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危机地狱
第261章危机地狱
正式防疫依然在会议结束后正式开始，在混乱和恐慌弥漫开来之前，地下城迅速开始落实之前唐墨白定下的防疫措施，实时用广播将信息同步给了所有恶魔，隔离区外，恶魔们的恐慌症这才稍稍减缓。
这也是信仰之柱在发挥作用，在越来越多恶魔加入地下城后，上面的信仰度也随之不断升高，不知何时达到了60%。
这个数值，甚至已经比许多恶魔对自家公会的信任度还要高了，相当于只要唐墨白不干离谱的事，大部分恶魔还是会相信他给出的政策，并认真地去执行。
很快，围绕宿舍楼的三级防疫区域设立，由于宿舍楼的人口较为密集，地下城差不多将近五分之一的恶魔被迫乖乖待在房间里隔离观察，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地下城走来走去，负责提供大部分恶魔所需的物资。
对整个地下城的空间实行严格的区域划分，所有恶魔必须携带通行证才能跨区域走动，炼金师们连夜赶制出消毒液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姑且还是消一消毒。
任务兑换粮食暂时取消，改为特殊期间统一分配每日所需物资，如果出现症状必须通知工作人员，如果同一个公会成员有所隐瞒将实行‘连坐’，扣除当日物资配给。
一系列政策实行下去，地下城内出现感染病例的数量不减反增……但唐墨白知道这是之前潜伏所爆发的，并不慌张，依旧有条不紊执行策略，果然，最初一批爆发后，每日新增已经开始呈下坡线。
与此同时，唐墨白自己也加入了医学研究小组，将外面的管理事务暂时交给伊曼纽尔、赛特和言无真管控，反正他在管理上也比不过言无真和伊曼纽尔，还不如转投自己擅长的领域，管控措施只是为了减缓感染速度，唯有治愈才是解决瘟疫唯一手段。
此刻，隔离区内。
“呜呜，会长，我们要怎么办？”
“我身上好痛。”有的恶魔抱着自己的身体发出呻吟。
“扶光会长肯定要舍弃我们了！我们又要被舍弃了！”也有的恶魔钻进被窝里，瞪大双眼，眼睛里都是红色血丝，视线在空中虚焦，来来回回强调这一件事。
“我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是负资产，肯定要被舍弃掉的。”
“呜呜呜呜又要被赶出去了吗？我不想死。”
“你闭嘴！别鬼叫了烦死了。”
“我痛，睡不着啊。”
“会长，我们要怎么办，会长……”
tmd你们别吵了行么！
梵迪的脑袋枕在枕头上，绝望又无奈地闭着眼睛，连张开嘴训斥他们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于是更加自闭了。
病痛在折磨着他的身体，他估计彼岸会长也是一样被折磨，不然不至于这个时候都不开口让这群混蛋闭嘴。
没错，梵迪也在这片宿舍区，并且他同样是被彼岸会长传染的一员，症状同样很重，其他这些彼岸公会的恶魔还能哀嚎一下不舒服，但是他连哀嚎出声都费劲，想睡觉又被吵得睡不着，一时间心头真的染上丝丝悲凉。
他甚至悲观地认为，他们又要被舍弃了。
之前也是这样，因为饥荒机制到来，原本储备的粮食突然开始捉襟见肘，大公会驻地内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实行统一分配制度，奇亚公会信誓凿凿，会科学地调度所有粮仓，争取让所有人渡过难关。
因为他们武力最大，梵迪也不得不信，但是随后得到手的粮食就越来越少，唯独奇亚公会成员的份额始终保持不变。
问就是没有的事，你的错觉，大家都一样，但实际是什么样，梵迪比谁都看得出清楚，他们这些来投靠的小公会，被需要的从始至终都是积分、安全屋，等得到手了，其余部分没有了压榨的价值，自然而然就被舍弃掉了。
估计来到这里也是一样吧。
梵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这次真的连跑都跑不掉了。
不过跑掉也去不了哪里，没有积分，没有安全屋，甚至没有体能，只会消耗却无法产生价值，在任何一个避难所里都是等待被清理的负资产。
垃圾无论逃到哪里，都只是换个地方盛放的垃圾，不会变废为宝的，再怎么拖延，也阻止不了被抛弃的一天。
这时，隔离房间的门被打开，估计又是新的感染者被送进来，或者穿着防护服的人来检查他们的状况，梵迪躺在床上，依旧一动未动，麻木得像一具等待死亡的行尸走肉。
一直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
“梵迪，还能动吗？往后坐着，我给你检查下.体温。”
哈哈，错觉吧，居然能在这个鬼地方听见扶光会长的声音。
等等，扶光会长！？
梵迪猛地睁开眼睛，正好与穿着防护服的唐墨白大眼瞪小眼。
“你醒了？还不快点起来检查。”
“你……怎么……在……”
梵迪声音沙哑无比，像是砂纸在地上摩擦的声线，唐墨白理所当然说：“我是炼金师啊，当然要想办法治好你们。”
可是为什么？他们又没有了利用价值……
梵迪出不了声音，但他的眼神里就透露出内心的疑惑，唐墨白喂他喝了点精力药剂，似乎明白梵迪在疑惑什么：“你刚才没听广播吗？都说了会议得出结论，我们不会舍弃任何一人的。”
呵、呵呵……那种为了表面功夫、为了维持地下城秩序做的广播。
“我抽血咯，撩袖子。”
——居然tm是真的！？
梵迪直勾勾盯着唐墨白的脸发呆，像个乖巧无比的人偶，仍由唐墨白摆布，让抬腿抬腿，让抬手抬手，哪怕自己动一下都无比疲倦，还是竭尽全力配合。
“好了，喝点药水，虽然还不是特效药，但这是弥补体能的，多少会好受点。”唐墨白把药剂瓶口端在梵迪嘴边。
梵迪顺从地张开嘴，艰难吞咽嘴里的液体，许多溢出来了，唐墨白见状想要换一种喂药方式，但瓶口刚要撤回，却被梵迪急切地用牙齿咬住了瓶口。
唐墨白微微一惊，只见梵迪堪称凶狠地、狼狈至极地吞咽药水，小半都溢出去了，脸上混杂口水、药水，甚至还有泪水……狼狈不堪、又拼命至极，迸发出了令唐墨白都想象不到的生命力，仿佛每一根汗毛，都述说着想要活下来的欲望。
于是唐墨白没有再撤回手，就这么用这个不太方便的姿势给他喂完药，用手帕给他擦脸，随后观察他的反应。
还好，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些，补充体能的药水虽然不能根治，但好歹能缓和点病情。
“咳咳咳……”梵迪咳嗽了好半天，才终于平静下来，小半脑袋缩在被子里，眼睛依旧盯着唐墨白看。
“谢谢。”
唐墨白挠挠头发：“是你们先相信我的，说什么谢谢，本来就是承诺好的。”
梵迪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看着似哭非笑。
去过梵迪这里后，唐墨白继续满场转悠，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掀起一阵不敢置信的惊呼和恶魔们呆愣的目光，之前在房间里哀嚎着要被放弃的恶魔们也闭上嘴，和梵迪的反应类似，不是变成只会盯着唐墨白看的傻子，就是凶猛地喝药，好似突然充满了生存下去的渴望。
偶尔病房里还会响起奇怪的声音。
“会长你人太好了我害怕。”
“我要爱上你了会长。”
“你们好像不是扶光公会的吧？”唐墨白疑惑。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精神扶光人……”
“我要做唐墨白的狗！”
“滚开，明明会长只需要我一条狗！”
唐墨白：……很好，很有精神。
也有正常关心唐墨白的。
“你来这里没问题吗？不会被我们传染吗？”恶魔们忧心忡忡，“还是让别人来吧，为什么你一个会长要做这种事啊。”
“啊没事，管理我不在行，交给在行的人就行了，我有更重要的战场。”
“在哪？”其他恶魔疑惑。
唐墨白冲他们笑了一下，一切不言而喻。
在场恶魔们心脏漏跳了一拍，他们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源源不断爱上医护人员。
不行了，太耀眼了，心脏跳得有点快，好像要鼠了……
“会长。”湛在外面叫他，唐墨白顺势出去，室内的患者恶魔们默默松了口气，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在湛、一众炼金师，以及少数几个现实是医生的恶魔的努力下，最初混乱的两天过后，还真让他们查到了点什么。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湛问。
“别闹了，没看我都忙成狗了吗，直接说吧。”唐墨白满脸疲色，自从收到瘟疫爆发的消息后，他就再也没有合过眼了。
湛：“坏消息是，你之前的猜测应验了，新增的患者比例中身体素质弱的恶魔数量最多，甚至有的恶魔压根没有接触过任何感染者，身处三级绿色防疫区，就这么突兀被感染了。”
唐墨白沉默片刻，颇有些头疼：“弱小居然成为了‘感染源’吗……”
“这样下去，只能将他们和正常的恶魔隔离，提前将身体素质排名较为靠后的恶魔隔离到一定区域，”湛艰难地说，“否则我们的三级隔离区将毫无效果，任何一个身体素质弱小的恶魔都可能成为感染源，虽说强者染病后反应不大，但也会有一段时间无法正常工作。”
原本地下城就因为宿舍区被隔离近乎五分之一的人口而造成人力短缺了，如果再有大片恶魔倒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上，现在已经有点不敢设想了。
唐墨白苦笑：“没有感染的恶魔同样被隔离，并且一个接一个被感染，这样以来他们迟早会猜到的吧。”
猜到这场瘟疫从始至终都是淘汰弱者的筛选。
“是的……”湛艰难地说，就算她政治上没那么敏感也能猜到，这件事暴露出去，对秩序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唐墨白让所有人不得外传会议内商谈的内容，尤其是针对弱者会成为感染源的猜测，就是因为他不愿意轻易考验人性。
虽说他在会议上强行将所有公会会长的意志统一了，逼迫他们是一视同仁地救治所有地下城恶魔，但是一旦事情进一步变糟糕，就难以想象会出什么幺蛾子事了。
唐墨白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这种疫病应该并不致命，”湛耸了耸肩，“虽然特效药暂时还没有研究出来，但是从我们观察病患的反应，他们的情况并没有进一步恶化下去，血量在降到一定程度后就一直保持在了那里，哪怕是最开始发病的彼岸会长，现在也只是陷入昏迷，但远不到濒死的地步。”
对于常年处在生死线上的恶魔们来说，除了致命伤外都是小事。
致命性不高。
唐墨白微微松了口气，见状，湛却说：“但这对我们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啊，致命性不高，也就意味着他的传染力度很大。”
众所周知，病毒致命性太高，没等传播出去中间宿主就死了，这种病毒反而容易自我灭绝，而致命性不高，也就意味着这次的瘟疫很有可能把技能点都点在持续性和传染性上了。
唐墨白：“所有药都无法起效果吗？”
“不，可以的，但是效果缓慢，而且哪怕是程度较轻的强大恶魔，也难以完全好转，容易反复感染上，感染期间身体不可抑制地虚弱，基本不可能做任何事。”湛紧绷着脸。
“没关系，尽可能治吧，耗费再多药材也没关系，我记得我们储备的药材原料不少。”
“是不少……”湛说着，面露犹豫。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说出来，我们才能想办法解决啊。”
湛看着唐墨白的眼睛：“可是……粮食要不够了吧？”
“扶光会长……我之前似乎听到第二批粮食的事，可是现在将近五分之一的恶魔被隔离，其他大部分强者又成为了协助隔离的工作人员，没有劳动力，第二批粮食怎么办？”
唐墨白呼吸一窒，愕然地看着湛，却看见湛暗含担忧的眼神。
“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温室不能继续工作，第二批农作物必定会难产，但人口却多了，那我们剩下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三个星期……不，可能最多一个多星期，就要出问题了吧。
更麻烦的是，如果是其他公会，此刻必定会做出与他们截然不同的选择。
唐墨白于心中轻叹口气，这场天灾，对于想要拯救弱者来说是灾难，但对于想要找到理由淘汰弱者的公会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甚至还能节省大笔粮食开销。
此刻，哪怕唐墨白早已决定要战胜天灾，也不禁产生了一丝丝迷茫，不过在被湛察觉前，已然尽数收敛，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尽快研究出特效药，农作物那边……嗯，想办法弄出机械化的装置吧，现在的粮食产量还是太低了……”
唐墨白在和湛商量，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耳朵的图案。
另外一边通道内，一个穿着防护服的恶魔脱下帽子，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如果被湛看到，肯定能一眼反应过来是之前在研究增产的农学生。
农学生在被察觉前收回了能力，随即陷入沉思。
缺粮食吗……
如果那个增产的肥料能研发成功的话…就不成问题了…可是那里面现在被封锁了。
恶魔沉默许久，随后眼神逐渐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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