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渊墟
他金色的眸子紧盯着藤原的动作，心中飞速计算着言灵的消耗，圣裁虽强，但每次使用都会抽走他大量体力，在这危机四伏的湮没之井中，必须谨慎使用。
然而藤原根本没给他权衡的时间。黑衣青年毫不犹豫地几乎全力发动了时间零，身影骤然加速，在接近五倍的时间流速下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
他灵巧地绕过地面上那些危险的藏品，折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嗤——”
刀锋划过洛林的左臂，鲜血顿时浸透了衣袖，优雅青年闷哼一声，脚下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一尊石像上。
“找死！”洛林眼中金芒暴涨，终于不再保留。
他猛地跳起，右手拉开短弓，一支箭矢搭在弦上，箭身瞬间被耀眼的金光包裹，圣裁发动！
藤原心头警铃大作，在那金光亮起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仿佛握住了他的心脏。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开启时间零，想要逃离箭矢的锁定范围。
但已经晚了。
圣裁的金色箭矢仿佛有生命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完全无视物理规律地追着加速中的藤原而去。
黑衣青年拼尽全力挥动折刀，刀刃勉强擦过箭杆。
“砰！”
箭矢在接触的瞬间炸开一团刺目的金光。
藤原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青铜地面上，他的面罩被震碎了一半，露出苍白的下半张脸，折刀也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咳...”藤原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右肩传来剧痛，箭矢虽然被折刀削弱了威力，但仍贯穿了他的肩膀，鲜血正从伤口汩汩流出。
洛林喘着粗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圣裁的消耗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中的金芒依然未减：“卡塞尔就派你这种货色来送死？”
他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藤原，那个黑衣青年正艰难地摸索着身上的某种针剂，但洛林已经懒得理会了。
“哼~”
他轻快地哼起歌剧一般的小调，金色的眸子重新恢复了光彩，仿佛已经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箭袋里仅剩的四支箭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外围区域的藏品在身后渐渐远去，洛林向着核心区域迈进。
水银池中心，那座圆形金属祭坛在七重圆环的笼罩下泛着冷光，周围的水银河流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
“就快到了...”洛林喃喃自语，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已经能隐约看到祭坛上陈列的物品轮廓……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震颤声从远处传来。
“轰隆隆...”
那声音像是某种巨兽的低吼，又像是金属扭曲的呻吟。整个湮没之井的青铜地面都随之轻微震动，水银池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
洛林脸色骤变，顾不得其他，猛地朝祭坛冲去。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在祭坛中央的柜台上，一具暗金色的骨骼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龙骨！”他几乎要喊出声来。
但下一秒，异变陡生。
七重圆环的转动突然加速，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水银河流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无数气泡从池底涌出。远处通道中，隐约传来摩擦的沙沙声，和某种金属器具拖过地面的刮擦声。
空气中的水银味变得无比浓重，几乎要凝结成实质。洛林的后颈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他的心脏，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
黑影从通道深处缓步而来，每踏出一步，地面上的水银便随之震颤。
那身影比酒德麻衣还要高出半头，周身笼罩在流动的黑暗之中，隐约可见细密的鳞片反光。
威严如实质般压迫着整个空间，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酒德麻衣的呼吸也为之一滞。
她维持着冥照状态，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又一个冥照？今天是什么日子，平时稀缺的言灵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明峦突然解除了隐匿，漆黑的长发垂落肩头。
她单膝跪地，黄金瞳低垂：“恭迎吾王。”
话音刚落她便化作墨色退去，仿佛完成了使命的使者。
“咚——”
黑影掠过了酒德麻衣，步伐似慢实快，转眼间已来到湮没之井的核心。
渊墟。
仿造秦始皇陵的世界第二炼金矩阵。
生青色的水银在炼金矩阵中循环流动，如同世界的血脉，为整个领域提供着源源不绝的力量。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渊墟的入口处。
藤原信之介刚刚将针剂扎入肩膀，以血清为原料的药剂很不错，但药效尚未完全发挥。
“嗯？”他发觉身后有动静，强忍疼痛抬头，发现唯一的出口已被那道可怖的黑影挡住，求生的本能让他抓起折刀，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
“砰！”
黑影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材质尚可的折刀应声断裂，藤原整个人如破布般倒飞出去，重重落在那具被镣铐锁住的木乃伊怀里。
“噗——”
一口血喷在地面上，骨骼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洞窟中格外清晰，也不知断了几根肋骨。
黑影没有再看这个蝼蚁一眼，而是看了眼周围的藏品们，并发出简短的评价：
“垃圾堆。”
祂缓缓转头，一双纯粹得令人战栗的黄金瞳，锁定了祭坛上那抹弓弦的金光。
洛林的手在颤抖。
他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圣裁的金辉在弦上跳动，却迟迟不敢松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存在，青年引以为傲的言灵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黑影向前迈出一步。
随之而来的，整个渊墟的水银都在渐渐沸腾，七重圆环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叮——”
一滴冷汗从洛林额头滑落，砸在青铜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