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族牛不黄

第600章 各显本事

花柳巷的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压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酸臭味,混合着劣质酒气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自从青丘白的"斗帅令"一出,乞族各大分支的牛鬼蛇神全都冒了出来,平日里藏在阴沟里的手段,如今全都摆上了台面。

桑老不在,埕彘、略买、拍花、路岐,这群人彻底没了约束,就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狗,为了块腐肉能咬得你死我活。

……

黑狗化身的十爷和十一爷是埕彘一脉的新任掌舵人,一个管埕坛人,一个管彘罐人。

十爷是个半尺见方、只有头颅的埕坛人,所谓的埕坛人,全身都是用乞族秘术炼制,有手脚但不能生长,有身体但不能出了埕坛。

“埕坛术”,以牺牲手脚身躯为代价,换来吃人吃鬼的术法之力。埕坛人,精善“寻血读心”,无物不吃。

“寻血读心”,能循着血液的流动听到别人的心声,和人对战,能知晓敌人的想法,预判敌人的招数。

"斗帅?呵..."十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咱们埕彘一脉,最擅长的就是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他说着,张开血盆大口,舌头一卷。一条细如发丝的黑线"嗖"地窜了出来,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那黑线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扭动几下,突然朝着一个路岐人的影子钻去。

那路岐人正蹲在墙角啃干粮,突然浑身一僵,手里的馒头"啪嗒"掉在地上。

他的眼珠子猛地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栽倒在地。

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下开始鼓起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无数虫子在皮下爬行。

"看到了吗?"十爷得意地晃了晃坛子,"这是'影线蛊',专钻人的影子。中招的人,五脏六腑都会被啃得干干净净。"

十一爷拍了拍肚子上的黑陶罐,笑得更加阴森:"彘罐里的宝贝,可比埕坛的毒更带劲。"

所谓的彘罐人,同样是全身用乞族秘术炼制,不断的生长出手脚来,然后再砍去,手脚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彘罐术”,同样以牺牲手脚为代价,换来长手长脚的术法之力。彘罐人,深谙“黄粱一梦”,精通幻术,手脚通天。

“黄粱一梦”,能让对手陷入梦境,在梦中杀人于无形,除非有第三者破幻碎梦,或者自身识破梦境,才能脱身。

如今,十爷和十一爷,竟然不知道何时又学了阿兰的蛊虫术,手段更是厉害非凡。

只见怪人打扮,像骑着一条板凳的十一爷,刚一出场,一股腥臭扑鼻而来,熏得周围几个人连连后退。

他肩膀上,一只巴掌大的血蟾蜍正鼓着腮帮子,背上长满肉瘤,每颗瘤子里都裹着一只小蟾蜍。

"这叫'子母血蟾'。"十一爷用一根骨针轻轻戳了戳蟾蜍的背,那蟾蜍立刻"呱"地叫了一声,背上的肉瘤齐齐裂开,几十只小蟾蜍"噗噗"地跳了出来。

"咬一口,全身的血肉都会化成脓水。谁要是敢挡咱们的路…..."他阴恻恻地扫视四周,"就让他尝尝滋味。"

……

略买的人不玩毒,也不养蛊,他们专干拐带人口的勾当。手段阴,下手黑,最擅长让人"自愿"上钩。

钱老七是略买一脉的狠角色,外号"铁算盘"。他手里常年捏着一串人牙骨珠,每颗珠子都是从被他拐卖的人嘴里现拔下来的。

此刻他正蹲在街角,手里晃着一枚奇怪的妖币,妖币上刻着诡异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青幽幽的光。

"小兄弟,想发财不?"他拦住一个路过的丐帮弟子,妖币在指间翻转,发出"叮当"脆响。那弟子眼神一滞,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

钱老七的笑容更深了:"来,跟我走,保你吃香喝辣。"他的声音像是掺了蜜,甜得发腻,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诱惑。

那弟子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走,直到被拖进暗巷,才猛然惊醒。

可已经晚了——钱老七的袖子里滑出一根细绳,往他脖子上一套,轻轻一勒,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又一个'自愿'的。"钱老七哼着小曲,麻利地把人捆好,塞进早就准备好的麻袋里。

他掂了掂分量,满意地点点头:"身子骨不错,卖给西山府,至少值三十枚妖币。"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钱老七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略买同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七爷,不好了!埕彘的人把咱们三个兄弟给放翻了!"

钱老七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十爷放出了'腐心蛊',那三个兄弟现在浑身长满黑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钱老七眯起眼睛,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粒腥红的药丸:

"把这个给他们服下,能暂时压住毒性。"他阴森森地补充道,"告诉弟兄们,今晚咱们就去找埕彘的人'聊聊'。"

……

拍花子的红鸳和红鸯两姐妹,是乞族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她们不杀人,但比杀人更可怕——她们能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红鸳依旧是红衣红袍红面纱,衣摆缀满骨铃,每走一步,铃声清脆悦耳。

可若是仔细听久了,就会发现那铃声忽远忽近,像是从脑子里直接响起来的,听得人头晕目眩。

她手里捏着一根三寸长的骨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失魂散"的摄魂针。

"妹妹,你说咱们今天挑谁下手?"红鸳笑吟吟地问。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像是掺了蜜的毒药。

红鸯舔了舔嘴唇,指尖夹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陨针:"那个埕彘的小崽子不错,炼成'人傀',正好给咱们当打手。"

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个正在摆弄毒虫的埕彘弟子。

红鸳轻轻摇铃,那弟子眼神一滞,茫然回头。就在这一瞬间,红鸯指尖一弹,陨针"嗖"地刺入他的后颈。

那弟子浑身一颤,眼神瞬间空洞,乖乖地跟在红鸯身后,像条听话的狗。

"去,把你师兄引过来。"红鸯轻声吩咐。

被控制的弟子木然点头,转身走向同伴。红鸳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

"略买和埕彘的人打起来了。"她眯起眼睛,"走,咱们去捡便宜。"

……

路岐的人境界不高,但个个都有独门绝技。路岐人一身的本事颇为繁杂,单单拿得上台面的都有路岐十技,也叫路岐十支,“力蹬顶耍飞、幻口兽丑柔”。

他们不玩毒,不拐人,也不拍花摄魂,但他们能让对手死得莫名其妙。

杨三外号"阴手",专练暗器。

他的袖子里永远藏着一把"蚀骨砂",砂粒细如粉尘,沾上皮肤就会钻进去,顺着血脉游走,让人浑身溃烂。

此刻他正蹲在房檐上,像只伺机而动的毒蜘蛛,盯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嘿嘿,略买的人不是喜欢拐人吗?"杨三盯着钱老七的背影,指尖一弹,一粒砂子悄无声息地飘进钱老七的衣领。

钱老七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后背发痒,伸手一抓,指甲缝里全是血。他脸色大变,急忙扯开衣领,只见后颈处已经出现一片紫黑色的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蚀骨砂?!"钱老七惊恐地瞪大眼睛,慌忙从怀里掏解药。可已经晚了——他的皮肤开始一块块剥落,露出鲜红的血肉。

"啊——!"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可没人敢靠近。路岐的蚀骨砂,沾上就等死,这是乱谷城人人都知道的。

……

子辉站在窑洞门口,冷眼看着外面的乱象。他体内的五毒还在翻涌,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但眼下,他顾不上调息。

"辉少,再这样下去,咱们的人还没斗帅,就先被这群疯子弄死一半。"三子咬牙切齿地说。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拼命。

疤叔抱着木刀,靠在墙边,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听到三子的话,他扯了扯嘴角:"让他们先咬,咬得越凶越好。"

子辉点头,声音沙哑:"跟这群疯子玩,要有点耐心……时辰已到,嘿嘿!"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十爷带着埕彘的人,和红鸳红鸯姐妹迎面撞上。两伙人一照面就红了眼,根本不需要废话。

十爷一挥手,几个埕坛人立刻张口吐出蛊虫,黑压压的毒虫"嗡"地飞了出来。

红鸳不慌不忙,骨铃轻摇,铃声像无形的波浪荡开,那些毒虫顿时像喝醉了酒似的,在空中乱飞乱撞。

"雕虫小技。"红鸯冷笑,指尖一弹,三根摄魂针破空而出,直取十爷的面门。

十爷急忙侧身闪避,还是被一根针擦破了脸颊。他脸色大变,急忙将一颗腥臭的药丸吞下,这才没有当场中招。

就在两伙人打得不可开交时,路岐的杨三又出手了。他躲在暗处,一把蚀骨砂撒向混战的人群,顿时又有几个人惨叫着倒地。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柳巷,乱成了一锅滚烫的毒粥。

……

青丘白站在醉仙居的二楼,俯瞰着这场混乱。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长衫,俊美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

"斗吧,咬吧..."他轻声自语,"死得越多,我越省事。"

黄风站在他身旁,两颗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白兄,要不要现在出手?趁着他们两败俱伤..."

青丘白摇摇头:"不急,让他们再玩一会儿……一个统帅的名头,就能让他们大乱斗……"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窑洞,在看到子辉和疤叔时,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始呢。"

他没有注意到,巷子深处的阴影里,疤叔的木刀已经悄然出鞘。刀身粗糙,却泛着冷冽的寒光。

第一个倒下的会是谁?这场混战,究竟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