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天罗地网
声浪裹挟着神念威压,震得观礼宾客耳鼻渗血。
悬浮在半空的玄夜周身环绕九道剑芒,宛如审判世间的神祇。
玄尘真人道袍无风自动,袖中扣紧的符箓已浸满冷汗。
齐德发手中龙骨杖泛起微光,却在漫天威压下明灭不定。
前来观礼的三十六岛主此刻面色惨白,方才还固若金汤的护山大阵,竟被玄夜随手挥出的剑气撕成碎片。
冯千绝手中茶盏悄然碎裂,滚烫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十二半神境……这等阵仗怕是能荡平三山五岳。”
朱鹰雪腰间玉佩突然爆开,竟是承受不住溢散的威压自行崩解。
沈靖安在众人惊骇目光中缓步上前,每踏出一步地面便浮现血色阵纹。
当第七步落下时,阿鼻刀猩红煞气冲天而起,将漫天剑芒染成血色。
“破我山门者。”刀锋遥指云端,九幽冥火顺着刀纹蔓延:“皆入无间!”
玄夜瞳孔骤缩,三道黑影已如离弦之箭射出。
左侧老者双掌化作琉璃玉色,右侧壮汉抡起万斤玄铁重剑,居中女子十指缠绕着蚀骨毒丝。
三人气机交织成天罗地网,封死了所有退路。
沈靖安身形突然虚化,空中留下七道残影。
阿鼻刀划出玄奥轨迹,秋杀刀意凝成实质的霜刃风暴。
当刀鸣声响彻云霄时,三颗头颅伴着血雨坠落,尸身尚未倒地便燃起幽蓝火焰,转瞬化作灰烬。
全场死寂中,玄夜佩剑发出刺耳颤鸣,这位羽化圣地执法长老首次露出惊容。
地面残留的刀痕竟组成古老禁制,将十二半神境的灵气联结生生斩断。
血色刀罡撕裂长空的刹那,三位半步神境强者的护体真气如同薄纸般碎裂。
玄夜手中捏着的青铜罗盘突然迸出裂纹,这个细微声响在他耳中却似惊雷炸响,他们羽化圣地耗费百年培养的镇山长老,竟被那柄妖异的阿鼻刀瞬息吞噬。
“以气化虚!”澹台轻羽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分明看见沈靖安挥刀时周身泛起道韵涟漪,那是连她师尊都未能参透的虚空法则。
围观修士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仿佛集体患上了心悸之症,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懒散的年轻人,竟藏着屠神灭佛的可怖实力。
玄夜喉结艰难地滚动着,额前垂落的发丝已被冷汗浸透。
三个时辰前他还在圣殿中推演卦象,卦辞显示“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此刻却成了天大的讽刺。
十七位长老结成天罡剑阵步步紧逼,但阵中飘落的梧桐叶尚未触地,便已在交错的气劲中化作齑粉。
“此战过后,圣地当有千年气运折损。”
阵眼处的白眉长老突然开口,手中玄冰剑竟凝出霜花。
他们十七人看似占据天时,实则每个人足底都踩着沈靖安刻意留出的生门方位,这种猫戏老鼠般的压迫感,远比直面刀锋更令人胆寒。
沈靖安忽然勾起嘴角,阿鼻刀上的赤芒如同毒蛇吐信。
当春雷三劫的刀意自九霄垂落时,观战者们终于明白何为真正的天地共鸣,那不是凡人驾驭雷霆,而是雷劫在追逐刀光的轨迹。十七柄神兵同时悲鸣的刹那,玄夜终于看清青年眼底流转的暗金色纹路,那是上古巫族王脉才有的破妄之瞳。
当漫天剑芒即将绞碎万物之时,沈靖安掌中雷刃骤然炸响。
紫电游龙般的刀罡悍然贯入剑阵中央,硬生生将密不透风的罗网撕开狰狞裂口。
穹顶惊雷应声而落,银蛇狂舞中传来琉璃脆响。
十七柄气剑同时炸成光屑,长老们被天威击中时发出的闷哼此起彼伏。
两道残影尚未及退避,紫电刀弧已掠过他们腰间,半空中顿时绽放两朵血莲。
“十七尊者不过尔尔?”沈靖安振刀甩落血珠,发梢间跃动着未散的雷光。
阿鼻刀在他手中震颤低鸣,如同嗅到血腥的凶兽。
玄夜眼角抽搐着望向满地狼藉,掌心渗出冷汗。
折损两名半步神境长老,这般重创已超出他所有预判。
远处传来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正灼烧着他作为指挥者的尊严。
寒光骤起,玄夜佩剑化作百丈青虹。
开天九剑第一式“摧城”裹挟着山岳倾覆之势劈下,剑罡未至,地面已裂开三丈沟壑。
“空有剑形而无剑魄!”沈靖安嗤笑着横刀向天,刀锋流转间竟幻化十轮炽阳。
烈阳刀轮碾碎剑影的瞬间,玄夜如同被巨灵神掌拍中,整个人嵌入后方山岩。
碎石飞溅中,沈靖安踏着雷光凌空而至。
阿鼻刀尖抵住玄夜咽喉时,这位羽化圣地天骄才真切意识到,自己招惹的,竟是尊活阎罗。
寒光乍现,玄夜厉声长啸:“启天罡剑阵!”
十五道白虹应声破空,交织成密网般的红白剑气向沈靖安压去。
观战众人只见青衣翻卷,少年手中长刀骤然迸发万丈金芒,单臂挥斩竟将漫天剑影尽数撕裂。
“这……竟是十五位半步神境联手布阵?”观礼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玄尘真人手中拂尘微颤,喃喃道:“此子修为已超禁墟桎梏,纵使圣地尊者亦难撄其锋。”
刀光如惊雷乍破,每次闪动必带血雨。
原本仙风道骨的长老们接连坠落云端,不过半盏茶功夫,阵中只余十道狼狈身影。
玄夜道袍浸透赤色,眼中终于浮出惊惶,他从未想过圣地精锐竟被一人碾压至此。
“沈靖安!你当真要赶尽杀绝?!”玄夜嘶吼着捏碎腰间玉珏,寒光闪烁的剑形灵器破空疾射。
朱鹰雪突然厉声示警:“当心!那是能斩灭元神的诛仙禁器!”
话音未落,玉剑已在沈靖安身前三丈轰然炸裂。
狂暴剑气掀起飓风,方圆十丈草木山石瞬间化为齑粉。
当尘烟渐散,战场中央唯见深逾三丈的陨坑,却不见青衣踪影。
“难道……”数万修士屏息凝神,连山风都仿佛在此刻凝固。
玄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