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以佛衡道
若寻红尘处，心开尘自来。
当石猴离开苍梧山，风餐露宿，坚定不移地去往千万里之外的‘灵台方寸山’求道之时。
天庭发生了一件事情。
玄叱成仙之后，由于监管四大神州之间的无尽汪洋，一直在追击那些阻碍四大神州恢复联系的幕后存在。
他是见过那个时代的，灵科造福众生，仙神善意引导，百姓们过上了更高质量的生活，其乐融融，何其繁盛。
玄叱性情如火，见不得这些臭虫在背后捣鬼，接下重任后，便领着一千天兵巡查远海，追杀幕后者。
期间，有一些天庭各部的仙神都曾拜会过他，想拉近关系，同时暗示一些事情。
瞧那意思，是让玄叱放松些捉拿的力度，给那些家伙一条生路，说什么他们已经后悔了，绝不会再犯。
这些身影中，有从大劫中存活下来的老牌仙神，也有一些无奈被裹挟其中的新仙神。
对此，玄叱冷笑不理，只是一味催动脚下的金火圆环（异界版风火轮）。
恶就是恶，见大势不妙，拍拍屁股就能当没发生过不成？
有事跟源尊说去吧！
那些家伙不来套近乎还好，一来劝说，玄叱反而更加来劲了。
被吵得心烦意乱之后，某次诸多仙神拜访他在第三重天的洞府，他直接气得飞出来，指着仙神们就是一阵怒骂。
“一群见不得光的东西，就知道在这叽叽歪歪，有本事你们弄死我，或者弄死源尊啊！”
“这事儿我查定了，天帝陛下亲赐的权力，谁敢拦我？！”
“劝劝劝，劝你*了个*啊！”
玄叱暴脾气上来，枪挑群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打飞了出去。
打趴了一群仙神后，他又领着麾下的一千天兵外出巡视去了，根本没将这群家伙放在心上。
后来，司法部的李小安听闻此事，飞速赶到，见群仙受伤，动静闹得极大，也是深皱眉头。
于是，按照天庭规矩，玄叱就被关禁闭了。
连李源听说之后，也特意走了一趟天界，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见源尊亲至，一群还在拉着李小安吐苦水、伸冤的仙神全都噤若寒蝉，纷纷鼻青脸肿地上前见礼。李源眸光横扫而去，诸仙俯首，群神颤栗。一时间，连整个第三重天都仿佛凝固。
但他没有随意冲动处置此事，而是淡然道：
“此事牵涉群仙，又牵扯本尊带出的后辈，为公平起见，本尊建议......升凌霄，开宝殿，请天帝陛下判断！”
一众仙神顿时变了脸色。
有些事情，放在私下里不轻不重，宛如鸿毛；但一旦放到台面上去说，便是重逾千斤！
但源尊开口，他们岂敢驳斥，连忙说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话语间给出暗示，表示他们其实没事，没多大伤，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李源只是笑着，依旧将此事捅到了凌霄宝殿之上。
开殿议事后，天帝也很是‘惊讶’，召集群仙，严肃地讨论了一番。
那些被打的仙神不敢谈背后的理由，只能一口咬死他们只是单纯去拜访，毫无恶意，却被暴怒的玄叱打伤。
顺道表示此事不公，请求天帝陛下严惩玄叱......
慷慨激昂、委屈不甘的模样，或许他们自己都信了。
那一日，天帝脸上的笑容像是淡了不少，凝视了群仙很久，久到他们道心颤栗，两股战战。
但最终，天帝沉默良久，还是惩罚了玄叱，责其上刑罚殿令三十雷鞭，受那神水魔火之刑罚。
凌霄殿散会之时，那些仙神胆战心惊地走出大殿，背后仍被数位道尊的眸光注视着......
“王母，此事你如何看。”
待到众神散去，天帝端起仙玉酒樽，独自小酌了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王母娘娘坐于另一侧，亲手剥了一颗葡萄放在天帝盘中，仪态端庄，神色沉吟。
“天庭，便如此颗葡萄。”
天帝与李源、老君、太白等核心人物都转头望来。
“哦，这是何意？”
天帝似有所感，眼神中带着思量之色，时而狠厉，时而犹豫。
王母动作轻缓，将剥下的葡萄皮放在玉盘之中，继续说道：
“去皮与否，入口味道自然不同。”“表皮坚韧涩口，但却能让葡萄本身保质更久；去皮食用，虽甜美可口，可剥皮的过程中，就已经让葡萄不再完整。”
“若是葡萄能自行痊愈，它也会再生出一层表皮，以便更好地保护内部的果肉。”
众人听完后，都是略有感慨，同时也深觉无奈。
天庭就像那颗葡萄，果肉既是他们这些享受权力的高位者，也是那些受庇护的懵懂新神；带有异心的仙神，就是那层坚韧的表皮。
享用果实的时候，自然觉得表皮有些涩口；但如果想要保证葡萄的圆满成长，又不得不需要这层表皮。
或许他们的视角更加宏大，会考虑三界众生的安危，衡量世界万道的长远发展。
但那些仙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障自身利益不受侵害，说白了，他们才代表了绝大部分的仙神群体。
当原有的利益得到满足，他们又会看向更高的地方，奢望更多的资源与权力。
这些有异心的仙神缔造了腐朽局面，却也恰恰是支撑天庭的根系！
只要世上还有信仰争夺、资源分配的事情，还有阶级统治的角度存在，这种事情就不会断绝，哪怕灭绝一批，可一段时间后，又会站起来新的。
仙神们站在最高的阶级，俯视万物，自然不允许有东西来动摇他们的地位。
当年的李源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就打压李源；后来的灵科危及了仙神存在的意义，他们就让灵科被遗忘、乃至消失。
这种现象是不会结束的，尤其是在上古至今的数百万年里，愈发严重。
就算天帝下定狠心，将原有的腐朽仙神尽数灭杀，可若干年后，依旧会出现更多腐朽之仙。
甚至，那时的腐朽仙神，会更加谨慎狡猾，从原本将自身利益和天庭利益视作一体，到逐渐分裂对抗，那时，即使天帝依旧稳坐九霄，可麾下的仙神们早就离心离德了。
除非，有什么东西出现，让天庭仙神们彻底分散注意力，在闲得蛋疼的永生里，无心关注那些资源争夺、权力晋升之上。
而是......尽全力保住原有的地位？
凌霄宝殿一阵沉默，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了一个想法。
“以佛衡道！”
天帝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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