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冯媛风采照人,袁氏父子争风

扬州牧、吴侯孙权振袖而立,对新人朗声贺曰:“愿诸君琴瑟和鸣,白首同归,共襄千秋伟业!”

刘民闻之甚悦,乃赐孙权西域神骏一匹,名曰“踏浪惊帆”,其马通体如雪,四蹄生风,观者无不称奇。礼毕,刘民挥袖宣曰:“吉时已至,送归鸾帐!”

是夜华灯璀璨,袁本初、曹孟德、刘玄德、孙仲谋四人目眩神迷。归至岛中驿馆,犹自追忆新人玉貌仙姿。然四杰境遇各异:仲谋携夫人谢灵随行,然谢氏近日抱恙,拒不相亲;本初与玄德为保周全,前者携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四虎将,后者率云长、翼德、陈到、糜竺诸贤;惟孟德处境堪怜,自许褚、郭嘉等二十四将皆被拘押,形同囚徒,虽思妻孥而不可得。

由是四雄辗转难眠,皆感心绪难平,欲离岛而去。然初至一日便辞,恐失礼数。况刘民尝言后日尚有百戏盛会,此诚进退维谷之局也。海风穿牖而过,烛影摇红处,但闻声声长叹没于波涛。

翌日,刘子安邀诸侯共赏乐舞。主位踞正北者,乃刘民携蔡琰、庞月、蓝月、施颖、黄蓉五姝,更有吕布、赵云、典韦、孙策、甘宁诸猛将,并刘晟等五虎少帅列席。

袁绍率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列席东北,曹操引许褚、曹洪、夏侯惇、夏侯渊踞西席,刘备携关羽、张飞、陈到、糜竺安坐西南,孙权领谢灵、周泰、陈武、太史慈列东南。中央舞池方圆十丈,铺锦绣毡毯。

当是时,歌姬未至,刘民举觞劝饮,诸侯皆大啖酒肉。然四镇诸侯虽执卮在手,眸光流转间,皆暗窥刘民身侧群芳:蔡琰抱琴若姑射仙子,庞月执卷似洛水宓妃,蓝月佩剑英姿飒沓,施颖捧砚温婉娴静,黄蓉持箫灵秀逼人,五姝并立,若明珠映日,熠熠生辉。

更兼吕布身侧严氏、貂蝉双艳,孙策席间施氏、大乔绝色,赵云畔马云鹭戎装飒爽,典韦旁尤氏豪迈,甘宁侧天香妩媚,满堂珠翠与甲胄交映,直教华灯失色,金兽含羞。

乐声乍起,众歌姬着锦绣霓裳迤逦而入,纤腰楚楚,莲步轻移。袁绍等人皆敛容凝睇,转观庭中。

忽见歌姬中一女子款步而出,年约廿五,纤秾合度,亭亭似晓露芙蓉。其肤若凝脂,莹润如玉,日华之下,隐现柔光,真可谓"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眸似春水,澄澈潋滟,顾盼之际,秋波流转,既含章台柳色之媚,又蕴深闺幽兰之愁。

黛眉弯弯若远山含翠,天然自成新月之姿。琼鼻秀挺宛若琼琚,巧嵌玉颜之中。云鬓堆鸦,青丝如瀑垂泻及腰,以粉绸轻绾,随风翩跹时若惊鸿游龙。身着淡紫罗裙,广袖流仙,裙裾曳地若流云舒卷。细观其纹,遍绣海棠缠枝,银线勾勒,栩栩如生,暗香似可盈袖。

腰间素绦轻束,愈显楚宫细腰之态。纤指微扬,罗袖半掩,一颦一笑皆合古韵,恍若洛神凌波,教满座衣冠尽忘言。

忽见一妙龄歌姬排众而出,广袖流纨素,朱唇启丹霞,正是仲帝袁术昔年宠姬冯氏。其见袁绍目不移视,乃掩袖莞尔道:“车骑将军竟不识故人耶?昔年宛城牡丹宴......”

袁本初闻言愕然,恍见建安二年仲家宫阙中惊鸿照影。忽忆前尘,拊掌曰:“竟是冯贵人!然则......”语未尽而意已明,指间玉觞微倾琼浆。

冯氏蛾眉低蹙,凄然应道:“将军慎言,亡国贱妾岂敢僭称贵人。自陛下龙驭宾天,妾辗转飘零......”言至此处,罗帕轻拭星眸,环佩泠泠作悲声。

袁绍见其楚楚之态,不觉离席趋前:“娘子何苦自弃若此?今既相逢......”语未竟,忽觉暗香袭人,那冯氏已轻移莲步,云鬓微颤间几触其袍角,耳语如兰:“兄终弟及,古礼昭然。妾虽蒲柳,尚可侍奉箕帚.....”言罢玉指轻点绍之绶带,惊得四座屏息。

袁绍赧颜垂睫,但见列席诸侯:曹操把玩铜爵似笑非笑,刘玄德垂目捻须作观天象状,陶谦则佯醉伏案。仓皇退步曰:“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况......”眼角瞥见西席孔融正襟危坐,急转话锋:“况天子蒙尘,吾等当以国事为念!”

冯氏眸光倏黯,却仍强颜作礼:“将军高义,妾当焚香静候。”退行时忽将腰间赤瑛佩遗落席间,恰在绍足畔莹莹生辉。

席间刘备把盏轻笑:“河北春深,恐有桃花劫乎?”众皆拊掌,独本初汗透重衫。忽闻窗外惊雷乍起,暴雨倾盆,似要将这暧昧私语尽数冲刷。后人有诗云:邺城夜雨湿绡帐,谁记淮南旧日香。

孙权忽朗声言道:“此女虽系仲帝遗孀,然终是凤阁金枝。明公若纳之,岂非承天家余泽乎?”袁绍闻言心头一震,暗忖竟未思及此节。

曹操亦抚掌应和:“本初与公路本为同根连理,今抚其遗眷,实乃手足之义也。”袁绍眉峰微蹙,目视冯媛所在,但见其云鬓半偏,凤目流转,手中玉盏不觉微倾。

时值笙箫暂歇,袁熙得刘民眼色,趋前奉觞曰:“父亲大人容禀,冯氏虽曾侍叔父帷帐,然承恩未久。且其年方二八,玉质兰心......”语未竟,袁绍掷箸叱曰:“竖子安敢妄言!”然目光已似游丝,暗系佳人裙裾。

刘备见状,举爵笑道:“方今海内鼎沸,礼法岂可尽拘?若使佳人抱憾,恐非英雄胸襟。”袁绍默然把玩犀角杯,胸中波澜起伏:纳之则沐天家瑞气,然恐招物议;却之虽避口舌,又恐失良机。殿中虽复起丝竹之声,其神已尽付琼浆玉液间矣。

沉吟间,刘民振袂而起,朗声言道:“诸君且住!今夕乃高会雅集,岂可因琐事败兴?明公自有庙谟,何妨暂观霓裳之舞,静聆云和之曲?”

袁绍如获纶音,连声称善,然其目波犹自流连于冯媛鬓影之间。及至笙歌散尽,宾客星离,独袁公兀坐空庭,但见伊人倩影萦绕不去。

翌日召子袁熙密议:“闻贤王为汝作伐,聘甄氏女熹,年长汝六载,可有此事?”

袁熙慨然应曰:“然也!儿独慕年长之淑媛。彼冯氏抛头鬻艺,实辱门楣。若使侍儿侧,既全阿父体面,亦解两难之局。”言毕目含深意,袖中双拳暗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