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燃魂圣愈术

看着六翼玄阴天蛇身上所发生的这一切,一股极其浓烈的负面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霎时间在众人的心头肆意席卷、翻涌着。

“障眼法,这绝对是障眼法!就算这畜生能恢复又如何,我们能重创它一次,就能重创它第二次!”

一些弟子怎么都不肯相信六翼玄阴天蛇能够如此轻易的恢复,赤红着眼睛,竭力大吼着试图给自己壮着胆子。

也不知道该说这些人是勇气可嘉,还是毫无自知之明,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重创六翼玄阴天蛇的主力根本就不是他们,而是千秋山庄和丁胜,竟是真的再度义无反顾地朝着朝着六翼玄阴天蛇发起了总攻。

结果显而易见,众人那原本可以打得重伤之下六翼玄阴天蛇摇摇欲坠的攻击,此刻落在已经恢复到了全盛状态的六翼玄阴天蛇身上,却好似隔靴搔痒,连破甲都做不到,根本伤不到六翼玄阴天蛇丝毫。

雨点般密集的攻击,如狂风骤雨般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六翼玄阴天蛇庞大的身躯之上,然而,换来的仅仅是一连串沉闷的“乒乒乓乓”之声。

这一连串的攻击非但没能帮他们打出自信来,反而让那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斗志,在此时此刻彻底消散了一空,这些本就缺乏坚定意志的投机分子们,瞬间变得更加慌乱不堪,满脸纠结之色,在继续战斗与转身逃跑之间来回徘徊,举棋不定。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们对六翼玄阴天蛇这一妖魔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

只要他们稍微多了解一些,知晓六翼玄阴天蛇的种族自带天赋技能“燃魂圣愈术”,就绝对不会如此鲁莽地冲上前去,满心想着能捡到便宜了。

“果然,即便是在这浑天大阵之中,这六翼玄阴天蛇的种族天赋依旧保留着。”

站在千秋山庄众人不远处的一名紫衣女子,目睹了六翼玄阴天蛇从重伤状态逐渐恢复直至痊愈的整个过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烁着凝重的光芒。

紫衣飘飘,随风轻摆,女子身姿挺拔,独立于众人之间,容清秀脱俗,宛如仙子下凡,虽只是一人持剑而立,然而周围之人却无一人敢对她有丝毫的轻视。

天仙剑宗极境弟子,紫宁儿。

不同于其他宗门的广收门徒,天仙剑宗的弟子极少,一代弟子不足十人乃是极为常见之事。而在这一代之中,天仙剑宗九品之境的弟子仅有紫宁儿一人,只比那世代单传的宗门好了一丝。

不过,凡是能被天仙剑宗认可并收入门下的弟子,无一不是天赋异禀、实力出众之辈。

就以面前的紫宁儿为例,以在场最年轻的年纪踏入九品极境,不仅天赋惊人,而且战力非凡,令人不敢有丝毫小觑。单论战力,无论是丁胜,还是白瑾瑜、缃岚,与其相比都要稍逊一筹。

若非要找出能与她一较高下之人,恐怕也只有江破月那家伙,凭借着如野兽般的凶性,或许还能与紫宁儿斗上一斗。

虽同为仙修宗门,且同样以习剑为主,可天仙剑宗与千秋山庄却有着明显的差异。天仙剑宗之内,皆是更为纯粹的杀伐剑修,在斩杀妖魔方面,绝对属于杀戮妖魔最多的宗门之一。

若不是门内弟子数量较少,其杀伐妖魔的数量恐怕远远高过镇妖司。

尽管从宗门整体斩杀妖魔的数量来看,或许不及镇妖司,但天仙剑宗的每一位弟子,若是单独拎出来,绝对能够与镇妖司中同修为层次、屠妖数量最多的人一较高下。

一心只练剑、只修剑,每一名天仙剑宗弟子从入门之初,都会慎重地选定一把佩剑,只是,这些佩剑最初皆为最为普通不过的凡俗黑铁剑。

而这剑却与弟子们的性命紧紧相连,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随着弟子们修为的不断提升,所引动的灵气不断淬炼,佩剑的品质也会发生显著的变化,品阶随之不断升高,直到最后一剑破万法。

身为天仙剑宗的弟子,虽心中只有剑,但并非只知剑。

恰恰相反,因为一心专注于修剑,不研习大多数仙修会兼修的阵法、符箓、炼丹、炼器等技艺,因此,天阴剑宗弟子除了斩妖除魔的正事之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阅览游记杂闻之类的书籍,久而久之,所是博闻多识。

紫宁儿从黑蛇妖施展出天渊蛇衍术的那一刻起,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心中不由燃生出了与浑天大阵外那些宗门高层同样的疑惑:

这黑蛇妖不过是依托阵法产生的妖魔仿体,没有以人魂作为基础,怎么竟能施展出天渊蛇衍术这样本应以人魂为根基才能施展的招式呢?

那些宗门高层不在阵法之中,只能通过光幕来观察阵内的情况,再加上黑蛇妖释放出的妖气有意隔断视线,所以他们看到的场景或许有些模糊不清。

然而,紫宁儿身处阵内,却清清楚楚地目睹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在七品黑蛇妖施展天渊蛇衍术的刹那间,在那浓郁的妖魔之气笼罩下,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一缕缕缠绕其中、无法挣脱的亡魂。

期初,紫宁儿也只是单纯地感觉镇妖司的这座浑天阵法厉害,居然连妖魔炼魂入体后身上的亡魂都可模拟,但马上,浑天大阵保护机制的失灵,千秋山庄六名弟子的伤亡,那血淋淋的一幕的发生,顿时便让她的心头涌现出了一抹不安。

不知怎么了,一个极其大胆且不确定的念头浮现在在了紫宁儿的脑海之中:

这两头蛇妖很可能并非是阵法生成的仿体,而是真实存在的妖魔,是霍明从外界带进来阵中的妖魔,这个霍明乃至整个霍家,都极有可能与妖魔有着不可告人的勾结。

此般念头才刚刚在紫宁儿的脑海中升起,便瞬间惊出了她身上的一身冷汗。

太古城中若有家族与妖魔相互勾结,这绝非一件小事,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和潜在危机实在是太大了。

“难道说霍家是圣妖门的人?”

紫宁儿心中思绪万千,这个可怕的念头却是在她的脑海中始终不断盘旋。

如果此次真的是圣妖门在背后布局,并且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将妖魔带到镇妖司的宣武大会之上,那就意味着他们在这片区域所积攒的力量,已然达到了能够与太古城镇妖司公然对抗、彻底翻脸的程度。

想到这里,紫宁儿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如同阴霾一般,始终挥之不去。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霍家与妖魔勾结,更无法证实霍家就是圣妖门的人,故而她心中即便有再多的怀疑也只能暂时性地强行压下。

而且,现如今太古城镇妖司内汇聚了众多的宗门高层,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相信有圣妖门的人乃至妖魔胆敢潜伏进来了。

若是紫宁儿贸然将自己的猜测声张出去,反而怕是只会打草惊蛇,令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因此,即便心中的那个猜测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最终紫宁儿还是选择了沉默,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有了这样大胆的猜想之后,紫宁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变得愈发谨慎起来。

几乎就在六翼玄阴天蛇现身的那一瞬间,由于紫宁儿相对了解这一异种妖魔,她便已经在暗中提高了警惕,时刻留意着六翼玄阴天蛇可能使出的独有的招式。在这些招式当中,自然包括了六翼玄阴天蛇种族最为著名的“燃魂圣愈术”。

这种警惕之感,更是在那头六翼玄阴天蛇显露真身,将那些炼魂入体的亡魂展现出来的那一瞬,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刚才六翼玄阴天蛇明显显露出了颓败之势,紫宁儿却始终没有贸然冲上前去,而是依旧保持着如临大敌般的高度警惕。

事实充分证明,紫宁儿的做法是极为正确的。就算她的修为和战力比周围的人要高出一筹,但与六翼玄阴天蛇相比,仍然存在着明显的差距。倘若她贸然上前,一旦遭遇六翼玄阴天蛇突然发难,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落得个重伤甚至丧命的下场。

此刻,大部分人依旧聚集在六翼玄阴天蛇的身旁,只有一小部分人与紫宁儿站在一起,在丁胜用“葬剑图”重创了六翼玄阴天蛇之后,始终与这头七品蛇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其中,有个别几人同紫宁儿一样,对六翼玄阴天蛇有着较为深入的了解,暗中防范着六翼玄阴天蛇的“燃魂圣愈术”,不敢有丝毫大意;还有小部分人像丁胜那样,对浑天大阵内出现的种种异变感到不安,所以想要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最佳状态,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而剩下的一大批人则纯粹是因为胆小怯懦。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胆小却意外地救了自己一命。

重新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的六翼玄阴天蛇,眸光冷冷地打量着周围那些如同蝼蚁般围聚在自己四周的人,眼中闪烁出戏谑的光芒,看着周围各大宗门弟子们惊慌失措的眼神,蛇眸之中满是讥讽和嘲弄。

眼看着部分机警的人已经开始缓缓后退,而一些激进的人却依旧不死心,再度朝着它发起了攻击。

“嘶——”

六翼玄阴天蛇低吼了一声,身上的气息瞬间再度攀升至巅峰。紧接着,身上又一次发出了圣洁的白光,好似夏日正午的太阳,光芒刺目耀眼,夺魂摄魄。

只是与刚刚燃魂圣愈术的纯白光芒不同,这一次,白光之中隐隐夹杂着一些黑影,仔细看去,就好像无数细小的毒蛇在光芒中来回游走,散发着一股致命的阴寒。

“不好!”

看到了六翼玄阴天蛇身上白光出现的瞬间,周围那些弟子之中便有不少人心中当下便升起了一抹不祥之感,热血彻底清醒,转身就像后撤,只可惜,此时撤离,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凭借他们这个实力,人速,又如何能够快过光速。

随着这白光的扩散,刹那间便将那些弟子笼罩了起来,所照之处,那些宗门弟子只感觉皮肤上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下一刻,便发现他们的皮肤在光线之下开始灼烧溃烂,血肉如同冰雪遇到了高温,迅速消融,就连骨骼也在这可怕的力量下迅速腐朽!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浑天大阵内的这片密林之中回荡着。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修士,许多人连手中的兵器都还没来得及触及六翼玄阴天蛇,便已经在这恐怖的光芒中化作了一摊脓血,生命在瞬间消逝。

剧痛如同万千蚂蚁在不断地啃噬着心脏,那些侥幸没有当场死亡的修士们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眼中充满了恐惧,此时什么尊严、什么使命都已经被抛在了脑后,拼了命地逃跑,凄惨地嚎叫着,连滚带爬,甚至恨不得凭空再多生出两条腿来。

原本那些站在诡异白光范围边缘的幸运儿,相对来说逃跑要容易一些。他们几个翻身,便迅速逃出了那白光的攻击范围。

然而,即便如此,也都没能完全躲过这一劫,一个个身上布满了无数的伤痕,血肉模糊,大块的皮肤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剜去,露出了猩红的肌理,鲜血不停地流淌着,看起来格外渗人,触目惊心。

而且,更为糟糕的是,那些伤口还有不断扩大的迹象。伤口的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痕,就好像一条条微缩的黑色小蛇,在血肉之间缓缓蠕动、疯狂啃噬着。

那一条条小蛇每每蠕动一寸,这些人伤口之上的血肉便会随之消融一分,剧痛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死死地纠缠着他们,不断刺激着几人的神经,折磨得几人面容极度扭曲。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在浑天大阵中回荡着,但却又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