……毕竟是他自己干的。

于是耐心地解释道：

“外面的世界很不安全，而且盯着我的家伙太多了，你要是不小心暴露，到时候祂们就会去找猎首的麻烦。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的权柄不就要不回来了吗？”

原本听到前半段的莫奈，还想追问两句，当听到后半段，她一下子就老实了。

对啊……要是黛芮雅死了，她的权柄不就真没了吗！

在那家伙手里，还有讨回来的希望，可要是落到别人手里，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一想到自己后半辈子要是只能顶着这么羸弱的身躯活动，莫奈就打了个寒颤。不行不行，这实在太可怕了……这种事情不要啊！

“那，那我现在不会暴露了吧？”莫奈又担心地询问道。

“放心，司辰亲自出手，那些家伙看不出来的。”陆鸣安慰道。

同时心里不禁感慨，这小蜘蛛的适应能力未免也太强了一些吧，虽然问题很多，但有解释她是真听得进去啊……就是胆子小了点。

不过倒也正常，可能也是被黛芮雅给吓唬成这样的。

随着陆鸣和莫奈之间契约的完成，眼前这片漫天黄沙的场景，在陆鸣眼中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炽亮的日轮缓缓从天边映出了一个轮廓，嗡鸣声在四周开始响起，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像是被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开始摇晃和扭曲。

——梦要醒了。

陆鸣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确实做对了，黛芮雅之所以将莫奈和他丢到这片沙漠之中，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片黄沙中，在不动用命运之骰的情况下，他只能通过仪式沟通到那位“大地与契约之神”，其他神明或多或少都会受限于仪式材料的问题，就算受到了呼唤，想要见他也得费点功夫。

尤其这还是在“漫宿”……虽说司辰们的神国也在“漫宿之内”，但实际上，想要在漫宿中其他神明的地盘回应祈祷，难度反而会比跨越世界壁垒更大。

因此，哪怕陆鸣动用了命运之骰。

率先做出回应的也一定是【宇矩】。

从这点来看，或许黛芮雅事先就已经跟【宇矩】达成了交易，后者并不仅仅是看在陆鸣的面子上，才完成了这场赐福兼契约仪式。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结果。

在黛芮雅的角度，自己的“宠物”有人能帮忙看，不用担心她乱跑，不小心被人拐走或者吃掉，而祂自己就可以安心准备登神仪式去了。

而站在陆鸣的角度，他还了黛芮雅的人情，手里还多了一位能够缓慢恢复至“王级”的强悍打手，危急时刻如果解开封印，这小东西还能爆发出神明级别的实力。

虽说另一头又欠了【宇矩】一些人情，但他本来就欠着——当初契约奥伯特的时候，也是祂出的手。

债多不压身了属于是，反正这段时间也要帮祂寻找圣物，到时候就当一起还了，想必祂老人家也不会计较这么多。

站在【宇矩】的角度来说，祂只是顺手的弄了份契约，这对祂来说不过就是打个响指的事儿，便收获了黛芮雅和陆鸣两边的人情，而且前者肯定还付了一些必要的酬劳。

至于莫奈嘛……她也算是收获了一位代饲养员，能不能吃饱饭不好说，但至少不会不管她死活。

这波啊，这波是四赢！

“啊！陆哥，你终于又醒了……等会儿，这是谁？！”

张毅看到陆鸣忽然站起来，惊喜地喊道。

可接着又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不是形容，而是真的就“一眨眼”之后，一名少女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陆鸣的身边。

嚯，还怪可爱的……

“陆哥，你这是从哪儿拐来的？”

张毅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穿着黑白连衣裙的姑娘。

“梦里。”陆鸣很直白地说道。

看到周围其他人也好奇地投来目光，却谁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后，陆鸣便意识到，【宇矩】的这份契约，恐怕不是简单地给莫奈伪装了一下。

——她此时的形象，其实跟神像的莫奈有几分相似，可在场的人却都没有将二者联系起来。

这就说明，那段与莫奈身份有关的“真相”，也随着契约一并被封印了起来。

也唯有这样，才能够骗过其他神明的窥视。

在场的人中，大概也只有希玄和奥伯特能隐约察觉到什么。

但前者本身就是黛芮雅的信徒，也知道莫奈已经被猎首收服，将来说不定还会成为同事……如果希玄没有在陆鸣手底下留到最后的话。

而后者又是陆鸣的“忠犬”，也能算半个【宇矩】的信徒。

自家老大和种族之神联手做的局，他哪儿敢多说半句可能会露馅的话。

于是，陆鸣没有过多解释，其他人除了好奇地看了几眼后，也没再多问。

就这样，莫奈非常顺利地就混入了陆鸣的团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