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太史子义中毒,贼女祖娴献身
话说太史慈与周瑜奉吴主孙权之命,率精兵三千征讨山贼祖郎。时太史慈夫人天慧、周瑜夫人小乔皆随军同行。
大军行至丹阳郡繁昌县境,小乔忽觉胎动不安,乃蹙眉轻语:“夫君,此已是第三胎矣,奈何此子犹不安分。”天慧闻之,急告太史慈。子义遂往见周瑜,拱手道:“都督,吴侯限期一月剿灭祖郎,今已过半。若误军期,恐负君命。不若某先引一千精兵,探其虚实。”
周瑜抚琴沉吟,摇首道:“不可。此间山势险恶,易守难攻。将军轻进,恐中贼计。”太史慈按剑大笑:“都督多虑矣!夫人金枝玉叶,岂堪山地瘴气?某虽不才,手中双戟尚堪自保。”
周瑜遂自领两千兵马驻守繁昌。太史慈留天慧照料小乔,亲率一千铁骑直抵泾县。那祖郎果然狡诈,设下诱敌之计,将太史慈困于山谷之中......
但见残阳似血,将泾县葫芦谷千仞绝壁尽染赤铜之色。太史慈忽勒赤兔马,那马长嘶人立之际,崖顶寒光乍现。
“速退!”但听一声暴喝,子义手中双戟如蛟龙出海,将迎面利箭劈作两段,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山谷,火星四溅,映得火云逐日马鬃毛如燃。千余精兵在狭道中进退维谷,忽闻轰隆巨响,两侧峭壁滚木礌石如雷而下,更兼浸了硫磺的火箭穿云破雾,将暮色撕得粉碎。
太史慈玄铁甲上已中三矢,箭镞入肉三分,犹自咬牙折断箭杆,喉间腥甜翻涌。忽见谷口处不知何时垒起丈余石墙,粗砺岩缝间渗出暗红浊液——原是桐油混着兽血,腥臭扑鼻,熏人欲呕。
正危急间,亲卫王猛忽指右前,高呼:“将军!东侧崖壁上有绳梯垂下!”太史慈凝目望去,果见十余条麻绳于暮色中摇曳,隐约有黑影攀附而上。太史慈急喝:“速取火把来!”话音未落,崖顶忽闻银铃般笑声,清越透骨。
恰此时,云破月出,清辉洒落。见一少女身着孔雀蓝短襦,赤足立于峭壁凸石之上,腰间银链悬七枚骷髅,随其转身之势叮咚作响。其身后倏忽闪出二十女兵,皆着异装,手捧靛青陶罐,火光映照下泛着幽幽诡色。
那少女轻笑启唇,声若莺啼:“太史将军竟不识此五毒瘴乎?”言罢,纤足轻点,竟沿绳梯翩然落地。其颈间蛇形刺青于火光中若活物游动,“待到三更时分,汝那些饮了溪水的将士便会......”玉指轻抚雪颈,忽作倾倒之状,其意自明。
太史慈闻言,瞳仁骤缩。忆及酉时确有斥候来报,言寻得清冽山泉,此刻想来,那泉水明澈得不似常理。当下大怒,双索铁戟挟风雷之势直取少女面门。不料戟锋距其鼻尖三寸处竟戛然而止——那少女纤指轻抬,以二指夹住戟刃,殷红蔻丹刮过寒铁,发出刺耳锐响,令人齿酸。
那女子自称祖娴,仰慕英雄,求见太史慈。只见她云鬓半偏,丹蔻染指,吐气如兰道:“奴家久闻将军威名,今特来相投。我山越女子求偶,须待月圆之夜,割破情郎指尖......”言未毕,太史慈忽觉掌心刺痛,方觉戟柄雕纹间暗藏毒针!
时值子夜,帐外篝火明灭不定。太史慈卧于犀皮榻上,闻帐外士卒呻吟之声不绝。那祖娴褪去孔雀蓝纱衣,露出雪肌玉肤,腕上银铃叮当作响。正以琥珀药膏为其敷治箭伤,忽附耳低语:“此金疮药中掺有情花蜜。将军可知哀牢巫医,能以春药救人否?”太史慈但觉浑身燥热,帐中龙涎香混着异香,竟比沙场血气更令人目眩神迷。
忽然祖娴腕间银链如灵蛇般缠上太史慈手腕。链坠骷髅映月生辉,分明是人骨雕就!太史慈猛然警醒,大喝一声震断银链,掣出榻边精钢剑。正欲斩下,却见祖娴泪眼婆娑,竟与夫人天慧有三分神似。“将军当真忍心?”她纤指抚剑,血染霜刃,“昨夜奴家溪边沐浴时,将军帐下斥候可是......”
话音未落,帐外战马长嘶。太史慈剑锋微颤,在祖娴锁骨划出血痕。剧痛令他神智清明,方见掌心毒伤已乌黑溃烂。遂咬破舌尖,借剧痛挥剑斩裂帐幔。但见东方既白,晨光如泼,方知险些中了妖人蛊术。这正是:英雄难免美人关,毒蝎针藏旖旎间。
子义见势不妙,急掣双铁戟,大喝一声:“吹角!整军!”当即解下猩红大氅裹住祖娴,掷与亲卫。那染毒右手握戟竟浑然不觉疼痛。东方既白,三十亲兵以桐油浸袍,焚谷口石墙。太史慈纵火云逐日马当先突围,忽闻身后祖娴厉声长笑:“太史子义!此乃南疆情蛊,每逢月圆......”
话音未落,那火云马已如离弦之箭。怎奈蛊毒随气血运行,愈发猛烈。行不过三里,太史慈忽觉浑身燥热难当,竟将铠甲战袍尽数撕裂,轰然坠于马下。
祖娴率轻骑追至,但见月光之下:那八尺男儿仰卧荒丘,剑眉紧蹙,凤目含赤。原似铁打的身躯此刻汗如珠落,映着月色泛起粼粼波光。束发玉冠早已脱落,青丝散乱铺陈草间。唇齿间喘息连连,喉中压抑着声声低吼。那平日挽弓擎天的十指,此刻深深抠入泥土,臂上青筋暴起如虬龙盘错。
正是:猛虎遭困情蛊阵,英雄难敌美人谋。
太史慈身中情蛊,四肢百骸如遭蚁噬,那铁塔般的身躯竟难自持。但见其双腿筋肉虬结,紧绷如铁,时而屈伸挣扎,青筋暴起,足见其苦忍之状。纵使千军万马当前亦能谈笑破之的东吴虎将,此刻竟被这南疆奇毒折磨得气力尽失,唯余粗重喘息回荡荒野。
正当其神志混沌之际,忽闻马蹄声近,步履杂沓。太史慈虽五内如焚,然猛将之魂未泯,强聚残力欲撑身而起。奈何蛊毒侵髓,方抬半寸又颓然倒地,汗透重衫。朦胧间,但见一袭红裳飘然而至,正是祖娴。
祖娴见子义如此情状,虽素来刚狠,亦不免心生恻隐。暗忖道:“此毒本为制敌,岂料竟烈至如斯!”遂轻叹一声,俯身将太史慈揽入怀中。那灼热身躯触之如烙铁,祖娴面颊微红,却仍紧咬朱唇,命亲兵牵来坐骑,怀抱虎将缓缓归营。
月色如纱,笼罩营帐。帐外火把摇曳,映得二人身影交叠。正是:
烈蛊蚀骨英雄困,红颜怀柔入罗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