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4 章 神忌（26）
第304章神忌（26）
谈完条件，也明白了自己被邪神彻底盯上后，唐墨白平静地跟随艾琳回到她个人的办公室。
现在是兑现条件的时候了。
艾琳的个人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生活用品，以简洁风为主，除了文件近乎看不到什么摆件，唯一摆在桌面上的与办公风不符的大概就是一个木质的相框。
在唐墨白看过来的时候，艾琳伸手将相框按到桌面上，坐在办公桌后面说:“坐下谈谈吧。”
唐墨白依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随后就看见艾琳用他的工牌刷了一下某个机器，随后说:“好了，我已经把你的工资兑换成点数输入进去了，你可以自由在商城里消费。”
“点数？不是外界的通用币吗？”唐墨白谨慎开口。
艾琳诧异地问:“通用币？通用币有什么用？你又不可能去外界。”
唐墨白心里一紧，不动声色:“我们公司还有禁止外出的规定？我没看见啊。”
“当然没有，但是只要进入公司，没有人会想要出去的。”艾琳平静地道，“你出去又能得到什么？是残破的地下城镇还是稀缺的物资？你能在外面买到的东西，在公司里面也能买到，公司内部商城商品数量远超外界，配备所有生活文娱设施，还不会被拾荒者袭击，更不会随意死去，我不理解你有出去的需求。”
她这么一说，唐墨白才突然缓过神，似乎从进入这个地下园区后，就没听说过有人离开这里过。
哪怕是车间的工人、临时工，这里都那么异常了，也没有人说要离开这里。
哪怕并没有规则规定不能离开。
“和外界相比，公司就是乐园。”艾琳说，“还有其他什么问题？”
唐墨白摇摇头，随后说:“跟我说说我看不见的那部分规则吧。”
“这个我说了其实你也不一定会相信吧，不如直接一步到位。”艾琳笑了笑，将一份合同摆在唐墨白面前，眼神里带上丝丝热切，“你直接和我们再签一份入职合同，就算成为正式员工了，倒时候你自然也能看到大部分规则。”
唐墨白低头看着这份合同，与他们实习生时签订的合同项目差不多，只是多了很多要注意的部分。
【好家伙，签了这份合同就等于直接完成主线任务了？】
弹幕当场炸锅。
这一次的副本主线任务有两个，发展/摧毁公司，以及成为公司正式员工，一般来说主线任务都是有联系的，只有成为正式员工才有完成后面那个任务的可能性，但现在大家都是实习生，而且眼看正式员工对他们很有意见，大概率正式入职艰难。
没想到那么快就能峰回路转。
【不是，为什么？】
【好家伙，他们是真的害怕你走啊，直接就准备正式入职手续了。】
【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之前会议室里不是还企图杀了所有实习生吗？如果怀疑他们是间谍，按理说不可能会同意他们入职了。】
【emmmm那就只有一个理由， 他们认为主播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他可能是商业间谍的风险。】
【但是为什么？我怎么感觉得到的信息与主播的产生了缺失。】
【不知道啊， 难道是因为会议室里主播表现太好了？】
【我有点怀疑可能是后面出现异变部分导致的，就是你们还记得吗？主播在完成破解后身体分离，后面眼睛明显红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呢？】
【hhhhh邪神也看恶魔形态等级吗。】
【对诶，你们不说差点忘了，谁知道主播的恶魔形态到底是什么等级？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我感觉起码有一个特性吧，说不定有两个。】
【不过现如今发现的高级恶魔形态也没见过类似羊的啊，有谁知道吗？】
【不懂。】
弹幕就唐墨白恶魔形态的事进行了剧烈的讨论，尤其是之前分离案例在前，以往出现高级的恶魔形态，观众们也顶多在弹幕进行一番酸言酸语，恭喜这个幸运的b……b级主播，但也不会怎样。
但是如今，分离的情况一出来，甚至还不知道具体能不能移植到别的个体上，恶魔们弹幕讨论的也带上几分觊觎的意味。
唐墨白没有看弹幕，扫了一眼这份合同，拒绝了艾琳。
【？？？】
“感谢您的好意，但还是算了。”
艾琳:“你不想成为我们公司的员工吗？”
“当然不是。”虽然点一下头就能顺势完成主线任务，但是艾琳殷勤的态度总是令唐墨白深感不安。
在这个公司里，人是产品，也是员工。
客户/甲方疑似为邪神。
但疑点依旧存在，比如实习生手册里说过的，公司会保护员工，之前唐墨白他们也发现了，这在某种程度来说应该是真的，遵守公司规则，虽然会被同化，但确实也能避免被邪神污染。
最好的例子就是唐墨白刚刚做过的，他在会议室里履行了作为员工的义务，看到了更多的规则，也凭借规则突破了会议室。
否则继续在那里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化……
这也是目前唐墨白最搞不懂的一点。
公司保护了员工，却又将员工当成产品，将邪神当做客户。
再者，又盯上了自己……
虽然点个头就能完成主线任务，但唐墨白婉拒:“只是选择应该是双方的，我想要再观察这个公司一段时间，现在还是把我当成普通实习生吧，可以吗？”
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选择保持一种主动权的暧昧游离状态。
现在看来邪神盯上了自己，也并非是完全的坏处……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只要还没到最后一刻，他可以稍微跳一下了……
艾琳皱眉，思索了半响说:“当然可以，但是规则……”
唐墨白乖巧地说:“您直接告诉我吧，我相信您的判断，我相信您肯定不会害我的。”
或者错了也行，艾琳给出的规则正确与否，都可以成为唐墨白判断邪神意图的情报。
艾琳思索片刻，随后告诉了唐墨白额外几条情报。
分别是厕所、办公室与茶水间。
厕所的是不要对着镜子笑，不要与镜子对视超过5秒。
办公室的是不要在办公室里跳舞。
以及茶水间的，如果你在茶水间看见烂醉的员工，请立刻离开这里，并将茶水间关闭，清洁工会来处理。
闻言，唐墨白眉头皱紧。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
但唐墨白确实有疑惑的部分，虽然之前也发现了，但公司里规则的部分……很乱。
唐墨白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知道规则说到底是为了保护公司员工被其他什么东西污染，比如之前学校副本里，教室、教室办公室许多规则是都是具体指向夜晚的教学楼的，因为那里就是学校想要隔绝的污染源。
但是这一次公司的规则却说不清是在防范什么，因为他防范的范围太大了。
宿舍不要睁眼、灯光、办公室的茶水、跳舞都是指向不同的污染源。
就比如宿舍里德维尔曾受到污染的幻觉，后面知道了可能是来自谵妄之母。
会议室里的屏幕污染来自白蛇，欢愉之主。
红色的灯可能是来自猩红之月。
那么其他的多出来的规则，是否也指向不同的邪神？
还是说单纯只是艾琳告诉了他错误的规则？
唐墨白抬起眼，看向艾琳嘴边的浅笑。
“OK，规则也告诉你了，工资也发放到位，还有什么疑惑吗？没有的话就回去工作吧，”艾琳轻描淡写下了逐客令，“最近一段时间公司会很忙，你最好也快点回到自己的岗位。”
唐墨白毫不避讳地直视艾琳的眼睛:“因为我们这群实习生活下来了吗？”
艾琳:“我可没有这么说。”
唐墨白并不想绕过这点，继续质问:“当初会议室的门从外面关上了，请问您有头绪吗？”
艾琳:“可能是风吹的吧。”
唐墨白:“但是会议室的门是朝里面开，而且这里可是地下建筑，怎么可能会有风，我想申请调监控摄像。”
艾琳意味深长:“有的，当然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至于监控，我们又不是时刻都打开的。”
“别想那么多，别忘了，我们不能伤害同事，好了，你走吧，调动员工的事，得等那边审批完才行。”
唐墨白转过身，一言不发。
是啊，确实不能伤害同事，但前提是佩戴橙色工牌的，才是同事。
唐墨白在心里默念这条规则，走出了艾琳的办公室，朝原本多员工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门口，唐墨白先是再度看了一遍规则，但肉眼并没有看到多出的那行字。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工牌， 原本浅黄色的工牌在经过一夜之后又变回了白色。
可能是因为缺席了一天工作的原因。
唐墨白若有所思， 做了有助于公司的贡献或者履行自己的工作内容，工牌颜色就可能加深，反之则是变浅？但正式员工的工牌颜色没有变动过，是否说明在正式入职后，颜色就固定下来了，至少在被踢出去前不会改变？
他没有纠结太久，径直走进了办公室内，引发了办公室里其他员工的注目，那些眼神里有难以置信，也有厌恶、排斥，不过也就短短一瞬，很快办公室里的员工们又转过头，又沉浸在工作当中。
气氛似乎比上次唐墨白过来时要更加的……紧张？
唐墨白上次走进办公室内，还有些正式员工有说有笑，但是这一次全然没有了。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所有人都在自己工位上乖乖坐着，桌面上是一壶又一壶的咖啡或者茶水，犹如给机器添加的机油。
唯独中间一个屏幕上，放映着唐墨白熟悉的业绩考核时间。
【哦豁，熟悉的一幕。】
【不过上次业绩考核不是才过去一两天吗？怎么又那么快？这不合理吧，一般不是会有固定间隔时间。】
【对啊，这一次怎么那么快又考核？】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唐墨白他们活下来了？所以他们现在又要想办法去补上那些产品。】
【咦惹，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在忙的事就是想办法怎么把产品补上吗？】
【……有可能。】
【他们是正式员工，之前不是说公司会保护正式员工吗？那他们可能不会作为产品。】
【——但是，掉出员工身份，就不一定了吧。】
唐墨白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正好就听见隔壁工位男员工正在焦急地打电话:“……求你了，我上次不是也帮过你一次？你就帮个忙吧，就当捡了条命……”
唐墨白倾听着电话内容，突然觉得这位员工看起来有点眼熟，不是之前在办公室里企图让他帮忙做事的职员又是谁？
只不过和之前比起来，这位员工现在看起来更加的……古怪？
上次唐墨白看见他的时候，还算是个正常人，这人的畸变应该是在衣服遮挡下，并不明显，但是不知为何现在的胸口出现了光滑的鳞片，密密麻麻，格外瘆人。
注意到唐墨白的视线后，男员工眼神呆滞地看过去，在发现是唐墨白后，眼神闪过一丝惊诧，似乎是没想到还会见到他，但随后就是一闪而过的惊喜，像是看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挂断了电话，转向唐墨白，亲切地走到他工位边，拍着他的肩膀:“你好，上次还没自我介绍吧，我是德林，你应该是5号？”
“对，”唐墨白装作懵懂地看向他，“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你现在是实习生吧，那这份文件的表格格式，我需要你修正一下。”
唐墨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
“我知道，但是前辈有要求，你就应该应下嘛……”男员工拍着唐墨白手腕的力度越来越重，他的脸部和露出来的皮肤有不自然的浮肿，眼睛微微突起，举手投足散发难闻的腥味。
“别忘了你们的业绩考核也算在内。”
他低声威胁道:“实习生的考核很特殊，还需要顾及正式员工的评价，看到那边的屏幕了吧？”
唐墨白随之看向办公室里的业绩表。
“那边记录的是贡献度，有效工作时长，而实习生的工作基本是端茶倒水和打杂，但主导权可是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给你打杂的机会，也可以不给，那下次业绩审核你就是垫底，转正也别想了。”
男员工对如何拿捏这类实习生特别熟练，他太知道这群实习生会为了一个转正机会做出什么了。
相比起被赶出去的下场，吃点亏又算什么。
他略带得意地看向唐墨白，却发现对面的表情毫无波澜。
“我不做。”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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