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刘民速败敌寇,北宫讲述惨剧
且说刘民一行七人正欲启程赴金城,忽闻寨外尘烟骤起,蹄声如雷。
那赵云、典韦、马岱皆是百战之将,见状立时跃上龙驹,横枪立马,呈犄角之势。刘民偕马琳、韩湘、尤然三人亦疾趋至村民身侧。须臾间,但见二百铁骑呼啸而至,当先一将面如重枣,厉声喝道:“擅闯北宫村者,格杀勿论!”
韩湘本疑韩遂部属屠戮村民之事,此刻闻言更添三分怒意,柳眉倒竖,叱道:“尔等何人麾下?竟敢行此伤天害理之事!”那将官闻言怪笑连连,一双贼眼在韩湘身上来回扫视:“小娘子生得标致,若非方才尔等马快,此刻早成某帐中玩物矣!”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韩湘手中马鞭如银蛇吐信,在那将面上烙下一道血痕。“狗眼昏聩!”韩湘反手掣出霜华宝刀,寒光过处,但见那将手中朴刀应声而断,一条臂膀竟如朽木般坠落尘埃。
众兵卒见主将受创,顿时如蜂拥蚁聚,将七人团团围住。刀光剑影间,忽闻赵云一声长啸:“鼠辈安敢!”手中龙胆亮银枪化作点点寒星,枪出如龙,当者立毙。典韦双戟翻飞,恰似猛虎入羊群,所过之处残肢横飞。马岱更不答话,破岳点金枪招招夺命,枪尖过处必溅血花。
刘民擎起九天龙镗,如饿虎扑食,似苍鹰搏兔,倏忽间搠翻四五铁骑,血溅黄沙。
韩湘那厢,青锋过处,又连斩数名近身敌卒。那断臂将官以手扪创,厉声嘶吼:“放箭!速速射杀这泼贱人!”登时箭如飞蝗,破空而至。马琳舞动三尺青锋,铮铮然格开箭雨;尤然七彩练带翻飞,恰似虹霓经天,将射向韩湘的狼牙箭尽数击落。
这二百铁骑何曾料得竟撞见刘民这等万人敌?不过焚香一炷的功夫,已折损大半。残存四五十骑肝胆俱裂,夺路奔逃。
刘民等人胯下皆大宛良驹,追风逐电,须臾赶上。但见刀光霍霍,血雨纷纷。刘民忽振臂长啸:“弃械者生!”三十余骑魂飞魄散,滚鞍下马,弃刀稽首。
典韦、赵云等分头检视战场:生擒三十六人,横尸一百六十四具,获战马六十五匹。刘民径至耆老跟前,拱手作揖:“老丈,今可释疑否?”一老者颤巍巍伏地顿首:“王爷真天神也!老朽有眼无珠,万乞恕罪。”刘民急搀之起。老者拭泪道:“此间生有小叶紫檀,中有神木一株......”言至此,竟哽咽不能成声。
那厢又有一人,指着那株径长一尺、亭亭直上却枝叶凋零的枯木,涕泗横流道:“王爷明鉴,此乃神树,竟被那起子歹人戕害至此!”
刘民这才瞧见,竟有数名妇人环抱神树,或作祝祷状,或效哺乳之态,恍若欲使枯木回春。当下急命马琳、韩湘、尤然前去探看。未几,尤然匆匆折返,仓皇禀道:“主公,那些女子俱已昏厥!”
刘民忙令尤然施救,又遣马琳等寻来马乳,方将众人救转。刘民叹道:“长老,此树已遭环剥,生机断绝。尔等此举,非但徒劳无功,更恐伤及性命。”
那为首老者这才颤巍巍道出缘由。原来这紫檀林畔有个北宫寨,三十余户俱复姓北宫,世代牧猎为生,偶在山谷种些秫秊玉蜀黍,百五十口人过着桃花源般的日子。
后李傕遣樊稠、李利攻长平观,大破马腾;复于园陵击溃韩遂,收得杨秋、成宜、张横、梁兴、李堪、马玩、侯选、程银等八员西凉虎将,号称“西凉八健”。那樊稠常假韩遂之名袭扰马腾,致使兄弟阋墙。待其在长平观、园陵站稳脚跟,便招兵买马,时而打着马、韩旗号四处征伐,闹得哀鸿遍野,怨声载道。
那北宫寨,不过弹丸山村,樊稠、李利之流竟也不肯放过。除却抓丁征粮、劫掠妇女,更将一双豺目盯上了寨旁林中的神树。
此树乃北宫一族世代供奉之神木,可谓其魂魄所系。寨民抵死不肯献出,樊稠这厮便趁夜潜入林中,欲盗伐神木。谁知那紫檀木质坚如铁石,刀斧加身竟纹丝不动。樊稠恼羞成怒,喝令兵卒将树皮生生剥去。
待寨民发觉神木日渐枯萎,皆以为天罚将至,大祸临头。遂延请一巫师作法禳解。那术士装神弄鬼,掐诀念咒一番,忽作惊惶状道:“非以七名处子之血浇灌,不能救此神木!”
樊稠探得寨中动向,竟遣铁骑血洗村寨。一时间,刀光血影,惨呼不绝。唯余五位花甲长老,并寨主的三位老妻、七女二子侥幸得脱。
刘民闻听此事,双眉紧锁如刀,目中怒火灼灼:“如此恶行,当处以磔刑!”
那为首老者自称北宫伯阳,颤声道:“老朽五人皆属伯字辈,乃故寨主北宫伯玉之从兄弟也。”
刘民环视众人,不由顿足叹道:“尔等何其昏聩!险些因巫者妄言,断送寨主七位千金性命!”言罢,袖中拳头已攥得咯咯作响。
北宫伯阳正色凛然道:“神树乃我北宫寨命脉所在,若无神树庇佑,阖寨气数尽矣!”
刘民闻言冷笑:“荒谬!若无女子传宗接代,尔等纵有神树,又能延绵几时?”
北宫伯玉竟指向寨主三位遗孀,振振有词:“王爷且看,此间不尚有三位夫人在?”
马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糊涂透顶!三位夫人年逾五旬,鹤发鸡皮,岂能再育子嗣?此等言论,简直是痴人说梦!”
北宫伯阳面露难色,拱手问道:“依王爷高见,该当如何是好?”
刘民长叹一声,环视众人道:“此等惨剧断不可重演。若要延续北宫香火,当从樊稠军中寻回被掳男丁,与寨主千金婚配。”
北宫伯阳却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此等血脉混杂,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当以寨主公子迎娶贵胄之女,方为正道。”复又捻须道:“况且寨主千金既已许配神树,贞洁已失,岂堪为我北宫氏传承血脉?”
刘民闻言怒发冲冠,厉声呵斥:“荒唐!所谓嫁与神树,不过愚昧之举!难道尔等宁可断子绝孙,也要守着这等无稽之谈?简直冥顽不灵!”说罢,袖袍一甩,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