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付出的代价

罗艺一番话说下来，直接让世家之人哑口无言。

他们想要斥责罗艺背信弃义，但仔细想想，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因为罗艺从未说过要来助他们，只是他们主动请罗艺来的，人家早就和单进联系好了，他们引狼入室，还能怪得了罗艺吗？

众人哑口无言，又无可奈何。

面对如今的处境，世家之人皆是无可奈何，他们惶惶不安，束手无策。

原本他们还以为，只要守住鲜虞城，他们就能稳住局势，一切尚未可知。

但现实是那么残酷，他们直接一败涂地，甚至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个结局，实在是令人绝望。

崔家家主也无言以对，罗艺已经铁了心不放过他们，那他们也束手无策。

除非他们直接冲破罗艺的包围，杀出去。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罗艺这等老奸巨猾之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而且罗艺本就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想要将之拿下，谈何容易？

他们身边没有战将，也没有兵马，真要是和罗艺动手，那和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崔家家主轻叹一声：

“北平王说的没错，当真是时也命也，成王败寇，我等输了，自当束手就擒！”

这时候，他们只能放弃抵抗了。

看到崔家家主的模样，罗艺倒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些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世家之人，还会殊死一搏呢。

不过，他们想通了也好，那就没什么可纠结的。

接下来就等单进抵达了。

——

罗艺就这样和世家之人对峙着，没有过去多久，单进的身影出现于此。

如今的鲜虞城，已经完全落入义军掌控之中。原本城中守军就不是义军的对手，更别说还有北平府精锐相助。

他们自然是败得一塌涂地。

看着坐镇于此的罗艺，单进颔首笑道：

“王爷，你我也许久未见了！”

光阴飞逝，日月如梭，单进上次见罗艺，已经是几年之前了。

那时候，杨广领兵征讨高句丽，也就是当今天下乱世的开始。

当罗艺见单进来了，却不可能表现得如此随意，因为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单进之时一介白身，无名之辈，就算天赋异禀又如何，罗艺自然地位更高。

但现在不一样了，单进已经成为义军盟主，甚至是日后的天下之主，罗艺当然要摆正自己的姿态。

就算单进想要和他叙旧，罗艺也必须认清楚现实，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很快，罗艺拱手说道：

“罗艺拜见盟主！”

见罗艺这么正经，单进倒也没有为难他，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就这样，单进颔首道：

“世家之人都在府衙中吧？”

罗艺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道：

“盟主说的没错，在大军动手的第一时间，老夫就带人将府衙围起来了，他们跑不了的。”

或许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世家之人确实想要跑路，但罗艺早有安排，将府衙围得密不透风，完全不给他们机会。

得到肯定答案，单进眼中闪过意味深长之色，接着说道：

“既然都在里面，那就不必耽搁了，让人将他们都请出来吧！”

虽然单进用的是请字，但话语之中的压迫感，却是那么的惊人。

府衙之中的世家中人，在听得此言后，皆是一阵沉默。单进显然不是在跟他们玩虚的，这是要直接动手了。

崔家家主面色冰冷，虽然落得如今的结局，他也是心有不甘，但在这种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

很快，崔家家主朗声道：

“无需冠军侯来请了，我等自行出来便是！”

说着，众多世家之人小心翼翼从府衙门前走出，他们脸上满是忐忑和紧张不安的感觉，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曾经的世家大族，他们地位高高在上，何曾经历过如此狼狈的处境？

崔家家主倒是颇为冷静，作为博陵崔氏这天下世家魁首的家主，他肯定是有些本事的，若是庸碌之辈，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上。

他平静的看着单进，认真的说道：

“老夫对冠军侯威名是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相见，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侯爷。”

虽然崔家家主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单进却能感受到他言语之中的忐忑。

毕竟处于这样的境地，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是不可能的。

但单进完全没有着急的意思，他仔细打量着崔家家主一番，接着说道：

“看阁下的身份，应当在世家之中，也身居高位吧。能够得到阁下如此赞赏，倒是本侯的荣誉了。”

别看单进说的很客气，但他

脸上的笑容，却从来没有停下，那种轻蔑的感觉，让所有的世家之人都胆战心惊。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今他们的性命都在单进掌控之中，或许只要单进的一句话，他们都将殒命于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如果能活着，他们当然不想死在这里，但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崔家家主继续说道：

“侯爷客气了，老夫乃是博陵崔氏家主，和侯爷如今的身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如何能够算得上身居高位？

现在侯爷威震天下，横扫四方，杨广这昏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要被侯爷所覆灭。

到时候天下一统，盛世降临，这是天下人的荣幸。”

不得不说，世家之人也是能屈能伸，最起码这崔家家主就是如此。

虽然他心有不甘，但他很清楚，在见到单进之后应该怎么说。

若是他胆敢咄咄逼人，恐怕他们都将死在这里，连一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他好好说话，或许还有一线转机，能够和单进谈判。

看到崔家家主如此客气，单进顿时哑然失笑，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很清楚崔家家主为什么会这样做？

是因为他的实力足够强悍，他拥有绝对的主动权，崔家家主别无选择，只能接受现实。

否则就凭世家中人自以为是的性格，他们根本不会将单进这等贫寒出身的人放在眼里。

不过，他们有什么想法对单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这是单进一直以来的准则。

废话了这么多，单进并未继续虚与委蛇，他直截了当道：

“如果本侯没有记错的话，先前诸位派人来求见本王，那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难道是本侯记错了不成？”

这简单的问题，让崔家家主心生恐惧，但都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老夫愿意为我世家昔日得罪向侯爷赔礼道歉，日后侯爷要一统天下，我等也愿助侯爷一臂之力，执掌四方。”

看到世家之人如此恬不知耻的模样，单进只觉得可笑至极，如果他成为天子，当然是要大权在握，怎么可能放任世家大族？

世家之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残害百姓，肆无忌惮，因为朝廷的权力，也无法完全限制他们，让他们为所欲为。

虽然也不是所有世家之人皆是如此，但问题既然存在，单进就要解决。

他目视崔家家主，沉声说道：

“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大军拿下了鲜虞城，虽然尚未完全拿下河北，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世家是否出手相助，对本侯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但你们想要苟延残喘，此事却没有这么简单。”

说到此处，单进语气凌厉，压迫感极强，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崔家家主压力倍增，但是当他听到单进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意识到，单进或许不是要将世家斩尽杀绝，这件事还有谈判的余地。

短暂沉吟之后，崔家家主立刻表态道：

“侯爷有何安排，我等自当全力配合！”

罗艺以及义军众将，看到崔家家主如此恭维的态度，表情皆是有些古怪。

往日这些世家大族，何等高高在上，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就算是当今天子，他们同样是轻蔑无比。

可现在却对着单进前倨后恭，这难道不是可笑至极吗？

就算是世家大族，同样是贪生怕死，他们不敢直面单进，在这绝境之中也只能委曲求全，苟延残喘了。

而此刻，他们最终命运如何，还是要看单进的决断。

如果单进愿意网开一面，他们才有活路，要是单进不留余地，那他们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单进的目光，在崔家家主脸上扫视而过。

他这样说，确实没打算将世家之人斩尽杀绝，因为就算将世家杀光了，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要做的，是如何削弱世家，掌控世家，将世家的资源拿到手中。

如果大开杀戒，将世家杀之人斩尽杀绝，也不知要沾染多少鲜血？

单进不怕杀人，但他都是在战场上斩将杀敌。如果是已经投降的俘虏，或者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自然不会痛下杀手。

既然崔家家主如此痛快，单进也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不过他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敷衍了事，那就有些痴心妄想了。

想要满足单进，可没有这么简单，世家必然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很快，单进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崔家主这样说了，那本侯也就直接一些，本侯可以对世家网开一面，但在此之前，尔等需要先履行本侯的条件。

其一，等到义军平定关东，便要领兵进攻关中，其中一应钱粮，都由各家承担，此事应该没有问题吧？”

听到这

个要求，崔家家主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这当然是小问题，只是一些钱粮而已，对世家大族来说不值一提。

但单进还没有说完，他接着道：

“至于其二，本侯听闻世家积累多年，底蕴深厚，又兼并众多百姓土地。

所以本侯打算，从今日开始，世家子弟一样按照均田令，一人百亩之地，经计算之后，各家多余土地，一律收为公有。”

单进所言，令崔家家主嘴角微抽，相较于前面的钱粮，这个要求无疑让世家大族的损失更大。

他们积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土地，却要拱手让人，崔家家主自然心有不甘。

但是面对单进平静的目光，他却连辩解的心情都没有，而是默默点头答应。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他不答应单进的要求，别说是保障世家的利益，恐怕连家族都难以保全。

两相权衡之下，崔家家主自然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而单进紧接着道：

“其三，本侯要各家收藏的秘本书册，诸位应当也知道，当初的百姓书店，就是本侯鼓捣的。

只可惜，天下书册繁多，有许多秘本难以找寻，相信各家之中应有收藏，正好给本侯刊印成册，公诸天下。”

此言一出，崔家家主也难以维持淡然，要知道这些秘本书册，乃是世家根基所在，单进这样做，分明是要掘他们的根啊！

崔家家主心有不甘，但是感受到单进的压力，他到了嘴边的话语，还是给憋了回去。

如今的单进，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除非他们真的想要找死。

崔家家主咬紧牙关，重重点头道：

“好！”

单进的几个条件，一个比一个难以接受，就算此番之后各家得以保全，恐怕也要遭受重创。

可就在崔家家主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单进却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本侯需要各家自行纠查作奸犯科，欺压百姓之辈。

到时候，本侯也会派人到民间寻访，若各家有瞒而不报者，本侯会派人上门锄奸剿贼，以儆效尤。”

讲到此处，单进脸上浮现冷漠杀意，他不会杀了所有人，却不代表他可以容忍那些仗势欺人，作奸犯科之辈。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世家子弟，只要胆敢作恶，那就必须付出代价。

在这件事上，单进不会有任何退让，世家也必须答应。他们如果不愿配合，那单进就只能自己来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