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人多势众
西暖阁。
雍和帝已经骂了李素半个时辰了。
没等他回府，就把他招了过来。
雍和帝又把一个绣墩踢翻，身体一晃差点儿就摔倒，李素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笑着道：“陛下，保重龙体。”
雍和帝一甩手：“你……你给朕滚过去跪着！”
李素乖乖跪下。
雍和帝被夏守忠扶着重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冲着李素道：“你这混账，一个鸿胪寺少卿，你杀也就杀了，你何必刨根问底？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让朕如何做？”
“宫闱之事不能传于民间，你不知道？”
“嗯？你起的什么脏心烂肺的心思？”
……
又是一通骂，待雍和帝息了声。
李素赶紧分辩：“臣冤枉啊，那钱名章脱口而出，臣阻拦不及，何况他一出口臣就立刻出剑攮死他了！”
又是一本奏折砸在了他的头上。
“鞑靼王子呢？为何要杀了他？你不知道建奴的压力？为了守边，朝廷一年要花多少银子？死多少人？”
“别跟朕扯什么百姓杀的！孙有道不是你的人？还有那个柳湘莲，你跟他一个浪荡子什么时候搅和在一块儿的？”
柳湘莲？
李素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那个小年轻就是柳湘莲，皇帝这情报也太吓人了！
见他不说话，雍和帝又暴躁起来：“现在朝廷联合鞑靼扛击建奴的策略，被你一朝丧尽！就为了几个女人？你这没出息的狗东西！你以后去管教坊司吧，给我滚出兵马司！”
李素眼睛一亮，正要谢恩，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瞧了一眼雍和帝，欲言又止。
“没卵子的阉货，赶紧说！”
小太监吓得噗通跪下：“启禀陛下，大明宫传来消息，吴太妃被太后罚跪在慈宁殿外半个时辰了，同时被掌嘴十下。”
“什么？太后？”
雍和帝豁然起身，愣住了。
太后怎么会？太后一向不喜自己，怎么会为自己做这个事儿？难道是母妃找了父皇？也不对，母妃如何得到消息？更何况也犯不上为了眼前的小混账去求父皇。
不行，得去瞧瞧！
雍和帝又看了一眼浑身鲜血，狼狈不堪的李素，哼了一声。
“传太医，给这混账治伤，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他当先就往殿外走去，夏守忠赶紧对小太监摆了个手势，随后跟了上去。
李素松了口气，往地上就一坐，看了看周围开始忙碌的太监：“腿麻了啊，那谁给本爵倒盏茶来。”
一个小太监有点不解，赶紧跑了过来问道：“爵爷，您腿麻了，为何要喝茶？”
“茶治腿麻，少废话，赶紧的！”
小太监又站回了原位，根本不听他的。
李素叹气，还是凤藻宫的太监听话。
林府。
贾敏皱眉，黛玉也是眉头拧了半天。
元春则在一旁抹泪。
“姑母，若不是因为我，老爷也不会被绑了捉进宫去，就应该把我送了出去，不然就不会有这般祸事，要不我去求求皇后吧……对，皇后定会保住老爷的。”
“表姐莫哭了，不是因为你，师兄杀人定是有意为之。”
元春看着黛玉疑惑道：“他是何意？那可是鞑靼王子，要和大周联合打仗的。”
“刚才我听护卫说，师兄问了那乌达有几个兄弟，大约是认为杀这一个也不打紧的，或许他还有别的想法，我一时猜不透，但他的安危应不打紧。”
贾敏此时好像想明白了，拍了拍元春脑袋，又把黛玉搂了过来。
“你倒是个重情义的，比你娘可强多了，素哥儿杀鞑子的事儿，我倒是能猜一些，你们还小，而且一直在闺中，并不明白鞑靼对大周意味着什么。”
元春听姑母吐槽她母亲，不自觉的尴尬了一下。
黛玉问道：“母亲，鞑靼有什么特殊的么？”
“当年太上皇差点儿薨了，不得已让位给今上，就是一场跟鞑靼的大败，从那时起无人不谈鞑靼色变。素哥儿可能是有意驱除对鞑靼的恐惧，或是说如果跟鞑靼合作，不能让大周在心理上处于弱势地位，不能在谈判时让利给他们太多。”
“师兄竟然想了这么多么？”
“算了，咱们几个娘们儿可揣摩不透他们爷们的心思，不要劳神了，等素哥儿回来就是。”
贾府。
老太太的屋里坐满了人。
贾赦跟他的夫人邢氏，贾政跟他老婆王夫人还有宝玉，就连李纨都来了，
还有王熙凤、迎春、探春、惜春三个姑娘。
贾母看向贾政：“你妹妹回林府了？还带着元春？元春为何不回咱们府里？”
“大约是因为素哥儿被带进宫里了吧。”
贾政皱着眉头道，今日他对李素的印象极其反感，当街杀官，杀邻邦王子，这太暴烈了，没有规矩。
贾母又看向了贾赦：“你方才说素哥儿是为了元春，才杀了那什么鞑靼王子？”
“母亲，你有所不知，那鞑靼王子见了元春侄女，眼睛都快挪不开了，大喊着要她，素哥就怒了，一剑把他的腿给削断了。”
“他如何见到了元春？元春没有遮面？”贾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贾赦嘿嘿一笑：“母亲，现在元春遮不遮面已经不打紧了，她都到李素的府上去当差了。”
王夫人闻言，悲从中来抹鼻子就开始哭：“元春我儿啊……你的命好苦啊…这一辈子就完了啊…”
贾母的拐杖一顿：“你莫哭了，若李素有事，我们就可以把她接回家，以后配不了国公府，怎么老身也会给她配个伯侯府。”
“若李素无事呢？”
贾母沉声道：“若这次杀官、杀鞑靼王子都无事，他，前途无量！就与李素做妾吧，做什么长史可没什么用处，而妾怎么都是姻亲。”
“那……探春……家里可就两个姑娘给他做妾了！”贾政看了看探春，又看贾母。
贾赦心中暗笑，三个！
王熙凤脱口而出：“人多势众。”
说完她就后悔了，有点儿丢人，这里头还有她一个。
贾母横了她一眼：“去，看看你姑姑何时才能来？”
“这就去，这就去，我听说那表妹可是生的好模样儿，我得先去瞧瞧。”
大明宫。
“如此说来，母妃并没去？”
楚太妃，也就是雍和帝的亲生母亲，摇了摇头：“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可怜吴妃，一把年纪了……哎。”
雍和帝思索道：“这么说，就是父皇出手了啊。”
“嗯，太后是不会管的，何况她跟我就不睦，听你的描述很可能你父皇喜爱李素那孩子杀了鞑靼王子吧。”
“父皇心里装着仇恨呐！”
楚太妃气道：“你还不知道有多大仇？要不是鞑靼还有……反正鞑靼占一大部分原因，皇帝的位子才落在了你的身上，皇儿啊，你父皇是想报仇的，你少听那些文官的，他们哪有什么国仇家恨？他们就是贪生怕死，你要是替你父皇出一口气……算了我也不懂这些。”
雍和帝心里腻歪，心说我不听文官的，难道听四王八公那些个王八蛋的？那样国家强不强不知道，自己大概每天都睡不着了。
雍和帝不再说话，跟自己母亲请了安，就回了西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