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夜探云岈密矿

时至盛夏,云岈山翠绿披山,那条落过雪的官道,早已褪去了当日萧索。魏安和谢大成着了便装,各自骑着一匹骏马,等在这里。


“哎呀,想当初,就是在这儿,我和头儿救下了夫人。世间缘分真是奇妙,当时谁能想到,从天而降的这么一个姑娘,能成咱们将军府的主母。”魏安忽然想起往事,不禁感慨,跟谢大成扯起闲来。


谢大成听着这话,不由地抬头看向官道一侧的山林,云岈山草木繁盛,虽没有坚固岩石裸露在外,但山形崎岖,地势险峻,人若是从半山腰滚下来,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了。


他也不知怎么,内里忽然一阵酸楚,道:“夫人她们就是从这座山摔下来的?”


魏安叹道:“是啊,发现她们时,她们已经沿着官道走了一段儿路,你是没看见,当时大雪封山,她们两个身上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若不是叫我们遇上,准得把命留在这儿。咦,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谢大成不语,只是略带沉重地点点头。


又不知等了多久,官道深处终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魏安一喜:“来了。”


果然,不消半刻,蜿蜒的路尽头显出一拨人马来,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此刻也没有穿那一身绯红官服,身后的几十个随从亦是平民装扮,显然是刻意换了着装。


魏安与谢大成下马迎过去,拱手向着马上那人作揖,齐声道:“见过李大人。”


李谦神色依然严俊,也下马回礼道:“多谢二位前来相助,李某感激不尽。”


“大人客气。”


李谦也不再客套,直接进入正题,问道:“二位来得比我早,可有什么发现?”


魏安道:“发现自然是有,不过大人确定现在就要开始查么?”


李谦察觉了他话中另有它意,便道:“此言何意?”


谢大成解释道:“是这样的,云州知州许参良得知圣上派了宣抚使来,现在就等在十里外的长邺驿,若是继续沿着官道向前,势必要先应付他们。”


李谦点点头:“所以二位才提前在这里等我?”


魏安笑道:“是啊大人,许参良那个老狐狸我见过,若是被他缠上,恐怕对我们查案不利,但若是绕开他,又恐怕会得罪他,所以我们二人才想着提前来与大人报个信。到底是明查还是暗访,还请大人拿个主意。”


李谦几乎没有思索,在魏安尾音刚落时,便斩钉截铁道:“自是暗查。”


他这回答并不意外,见着他这身打扮时,他们便知,若是他真要走那些官场的流程,也就不必一路改换装扮了。既然已经作出选择,前路凶险已然明朗,魏安与谢大成不禁对视一眼,双双敛了容。


“若是暗查,我们就从这云岈山绕道而行吧。”魏安说着,已先行一步,绕进了官道外一条狭长迂回的羊肠小道,渐渐没入深山。


李谦随即跟上,不住地观察起山中环境。


“二位方才说,已经有了发现?”他道。


跟着他一旁的谢大成道:“不瞒大人,临行前我家将军便已叮嘱,来到云州第一时间就与他留下的暗哨汇合,这几日我们日日盯着那个疑似山匪头子的男子,发觉他经常出入云州一官矿。”


“官矿?”李谦双眉一拧,心中暗然生出一种不安。


谢大成接着道:“没错,是一座铜矿,就在云岈山南侧山坳里。只是怕打草惊蛇,我们没有跟得太近,现在还不知他去那里做什么。”


李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此人,确定是连山寨的人吗?”


听到这话,谢大成忽然哑言,前头引路的魏安也回转过身,面色为难。


李谦见状忙解释道:“宁将军已将二十多年前连山寨的案子告知在下。”


魏安这才悻悻一笑,往他身边过去,附耳道:“当日我带着人搜山,的确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半块和连山寨有关的令牌。可这些日子盯梢下来,我们只知道有一伙山匪模样的人在此出没,却并没有找到他们的老巢,也再没有发现过其他有连山寨标志的东西。而且,现在的山匪头目,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自然不能是当年案子的主犯,因此我们也只能猜测他们或许是当年连山寨的后人。”


“既然目前只有官矿这么一个线索,依我看,我们就先以此为线索探查下去罢。”李谦道。


“好。”


等他们绕开许参良的人马,已至深夜,一行人到了云岈一个偏僻的镇子,又将手下分散开,分别找了几间私人驿馆住下。往后的十多日,他们一边继续跟着那山匪头子,一边暗暗在民间查访,想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可半月有余,除了先前已经掌握的线索,竟再无别的收获。


李谦深思多日,终于下定决心,暗暗将魏安与谢大成叫来身边。


“在下想亲自去探一探那铜矿,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同往?”


谢魏二人相视一笑:“我们也正有此意。”


李谦:“好,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今晚就去。”


三人一拍即合,决定连夜彻查铜矿里的秘密,为掩人耳目,他们并未再带随从,当天夜里便轻装上阵,直奔矿洞而去。


那铜矿脉位于云岈山南端,说起来不算什么大矿,每年的开采量并不多,因此朝廷也没有特意派驻军看守。三人摸黑探到矿洞外不远的位置,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藏身,准备先暗暗观察一番。


按照常理,采矿都应是白日进行,夜里只会留些值守之人看护。可这座矿洞却有些稀奇,透过密林,依然能清楚地看到洞里洞外掌满了灯,里面还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采矿声。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运送矿石,却鲜少有人喧哗,一切俨然有序,仿佛在躲着什么似的。


李谦疑念骤起,小声道:“这里怎么夜里还在采矿?而且这些人看着,不像普通的矿工。”


“哪里不像?”谢大成道。


李谦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们似乎太有纪律了些。”


魏安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道:“没错,我们白日的时候也来过这里,我记得白日的矿工的确不像现在这样,现在这帮人,怎么总觉得像训练有素的......”他拿不准,一时没敢将猜测说出口。


“军人!”谢大成忽地补充道,“这么看来,还真是很像,我俩都是行军打仗之人,怪不得觉得熟悉。”


“行伍之人?”李谦只觉脑仁儿一阵剧痛,喃喃道:“不是查山匪么?怎么山匪成了军人?”


其余二人也是迷雾重重,一时没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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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这个推测。


李谦顿了顿,又对着谢大成道:“谢副将,听说你轻功了得,能否请你帮忙追踪一下这些矿石都被运往了何处?”


谢大成严肃地点点头,应道:“大人客气,在下自是义不容辞。我即刻动身,暗中跟着他们,待有了消息再去与你们汇合。”


“好,保重。”


谢大成离开后,李谦又道:“魏副将,我们再往近处探探,你帮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说的那个山匪头子。”


二人猫着腰,轻巧地越过几处丛林,又往矿洞口钻了钻。


又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辰,里面忽然传来个男子叫嚷的声音:“都给小爷机灵点儿!别什么东西都往车里装!”


“是,陵爷!”


一应一答的间隙,李谦与魏安又不禁纳起闷儿来,若里面是行伍之人,讲起话来也不该如此江湖气,但若不是......他们又是什么人呢?


二人正各自思量着,只见洞口灯影忽然闪烁,从里面出来个人影。魏安定了定神,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人,只见他走起路来动作极为夸张,高高束在头顶的头发随着他的大摇大摆不住地晃动,上面似乎系着银铃,远远传来几声清脆的叮咛。


他站在洞口,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即接过手下牵来的一匹黑马的缰绳,轻盈地翻身上马,随后独身一人离开了这里。


魏安一怔,道:“大人,此人便是我说的那个山匪头子。”


李谦应着他的话,点点头道:“嗯,此人看起来,行为乖张,倒是和那些矿工不太相像。”


“可是......”魏安接着刚才的疑虑,又道:“可据我家将军留下来的暗哨说,他曾去过云州的知县府,想必是认识官衙的人。哎呀,这个案子怎么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一会儿山匪一会儿军队的,要我说,不如找个机会,先将这人绑来,问个清楚,省得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


魏安不禁有些心急,脱口便是一顿乱说,临了又忽感不妥,正要跟李谦解释几句,却见他忽地桀然一笑。


“我与魏副将想法如出一辙。”


“啊?”魏安瞪圆了眼,不太确信地道:“大人莫开玩笑了。”


李谦却仍是一副认真的表情,道:“与其被动地追着他们跑,不如就按你说的,将那山匪头子擒来审问,到时候,一切真相就能大白。”


“可我们没有证据,如何抓人?”


李谦忽然挂了个阴阴的表情:“依大郯律,开矿要有批准文书,且要设立监、务、场、坑、冶各职,他既是山匪,自然拿不出,再者,我朝命令禁止夜间采矿,他们已是违令,抓他也有理有据。最重要的是,我并不打算明着抓人,我准备暗中将他擒来,秘密审问,有必要的话,我会直接带他回京。”


魏安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李司直的名号他听过,听说是个极重律法章程的人,也正是这样,他与谢大成二人才会去云岈山接他,询问他是否要依照例律,先去见见云州知州。


谁知如今再看,他与那传闻似乎半点不符,净爱走些野路子,连冒这么大险私下抓人的法子都想得出。


魏安想了想,似乎也并无更好的法子,况且他只是协助他办案,自是要一切都听他主张,便也只好顺着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