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孙权步姌试剑,徐庶孙翊约法

话说孙策和袁谭、袁尚三人鏖战方歇,那孙季佐与袁买犹自纠缠不休。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忽闻一声清叱:“住手!尔等若有胆量,何不与姑奶奶较射乎?”

袁尚自负箭术超群,觑那孙家女郎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心下暗忖:“这小娘子倒有几分颜色,不若趁机折辱于她,也好教她知晓某的手段。”思及此,不由面露轻蔑之色,嗤道:“黄口小儿,也敢班门弄斧?待会儿败下阵来,可莫要梨花带雨。”

孙尚香闻言,蛾眉倒竖,冷笑道:“胜负未分,休要夸口!”众人遂移步校场。

只见孙家女郎挽弓如月,眸光如电,箭去似流星,正中鹄的。围观者无不击节称赞。轮到袁尚时,虽心中忐忑,仍强作镇定。谁知一箭射出,仅中四环。袁尚面红耳赤,强辩道:“此乃试手耳。”复射一箭,虽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过八环。而孙尚香第二箭又稳稳钉在红心。

袁尚羞恼交加,竟要行那无赖勾当。孙尚香早掣出腰间银鞭,但见鞭影如蛇,倏忽缠住袁显甫手腕,寒声道:“堂堂七尺男儿,竟如此输不起么?”疼得袁显甫龇牙咧嘴,状若猢狲。

孙伯符等人见状,不由抚掌大笑。袁显思急忙上前解围,呵斥其弟:“竖子不足与谋!技不如人,更兼器量狭小!”

那袁尚犹自不服,跳脚道:“比箭不过儿戏,可敢与某比试剑法?”

袁尚见孙尚香年幼可欺,心下暗喜,自以为胜券在握。他手中三尺青锋舞得虎虎生风,剑势凌厉,直逼得那黄毛丫头连连后退。孙尚香虽身形灵巧,终究力有不逮,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额角已见细密汗珠。

忽听得马蹄声急,但见一骑飞驰而至。马上之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正是江东之主孙权。他腰间青冥剑“铮”地出鞘,剑锋所指,寒光凛凛:“竖子安敢欺我幼妹!”

恰在此时,书院内转出一位素衣女子。此女眉目如画,手持一柄七尺长剑,剑身隐隐有星纹流转,正是步家小姐步姌。她轻移莲步,剑尖斜指地面:“吴侯勿忧,妾身愿效绵薄之力。”

那边袁谭本欲下场助阵,却被孙策一声断喝震住。这“小霸王”虎目圆睁,手中长枪往地上一顿,青石板上竟现出蛛网般的裂纹。袁谭顿时面如土色,讪讪退后。

袁熙见状,冷笑一声:“二弟莫慌,为兄来也!”但见他黑袍翻飞,剑走偏锋,一招“白虹贯日”直取孙权咽喉。孙权不慌不忙,青冥剑画个半圆,“当”地架住来剑,两刃相击,迸出点点火星。

袁尚得兄长相助,胆气复壮。他剑势突变,使出家传“追风剑法”,剑尖颤动如毒蛇吐信。步姌却不硬接,纤腰一拧,罗裙翻飞间已避过锋芒,反手一招“流星赶月”,剑尖直点袁尚手腕要穴。四人战作一团,但见剑光霍霍,衣袂飘飘,端的是:

青锋对月寒光闪,素手翻云剑气横。若非孙策镇场外,早见血雨溅长亭。

袁熙见袁尚与步姌斗得正酣,虚晃一招逼退孙权,转身加入战团。但见他双剑齐出,如白虹贯日,攻势凌厉非常。

步姌却毫无惧色,手中三尺青锋舞得密不透风,恰似“银瓶乍破水浆迸”。孙权亦不遑多让,与步姌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对袁氏兄弟展开反击,颇有“左右开弓”之势。

袁尚剑招大开大合,每一剑都挟千钧之力,似要“力劈华山”。步姌则以巧破力,身形如游龙戏水,在袁尚剑风中进退自如。那边厢袁熙与孙权斗得正紧,二人皆是目光如电,剑招往来间“如霆如雷”。孙权攻势刚猛似虎,袁熙则守得滴水不漏,间或还以颜色。

四人愈斗愈勇,汗湿重衣。剑风激得尘土飞扬,日光映在剑刃上,折射出万点寒星,令人目眩神迷。

正斗到酣处,忽见一道白虹贯日而来,但闻“铮铮”数声,四人手中长剑尽皆脱手。

“当啷啷!”

四人定睛一看,顿时面如土色,伏地拜道:“师父!”

来者正是剑师王礼。只见他手持三尺龙泉,面若寒霜,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尔等或为将门虎子,或乃诸侯贵胄,不思运筹帷幄,反倒在此逞匹夫之勇,成何体统!”

众人俯首不敢作声。王礼又看向孙尚香:“孙家小娘子年少无知,尔等为兄长者亦如此孟浪?”

孙策连忙拱手:“伯康将军息怒,实是在下管教无方。”袁谭亦随声附和,额上已见冷汗。

王礼略一颔首,捻须道:“今日之事,权且揭过,尔等不可再生事端。”众人皆拱手称诺。

恰在此时,随行而来的徐庶将孙翊唤至一旁,谆谆开导。

“闻公子对寒门小女琳琳一见倾心?”

孙翊闻言,面上飞红,嗫嚅道:“元直先生明鉴,晚生确实对琳琳姑娘心生仰慕,只是不知姑娘心意若何。”

徐庶轻摇羽扇,莞尔道:“公子勿忧,琳琳那丫头心思澄明,对公子亦颇有好感。然则......”话锋一转,“公子当以修习为要,若能应我两件事,他日提亲之事,自然顺理成章。”

孙翊闻言大喜,当即长揖及地:“但凭先生吩咐,翊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庶以扇掩面,哑然失笑:“何至于此?老夫这两件事说来也易。其一,需尽心辅佐子檀王爷,不得另起炉灶;其二,需勤修剑道,不可重枪而轻剑。”

孙翊不假思索,朗声应道:“先生教诲,翊定当谨记于心。”

徐庶微微颔首,忽而正色道:“公子可知老夫为何独独要你修习剑术?”

孙翊搔首踟蹰:“晚生愚钝,还望先生指点。”徐庶敛容肃然道:“剑者,君子之器也。习剑可明心见性,亦可砥砺锋芒。况且......”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琳琳那丫头最是钦慕剑术超群之人,公子若能练就一身好剑法,何愁良缘不成?”

孙翊双目粲然,恍然道:“原来如此!晚生必当悬梁刺股,勤修不辍。”

且说刘民携五朵金花并甄宓、徐琳二人,前来探视徐庶。甫至门前,便见院内人影绰绰,刘民不禁抚掌笑道:“元直先生此处,竟有贵客盈门!”

徐庶忙整衣冠,长揖还礼:“王爷驾临,蓬荜生辉,快请入内。”

那徐琳瞥见孙翊身影,顿时粉面飞霞,急扯蔡琰等人衣袖,娇声道:“后院景致甚好,不如往观。”众女会意,皆嬉笑转入后园。

刘民入室坐定,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含笑问道:“今日这般热闹,莫非有甚雅事?”

徐庶便将方才少年郎比剑争锋之事娓娓道来。言及孙翊剑挑七人时,那孙伯符面上虽作淡然,眼角却已漾起三分得意。

刘民听罢,捻须轻笑:“少年意气,恰似新发于硎,锐不可当啊。”

此时后园忽传来阵阵莺声燕语。原是众女玩起投壶之戏。但见黄蓉素手轻扬,矢无虚发,引得众人连声喝彩。甄宓在旁观之,低声对蔡琰道:“文姬姊姊手法精妙,当真蕙质兰心。”徐琳虽偶有失手,然笑靥如花,更添娇媚。

那孙翊按捺不住,假意散步,悄悄踱至回廊转角处偷觑。见徐琳巧笑倩兮,不觉目眩神迷,嘴角亦随之扬起。

刘民见状,拍徐庶肩道:“军师令东床快婿习剑,真乃‘绸缪牖户’之智也!”

徐庶急竖食指掩唇:“嘘——此乃‘天机不可预泄’......”言罢,二人相视而笑,颇有尽在不言中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