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贪心
智远大师最近很忙。看书屋 醉歆彰劫庚辛筷
虽说谢施主没有光顾宝德寺,但她手底下的徒子徒孙,时常前来。
不对……
阿弥陀佛。
智远大师忙纠正自己,谢施主不是佛门中人,没有徒弟。
但那些人……与谢施主委实太过相像,分明用的都是一个路数。
那个段大郎不间断地将药材送来寺中,药丸做坏了,他也不心疼,几位老太医要什么,他就给什么,绝不含糊,眼看着药渣丢弃那么多,智远大师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干脆带着几个小沙弥,每天过去帮忙。
若是看到哪个药童做事不仔细,智远大师就站在一旁不停地念经。
出家人,不能打人,也不得骂人,就只能用念经的法子来度人。
别说这个法子还真的不错,之后的药渣就越丢越少了,不过智远大师也有羞耻之心,看到火候差不多,也不敢逼迫得太紧……
直到那个叫赵仲良的施主住到了寺里,天黑下来之后,赵施主就找到他,请他帮忙排解心中戾气。然后,赵施主开始说边民的一些事。
边塞缺医少药,经常会求助一些“巫医”,他曾看到一个孩子,被活生生放血而死。还有人得了热症,就被传患了瘟疫,被赶去山中。
赵施主说完这些,心中的那些郁结不知道能不能消散一些,但智远是真的睡不着觉了,然后他就又出现在制药的院子中。£¥如}¥文¤网· ?<免>d费{阅·d#读1-
谢玉琰道:“这些日子辛苦大师了,大师莫要怪罪,委实是没有旁人能担起这个重责。”
“这佛药非同小可,几种药丸,需要对边塞常见的病症有效用,除了大师,交予谁我都不放心。”
佛药本就是要送去寺庙的,换成谁来催促,确实都不合适。
智远大师叹口气,可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和尚。
谢玉琰接着道:“佛药送走了,大师也就不用太过辛劳。”
说起这个,智远大师又想念经了,佛药只是送出去一些,若是有了效用,以后要做的更多。
佛药名声越响,他肩膀上的担子越重。
“那个人,谢施主什么时候带走?”智远大师道,“贫僧还要施粥五日,谢施主还要早做打算。”
谢玉琰道:“那就五日,都听大师的安排。”
智远大师只觉得心很累……分明都是谢施主逼迫他做事,何来听他安排?
静谧了片刻,智远大师忽然想起:“慈云庵最近在做些什么?”
谢玉琰指了指赵仲良等人离开的方向:“方才运去寺中的布帛,都来自慈云庵。”
原来也没闲着。?du咸?{鱼:看?.书)2= ÷无t?错·′?内\;容~%
智远大师莫名的轻松了些,虽然他知晓,这是不应该的。但只要想想,寺中的沙弥们没有被逼着染布,他当真是欢喜。
没有慈云庵,这些活计,难保要落在他头上,他偏偏又不懂得拒绝。
“其实我还欠慈云庵的银钱,”谢玉琰道,“上次在汴水河上做水陆道场的香火钱还没给。”
智远大师一惊,居然有人比他还惨。
谢玉琰道:“大师有没有想过将寺中的银钱借出去,得来一些息钱,可以用来救助更多孤儿和流民?”
智远大师不禁怔愣:“放钱是……朝廷不允许的。”
“可能会有变化,”谢玉琰道,“大师不如提前做些准备,若是朝廷有这样的新政,大师手中也得有银钱能借出去。”
通过检校库向外借银钱,本就是前世施行的事,她不过提前了几年。
宝德寺赚到了银钱,以后也许就能自己制“佛药”,她也不需要花费太多银钱支撑。
智远大师仔细思量:“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提醒。”
谢玉琰点点头:“等改日得了空,我再去寺中听主持大师讲经。”
智远大师行了佛礼,带着沙弥告辞离开。
谢玉琰上了马车之后,柳四娘不禁惊疑:“智远大师真厉害,居然走得那么快,转眼就要看不到人影了。”
于妈妈不禁想笑,大师这是怕她家大娘子,跟着他一同前去宝德寺。
“走吧!”谢玉琰道,“咱们得早些回城。”外面不那么安全。
……
谢玉琰马车渐渐走远,片刻之后,从官路两边走出几个人。
其中一个道:“老爷不准咱们动手……其实方才只要我们合力,就能绑了那女子。”
“到时候,再用她去换郎君,不就都成了吗?何须大费周章?”
另一个人面色阴沉,正要说话,听到一阵马蹄声响,几个人立即又缩了起来。
官路上一队巡卒策马奔驰,马蹄激起了一团尘土,直到那些人远去,几个人才敢抬起头。
为首的人道:“若是刚才动了手,刚好被巡卒围上,别说将人带走,我们也
得落入官府手中。”
“你还没看出来?正因为那谢氏出了城,官府的人才会在周围巡视。老爷谨慎有他的道理,真的那么容易进城救人,何须在此徘徊?”
“说不得那女子,就是官府丢出的饵,只等我们上当。”
几个人听得这话,纷纷低下头。
“走,”领头的吴二道,“我们将情形禀告给老爷。”
他们就是因为听到消息,官府在四处抓捕郎君,这才赶到汴京城外,但一直都没敢进去。
没摸清楚情形之前就行动,很可能都要折在其中。
“侍法者不是在吗?”终于有个人忍不住道,“她居然没有救郎君?教中人愈发不将咱们吴家放在眼里。”
吴家这些年被打压,吴老爷在教中早就没了话语权,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亲自来救人。
吴二不说话,众人也不敢再多言语。
几人走过林子,又爬过一座山,这才到了落脚之处。
院子里飘出一股肉香,几个人互相看看就知晓,这是老爷在款待那个送信的杨宽。
“这人连着吃了好几天肉,还没吃够。”吴十忍不住道。
吴二冷眼看过去:“你知晓什么,老爷这是在试探他的身份。一个流民头头,他懂得些什么?不就是吃喝和银钱?他越是粗俗不堪,老爷就越放心。”
几个人说完话,向院子走去,就像他们预想的那般,吴老爷为了款待杨宽,让灶房做了许多饭食。
杨宽正吃的满嘴流油,他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贪婪地拿起了酒坛子摆在自己面前,又再喝了一大口酒,他才开口道:“不是我要的多,你们这个活儿,弄不好就要没了性命。”
“咱们就明说了吧,岂止是官府在抓他,你们在城里的人,也在盯着他,恨不得将他丢给衙门,这样汴京城也就安生了,巡卒也不会再四处搜捕。说白了,你们啊,是被人丢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