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扎根
“什么衣服，你在说什么？”
听着清水美月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有马夕原疑惑地开口问道。
“啊？”
被对方这么一反问，清水美月也是一愣，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有马夕原大概并不是想要说这件事，咽了下口水，浅浅地吸了一口气问道：
“那个，你想要说什么？”
原来不是说赌注的事情吗？
垂下眼眸，因为自己产生的误会导致她心中有些羞怯酸涩的情绪，踩着小熊拖鞋的脚轻轻跺了跺，似乎这样能够勉强让羞耻的感觉变少一点。
看着清水美月俏脸上染上的粉色霞光，有马夕原总感觉她好像不太对劲儿，但眼下也没多想继续开口道：
“我是说，你应该也要参加这次的比赛吧？你想好了要参加哪个比赛了吗？”
“呃，这个……”
清水美月闻言思忖了一下开口道：
“这个还是要看社团里面的安排吧？不过武藤部长好像是说我的风格更适合参加pixiv插画大赛来着的。”
“那你怎么想的？也是想要参加pixiv大赛吗？还是说漫画甲子园？”
清水美月摇了摇头，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道：
“漫画我不太行，虽然也能画，但是对那个不是很感兴趣。”
“那就是参加pixiv了，基本上也是定下了？”
“嗯。”
少女点头应下，但紧接着还是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道：“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万一甲子园漫画参赛组那边少人的话，可能会把我塞进去充数也说不定……”
“哦。”
清水美月看着有马夕原‘哦’了一声，思绪也因为他被迁移到了绘画比赛上面。
不同于自己，有马夕原的水平明显是比自己高得多得多，社团在比赛这方面估计还要跟他商量，询问他想要参加什么比赛。
这种的差别对待一想起来，清水美月心中不禁有股自卑感在里面。
原本以为自己的学习比不上他也就算了，他本来就很聪明，目标也很明确，也很舍得在学习上面吃苦努力，自己学习成绩比不上他是肯定的，她没有什么怨言。
但是怎么不知不觉的，在绘画上面，自己也比不上他了？
修习绘画这件事，她的确是很感兴趣，这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在有马夕原面前有拿得出手的领域。
也想着某一天，他会像自己崇拜他学习成绩那样对自己的绘画能力高看一眼。
会跟自己说‘原来你绘画这么厉害’这种话。
想着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站在某个艺术画展上面领奖，他站在台下，能够投来崇拜的目光。
她也做过这样的梦。
但是怎么现在，就连绘画上面，也让自己望尘莫及？
不对，这很不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清水美月想着，眼眸中的神色明显黯淡了许多，嘴唇瘪了瘪，心里有些丧气。
混蛋有马，难道自己要一辈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吗？
心中不甘的情绪翻涌上来，她忍不住抬起眸子看向身前的少年开口问道：
“我问你，有马，你什么时候绘画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样惊讶的问题落入耳中，有马夕原不在意地笑了笑。
“还好吧，也没有那么难吧？”
“……”
被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回应，清水美月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备受打击。
脑海中蹦出两个字，天才。
在天赋面前，好像一切都变得那么简单，好像就是随便练一练就会天下无敌。
越想越觉得可气，清水美月一把抓过有马夕原的手臂，直接咬了上去。
她一开始还很用力，但是紧接着又松了力气，担心给他咬疼了。
几秒后，看着少年手臂上清晰的牙印，她伸手擦了擦，随后抬起头，却正好迎上了少年明亮的眸子。
“怎么样，想不想学？我教你啊？”
“……”
少年帅气的脸庞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外面雨水敲击玻璃的声音逐渐变得不清晰，下意识地开口道：
“好啊。”
“……”
十分钟后，两人的身影出现在画室里。
大平层就是有这样的好处，有单独的书房，有单独的画室，只不过，为了练笔，也为了方便休息，有马夕原在自己的卧室里也架起了画板。
有马夕原拿出她之前在美术社画的稿子，开始指导讲解了起来，清水美月毕竟也是学习了一年多就达到了能够参加学校比赛的水平，绘画天赋自然是有的，
仔细讲解了半个小时后，她桃花眼中闪出明悟的光，紧接着俏脸上就会流露出喜悦的神情，连连点头。
少女心中的喜悦就像是盯着视频，手上不断进行着手艺活，最后终于喷发出来的畅快感。
“你的人物结构大体没有什么问题，形与结构的精准度这个东西可以通过时间反复练习来做到，你主要是找不准一幅画的美感，准确地来说，是你找不准具体想要传达什么样的感情。”
“因为不能确定一幅画的风格，所以你下笔的时候会犹豫，会不能确定自己究竟要用什么样的力道来塑造出想要的画面。”
“它会说话的。”
说着，有马夕原食指弯曲，轻轻敲了敲画板。
“旁人不懂画，但是一眼看过去就能够感觉到你想要传达的特别的情绪，要注意构图的呼吸感，在视觉的引导需要利用黄金分割、对角线、s形曲线来进行引导观者的视线，一幅画的色相、明度、饱和度的平衡用来决定画面的情绪……”
“你的笔是有生命力的，绘画是用眼睛思考，用手来倾诉的过程。”
“有的时候，你需要的，更多的是画前的思考。”
“……”
听着有马夕原讲完，清水美月看着自己身前的肖像画，红唇轻启，眼眸中闪过惊讶的神色。
画上面的肖像正是她自己。
青春活泼的少女站在天桥上撑着伞，阳光刺破阴云，她一只手挽起耳边的秀发，脸上露出明媚的微笑，清澈的微笑映入眼底传达到心里，心中的阴云似乎也被拨开。
不过十分钟就能画出这样的场面，这样让人拍案叫绝的作品……
清水美月白皙的脖颈耸动了一下，随着‘咕咚’一声，口水吞咽下去。
虽然她自己也挺自恋的，每天早上洗漱的时候，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盯上十几二十分钟，会做出各种各样可爱的表情，但是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居然会这么有魅力……
“好厉害。”
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看着她的表情，有马夕原食指的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道：
“要是不厉害，我还怎么教你？”
指甲落在眉心处有股冰凉感。
听着有马夕原的话，她心中一动，红唇微张，手掌攥起，想要抓住这种特别的感觉。
要是不厉害，我还怎么教你？
刹那间，她明白过来，为什么有马夕原一直都对绘画都没什么兴趣却突然想着加入美术社，为什么除了学习对其他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他却开始努力练习起了绘画。
他并不是真的喜欢绘画。
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才……
只是因为想要教自己才……
想明白这些，清水美月感觉喉咙处被哽住了，感动的泪水涌上了眼眶，她连忙低下头，不想要让少年看到自己失态的表情。
可紧接着，耳边却响起少年的声音：
“当然了，基本功这些东西也要好好练习，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几幅画，你来简化为几何结构，然后我会看着你来盲画。”（盲画就是观察物体30秒后移开视线凭记忆作画，目的是为了强制大脑强化结构记忆而非依赖视觉复制。）
“诶？”
要流出眼眶的泪水突然停止了积蓄，清水美月眸子眨了眨，忍不住抬起头，却发现有马夕原已经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问问纱季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晚上我做饭，汉堡排、蛤蜊味增汤然后米饭，怎么样？”
清水美月吞下嗓子眼的泪水，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你做饭吗？我、我也来帮忙吧……”
“也行，不过得等一会儿，五点钟我再开始做，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有马夕原说着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刚刚四点过十分。
“嗯。”
清水美月点了点头。
“哦，对了。”
走到门口，有马夕原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似笑非笑地看着清水美月道：
“那个，你上次不是说过，要穿那个Cos服给我看的吗？就当是送我的儿童节礼物好了。”
话音落下，紧接着他便出了门。
清水美月目光怔怔地盯着房门，姣好的面容逐渐变得粉红了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掌紧紧地攥着，指尖咬着手掌，试图用疼痛来抵抗心中的羞耻。
h有马……
………………
新宿区议会厅办公室内，小泉智子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高木纱季开口道：
“这里面一共是三张银行卡，每个月三号的时候，工资会固定打进去。”
“谢谢小泉议员。”
高木纱季鞠了一躬，随后接过牛皮纸袋，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了里面的东西，能够感受有一沓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有几张卡片。
这种感觉让她心中有些莫名地有种踏实的感觉。
尽管有马夕原给她的银行卡里有几千万円，但是她就是感觉没有现在这么踏实。
虽然她自己也清楚，这份职务是因为有马夕原才得来的，她现在的职务准确地来说是小泉智子的私人秘书。
不用公设秘书那样需要辛苦准备，然后经过国家层层的考试选拔，只要小泉智子愿意，她就是私人秘书。
她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这一个月，自己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懂，到现在能够清楚地记住东京区的议员名字，还有各种文件的处理方式，每天奔波于小泉智子个人事务所和新宿区的议事厅，也见过了不少的达官贵人，也隐约嗅到了权力社会的气味。
她愈发觉得自己当时的选择是对的，每一天都感觉自己逐渐在东京这个地方扎根了，心中对于北海道的恐惧渐渐消散了许多。
这是她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钱……
也总算是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给有马夕原准备一些礼物了。
高木纱季一直很在意这个，她想这么做很久了，她其实大可以拿着有马夕原给她的钱去买一些礼物送给他。
但那样岂不是羊毛用在羊身上吗？
因为是真的爱他，所以想要尽可能地对他好一点，用自己的东西对他好一点……
她都想好了，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了，等到六月份的时候天就会很热，要给有马夕原买两套衣服才行，然后再买些绘画需要的东西……
她没打算省钱，就算把这些工资全部用在他身上也一点不心疼，反而觉得特别开心。
只是想着他身上能够穿着自己给他买的衣服，那种感觉就已经足够喜悦了。
这样想着，高木纱季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小泉智子自然是注意到了她这样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只觉得她是因为拿到钱而感到开心。
毕竟她第一次拿工资的时候，也是像她这样开心的，这种能够在经济上独立的感觉，是人格的补全，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
只不过，她看着高木纱季，脑海中就又下意识地想起有马夕原来。
想起有马夕原，就忍不住想起上个周被发现的室内凶杀案。
有马夕原杀的福岛清隆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是四叶会的二把手，他一死，四叶会差点和周边的黑帮开战……
虽然最后是头顶上的人施压，跟四叶会的人交涉了一番才没有出现恶性事件，但暗地里的摩擦也是不小的，估计这些日子被投进东京湾的水泥桶又多了十几个。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小泉智子可以确认，这件事就是有马夕原做的。
无论是直觉还是逻辑，都没问题，都能说明事情就是他做的，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世界上没有完美作案，但有马夕原不留下半点痕迹的入室杀人，让请来的许多名侦探都没有什么办法。
完全猜不到。
甚至他们觉得做案凶手都不像是个人，因为现场留下的痕迹太残暴了。
半面墙都留下了爆炸性的裂纹，福岛清隆的骨头都被碾碎了，这让指向当时监控里大岛葵美是凶手的可能性直接被否定。
最后研究昨天都没有一点进展，只能说是鬼神之力……
于此，小泉智子觉得有马夕原越来越神秘了。
最开始觉得他最大的依仗是他的财阀父亲，但现在看来，他自己本身或许比什么财阀父亲要恐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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