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道人弥洛陶洛斯

第908章

西沙流域最西端的赤岩城头,守城老兵王瘸子眯眼望着天际线。常年被风沙打磨的粗糙手掌突然颤抖起来,远方的地平线上,一抹诡异的黑线正在缓缓升起。

"黑沙暴!是黑沙暴!"他敲响警钟的铜锤还没落下,整座城池突然被阴影笼罩。

那不是寻常沙暴。

漆黑如墨的风墙高达千丈,内部翻滚着血红色的雷光。

沙粒在狂风中凝结成刀刃般的结晶,所过之处,三十丈高的玄铁城墙如同热刀切蜡般融化。

更恐怖的是风暴中此起彼伏的兽吼,那些被古籍称为"沙魇"的上古妖兽,正乘着黑沙暴重返人间。

"关城门!启动护城大阵!"赤岩城主宇文拓的吼声淹没在风啸中。

他亲眼看见城外三十里处的金刚寺,那座用玄铁浇筑的佛塔,在黑沙暴中如同纸糊般被撕成碎片。

当第一粒黑沙击穿护城光幕时,一道青衫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城楼飞檐上。

"贫道有一阵,可阻沙暴三日。"来人嗓音温润如玉,指尖捏着的符箓泛着翡翠光泽。

守军们注意到,那些能洞穿玄铁的黑沙,在靠近他三尺范围时自动化为齑粉。

宇文拓瞳孔收缩:"阁下是......"

"游方散修,积道人是也。"青衫道人含笑作揖,袖中飞出三百六十道阵旗:"城主若信得过,不妨让贫道在乾、坤、震三位各置阵眼。"

他说话间,城外黑沙暴中突然窜出十丈高的沙魇。

那妖兽形似巨蝎,尾钩却生着人脸,正是《西沙异物志》记载的"怨面蝎"。

"小心!"宇文拓话音未落,却见积善道人随手抛出一枚铜钱。

铜钱在空中化作磨盘大小的八卦镜,镜光照耀处,怨面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周身腾起青烟,转眼化作一滩腥臭血水。

"好霸道的金光咒!"护城法师倒吸凉气:"便是大光明寺首座也......"

"雕虫小技罢了。"积善笑着打断,阵旗已插满城头:"劳烦诸位往阵眼注入灵力。"

当护城大阵重新亮起时,奇景出现了!

漆黑沙暴撞上淡青色光幕,竟如浪涛拍击礁石般四散飞溅。更神奇的是光幕表面浮现出金色道纹,将黑沙中的暴戾之气转化为精纯灵气反哺大阵。

宇文拓望着道人背影,总觉得那"积"道号有些耳熟。

突然想起月前收到的密报:西沙三十六城最近冒出个神秘修士,号‘积道人’专在灾劫之地现身,治病救人分文不取,各地修士尊称"积善真人"。

七日后,黑沙暴逼近大光明寺。

这座千年古刹的八宝琉璃顶已蒙上厚厚的黑沙,十八尊金身罗汉像的眼眶中渗出黑血。方丈慧明望着寺外翻涌的沙暴,手中念珠突然崩断。

风暴中浮现出百丈高的魔佛虚影,正是佛经预言中的"末法相"!

"阿弥陀佛,看来我寺当有此劫......"

"方丈何必妄自菲薄?"清朗笑声穿透梵钟,青衫道人踏着沙暴走来。

那些能蚀骨销魂的黑沙,竟在他脚下凝结成晶莹的莲花。

慧明瞳孔骤缩:"道门金光咒?阁下是......"

"贫道积道人,特来助大师渡劫。"道人袖中飞出十二道紫符,在空中结成八卦阵:"不过在此之前,想与大师论一论《妙法莲华经》第四品的真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大光明寺乃西沙边境佛门魁首,虽比不得佛祖道场灵山大雷音寺,但岂容道士妄论佛经?

慧明却抬手制止众僧,眼中精光暴涨:"道兄请讲。"

"经云:'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积道人指尖燃起道火,在空中书写梵文:"然则眼下魔佛现世,是诸法非寂灭?亦或寂灭即魔佛?"

狂风呼啸中,佛道论法的声音却清晰可闻。当积道人说到"魔佛本一体,渡魔即是佛"时,寺外魔佛虚影突然发出痛苦嘶吼。

慧明趁机抛出菩提佛珠,108颗佛珠化作降魔金刚杵,配合先天八卦阵将魔佛钉入地脉。

黑沙暴退去时,众僧发现那些被魔气侵染的沙粒,竟在八卦阵中化作遍地白莲。

“贫僧....受教了。”

一时间,周围的僧众看向积道人的目光也变得恭敬谦卑起来。

黑沙暴第三十九日,西沙皇都。

九条护城河早已干涸,号称永不坠落的"九龙焚天阵"只剩零星火光。

城主武瞾站在摘星台上,看着黑沙暴中若隐若现的万丈蛇影,那是古籍记载的"九婴",九头喷吐着不同属性的毒焰。

"陛下,积道人到了。"

武瞾转身,看见青衫道人正在端详阵眼处的青铜鼎。

那鼎是皇族秘宝,此刻却布满裂痕。

"听闻真道长可改风水?"城主语气带着试探。

三日前,这道人仅用九枚铜钱就逆转了天香城的死局。

"不是改,是顺。"积善轻抚鼎身,裂痕竟在缓缓愈合:"黑沙暴非天灾,而是地脉怨气所化。陛下可曾想过,为何每次沙暴是无缘无故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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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脸色骤变。

道人突然咬破指尖,在鼎身画出血色龙纹:"早听闻二十年前,城主用三万死囚血祭妖龙,可对?"

禁军统领的刀还没出鞘,就被定在原地。积道人的声音陡然转冷:"今日之劫,实为当年冤魂反噬。要破此局,需陛下亲自去......"

"吼!"

九婴的咆哮打断话语,其中一颗头颅喷出幽冥鬼火,瞬间熔穿三重城墙。

积道人叹口气,解下腰间酒葫芦抛向空中。葫芦迎风暴涨,竟将九婴喷出的毒焰尽数吸入。

"乾坤无极,收!"

随着法诀,葫芦口爆发七彩霞光。九婴庞大的身躯被硬生生扯向葫芦,每颗头颅都发出不甘的嘶吼。

当最后一片蛇鳞没入葫芦时,积道人的脸色突然煞白,这妖物竟在壶内自爆妖丹!

城主亲眼看见,道人青色道袍瞬间被鲜血浸透。

“道长,您?!”

“无妨,总不能见着满城生灵涂炭啊。”积道人一脸悲苦道。

城主和周围的侍卫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感动,纷纷拱手道:“道长仁义也!”

黑沙暴第六十日,西沙流域最北端的白露城。

这座边陲小城已到绝境:护城大阵破碎,修士死伤殆尽,一些凡人蜷缩在地窖中等死。

当沙魇的利爪撕开最后一道屏障时,孩童的哭喊声中突然响起清越剑鸣。

青衫染血的积道人从天而降,手中桃木剑绽放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

那些刀枪不入的沙魇,在剑光中如春雪消融。

"是积道长!"幸存者喜极而泣。

他们看见真人以血为墨,在残破城墙上画出玄奥符阵;

看见他取出灵丹化入井水,伤者饮下即愈;最年长的李婆婆甚至发誓,亲眼见到真人割腕放血,用精血催生护城青藤。

当最后一波沙魇退去时,积道人已是强弩之末。但从他袖口突然飞出一只纯白色的大公鸡,对着那些沙魇兴奋的攻击!

“那是.....”

“好生奇特的灵兽,居然能克制沙魇?”

“积道人,鸡道人?这位道长不会就是这么随意起的名字吧?”

但又有一座大城在积道人的帮助下成功脱险。

风沙止息

三月后,西沙流域重现蓝天。

赤岩城为积善真人立生祠,香火却始终点不燃;大光明寺的功德碑刻不下他的事迹;城主派出的寻人队伍走遍西沙,只在一处无名沙丘找到个空酒葫芦。

于此,整个西沙流域四处都传遍了‘积道人’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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