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急转直下

隔离的第二天，平安无事。

　　由于军方的强势介入，市区方向的枪声逐渐平息，入夜时只剩稀疏的枪响，就连燃烧的大火都熄灭了几处。　　大伙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市区的变化，都觉得控制住局面之后，疫情很快就能得到扭转。　　经历一番磨难，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期待美好的未来。　　欧扬躺在地上，枕着胳膊想象疫情结束之后，自己乘坐飞机跨越大洋，敲开家门见到父母后，二老双亲该如何惊喜。　　父亲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内债，母亲肯定会喜极而泣，然后做一大盘红烧排骨，庆祝他平安归来！　　都二十好几了，还让父母担心受怕，实在是不应该。　　他暗下决心，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国内，再也不出来了。　　“欧扬，到你了！”朱一鸣扬声招呼。　　欧扬立刻起身：“来了来了！”　　他乐颠颠地跑过去，开始为手机充电。　　候机大厅里有不少充电站，军方并未禁止众人使用，只是通讯仍未恢复，手机上所有需要网络的功能都不能用。　　在手机里储存了电影或视频的旅客，立刻成为所有人的宠儿。　　接下来，一些人利用随身携带的电脑、u盘或其他存储工具，为其他人拷贝视频文件，其中一些人还明码标价，把拷贝做成了一门生意。　　短视频一美刀，电视剧五美刀，电影十美刀，特别精彩的经典电影二十刀，小说或其他可以消磨时间的玩意一至十刀不等。　　打包下载八折优惠！　　不愧是商业无处不在的老米。　　最让人意外的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马同学，这小子居然在笔记本里存了好些apk文件，都是各种消磨时间的小游戏，可惜老米基本都用苹果，不然肯定能小赚一笔。　　马同学没什么感觉，朱一鸣却很是替他遗憾。　　得益于局势的扭转，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一些老米甚至开始放飞自我，举着播放各种音乐的手机又唱又跳，气氛很是欢快。　　滞留e区的老米，也有一部分人选择离开，留下的还不到一半儿。　　欧扬等人心没那么大，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岁数小的，都觉得眼下还不到彻底放松的时候。　　“昨晚大伙全都乱了章法，今晚可不能再那么糊里糊涂，必须有人守夜！”张大哥说。　　“最好俩人一块，不光有个伴，还是双保险。”胡大叔说。　　“一、二、三、四、五、六、七……咱们一共才七个人，怎么安排啊？”　　“你是不是缺点啥？郭大妈年纪这么大，还有高血压，怎么能值夜？”张大哥直截了当地批评，“郭大妈不算，其他人分三组，一组两个小时，你们看怎么样？”　　“四个小时一轮？还不如一组三个小时呢！”胡大叔说。　　只睡四个小时太短，睡六个小时还算勉强。　　郭大妈也提出自己的建议：“我年纪是大了，不能晚睡，但是能早起，把我也算上。”　　“不用这么麻烦了。”欧扬晃了晃手机，“我值上半夜，下半夜再换人，反正也没什么事，明天再补觉就完了。”　　“我看行。”朱一鸣说。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总算定好轮值顺序。　　其他人早早睡下，只有值第一班的欧扬和朱一鸣抱着手机消磨时间。　　夜色渐深，欧扬以为自己能坚持住，可不知不觉间，上下眼皮越来越近，思维凝滞意识恍惚。　　就在他即将陷入梦乡的时候，一声尖锐到极点的惨叫陡然钻进耳鼓。　　他腾地跳了起来，这才发现声音是从a区传出来的。　　朱一鸣同样瞬间清醒，惊疑不定地望着a区。　　不止他们俩，其他人也都瞬间清醒，只有郭大妈依旧睡得香甜。　　“出什么事了？”张大哥问。　　“不知道。”欧扬摇头，“a区传出来的。”　　“a区？那没事了！”张大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哎哟，谁呀介是？半夜三更嚎这么一嗓子，都快给我吓出心脏病来了！”胡大叔夸张地抚了胸口几下，“再这么多来几回，我还能不能见着明天滴太阳都不好讲！”　　“唉，算了算了。”张大哥劝解，“胡哥，那是a区，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奇不奇怪，我这觉也睡不成了，瘆得慌！”胡大叔依旧心有余悸，“小欧小朱，你们俩睡，介个夜还是我守吧！”　　马同学踌躇片刻：“那，我跟您一起？”　　“也成！”胡大叔说。　　欧扬……　　这俩人一个碎嘴子，一个闷葫芦，他很想亲眼看一看，他们俩一起守夜是什么模样。　　可他很快就经不过睡魔的侵扰，转眼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欧扬揉揉眼睛，心中不禁感慨：第三天了啊……　　他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整整一天都非常平静，军方不再增兵，市区也只有零星的枪响，e区的老米又走了一批。　　除了a区时不时闹出一点乱子，所有的一切都趋于完美。　　傍晚时分，b区忽然发生一阵骚乱，虽然没多一会儿就被平息，却有几个老米被防护服送进a区。　　随即，一群防护服打破平静，他们搭起更多帐篷，把a区扩大了一倍。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众人心头笼罩一层阴霾。　　当天夜里，a区更加热闹，大伙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根本睡不成个囫囵觉。　　第四天，更多已经发病，或是有发病征兆的黄b被防护服送入a区。　　欧扬等人并不知晓，a区内部也分成几个不同的区域，分别安置不同症状的感染者，并给予不同种类的药物。　　尽管只有短短几天，军方在a区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挪进a区的病人越来越多，却没发现任何好转的迹象。　　这个结果令军方十分焦虑。　　第五天，市区方向的枪声和爆炸逐渐增多，许多离天的老米重新返回e区。　　迁入a区的老米，也出现了一波小爆发，为了安置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军方不得不继续扩大a区，甚至挤占了其他区域，最后不得不把半个c区迁出航站楼，重新安置在停机坪上。　　欧扬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说形势正在好转吗？怎么又急转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