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奴隶之战,天元道尊

想要进步,进入奴隶场拼杀,是最快的办法。

凌玉看到他,简直讶异极了,他从没见过被扔下无尽深渊还能活着爬上来的人,也从没见过明明逃了出去还会主动再回来的人。

但这时,他再和云義交手,却发现自己已不能再打过他。

这座奴隶场位于妖界六大界域之一的乾坤域,域主名叫白九婴,是个叱咤风云、修行三百多年的大妖,此次进攻人界,覆灭酆国,就是他一手主导的结果。

妖仙两界刚大战完,云境界毁得七七八八,妖界也没能好哪儿去,为了弥补点损失,他把主意打到了凡界。反正凡人势弱,拿来开刀再好不过。

却没能想到这是他自我毁灭的开端。

奴隶场存在已久,且有严格的阶级划分。

凌玉和云義所在的那座地牢不过是个中小型樊牢,场内另有更高级的牢所,里面关着的皆是妖力强大或法力高强的奴隶,不拘人或妖。

但为了限制他们的力量,每个人手上都被戴了一枚特制的手环,只有在决斗时才会被取下。

云義越战越强,杀的人也越来越多,凌玉被他影响,不甘示弱,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姿态,越拼越狠。

两人一同杀穿了原本的牢所,去到了一所新的牢域。

在这里,赢了比赛的奴隶待遇要比原来那里高的多,能有新衣穿,还有干净的斗室住。当然,住的人都是流动制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死了。

云義喜欢上了穿黑衣。流血时不易被发现,多少能麻痹下敌人,增加一点存活率,也能给自己添一丝极微弱的安全感。

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总是力所能及地想把自己遮掩起来,这是本能。

在一次决斗中,他放过了一只被打回原形的小凤凰,没有杀他。

倒不是他有多心软,只是他和凌玉刚进来时,这只小凤凰很热心地为他们介绍了这场地里所有的境况,不是那等捧高踩低之辈。

至此后,这个名叫凤渊的小凤凰与两人越发亲近,三个人几乎成了兄弟。

少年心性,凌玉和凤渊两人都讲述过自己的悲惨经历。

凌玉是刚出生就被人遗弃,凤渊原本是火凤族的少族长,他的父亲因违抗白君珩的命令,而导致阖族被灭,只留下他这么一个遗孤逃了出来,所以他与白君珩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两人问云義,云義却一句话不说,惯常的沉默寡言。

在这种不畏生死的高强度厮杀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云義满了十三岁,他的容貌有了长开的迹象,偶尔看去时,令人有种夺魂摄魄之感。

十三岁的少年,身量稍细挑,骨骼轮廓尚柔和,眉目秀美精致,比之女子更甚。

而恰好,这座斗兽场的场主是个男女不忌的淫色之辈,场内不少长得好看的奴隶都被他玩弄过。

但他最先看上的还不是云義,而是凤渊。

凤渊长得艳丽,又是传说中高贵种族的凤凰,玩弄起来必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凤渊听到诏令,脸色煞白,拿着把刀就要往自己喉腔戳,死也不愿受这屈辱。

是云義阻了他,他说:“我替你去。”

凤渊看怪物一样看他,嘴角抽搐:“不是,这种事情你也愿意替?虽然咱们兄弟关系好,但这也太太太……”

云義拿过送来的轻薄华袍往身上套,只说:“我自有成算。”

凤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给他磕了个响头,“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任何事,我凤渊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云義束好一头乌发,轻瞥他一眼,声音寡淡:“既如此,那就拜我为主吧。”

凤渊:“???”

前来接人的管事虽对换了人颇有微词,但云義本身长得极好看,也是那场主惦念的人之一,所以牢骚两句后就带人去了场主的别苑。

因他实力太高,怕他暴起伤人,除了原本右手戴了个抑制环,还在左手再给他加了一个环。

这下,便真如凡人一般孱弱了。

屋子里,场主看到是他,嘴角顿时浮起一抹油腻的笑,眼神像浸了蜜的蜘蛛网,黏腻地裹在他身上。

肚满肥肠的男人酒气醺醺地扑过来,云義侧身躲开,嘴角勾起淡薄的笑:

“场主不关门吗?这样如何能玩得尽兴呢?”

见他如此主动,场主越加兴奋,“对对对!关门!关门!”

然而也就是他关上门的刹那,身体被猛地一脚踹飞到了墙上。

外面的护卫听到动静,也只以为是场主兽性大发想玩点新鲜花样,还特地走远了些,免得扰了场主的兴致。

“你你你!你怎么会……”

场主被踹得血齿齐落,陡然睁大眼睛,惊恐错愕地看着他,震惊得都忘了身上所受的伤。

少年歪了歪头,缓缓勾起一抹笑来,看着天真无辜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他伸出双手,露出白皙的手腕,“是在找这个吗?”

手腕上的抑制环应声脱落,少年掰了掰腕骨,嘴角笑弧扩大,露出尖利的虎牙,笑得恶劣又慵懒闲适,眸眼流转间却尽是冷意。

他能回来此处,自是做好了所有调查。限制奴隶的抑制环?恰好,翁老是个机栝师。

在那场主喊出声前,长出锋利爪甲的骨掌就已捏断了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溅了少年满脸,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血沾霜雪貌,望之如琼梅,眉眼间的阴郁和杀气,却冷戾得令人胆寒。

无头的尸体扑倒在面前,他拽下尸体挂在腰间的葫芦,拔开塞子,用妖力将里面透明的液体化成雨滴分运出窗外。

而后坐在主位上,不紧不慢地用干净的杯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薄唇微翕,无声地倒数:“三、二、一……”

‘嘭’的一声巨响,雨滴落下,犹然烟花盛放,奴隶场上的监管者被两股同时袭来的妖力,炸开了白色的脑浆。

雨落在抑制环上,将之腐蚀脱落。困在兽笼里的奴隶们振臂高呼,声震九天。压抑许久的暴躁和戾气似出笼的野兽,再也限制不住。

看台上的贵族们懵然半刻后,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肩扛大刀的少年轻盈跳上最高的那杆木旗,刀尖直直指向前方,亢音高喊道:“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一身红衣的凤渊化成一只火凤飞到空中,吐出一口烈焰,拦住了那些贵族想要逃离的步伐。

与此同时,屋内喝完酒的黑衣少年将酒杯掷在地上,手中化出一杆长枪旋身冲了出去。

这场奴隶反打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来观看决斗赛的妖族人几乎被斩杀殆尽,往常被他们打骂奴役的奴隶们,翻了身,踩着他们的脑袋和尸体,个个猩红了眼欢呼。

这是乾坤域的一座小城,就算上头发现不对,派出妖军过来镇压,也需要一定时间。

可也就是那么巧。

一小支妖军,正好从凡界撤下,路过此地,双方正好碰到,爆发了更为激烈的战斗。

冲出城的奴隶约有两万多众,妖军约有三万,三个少年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这是云義此生打的第一场仗,艰难无比。

不少奴隶想要退缩。

最终,他于乱军之中取下敌方将领的首级。血色夕阳下,满目尸山血海,不到十四的少年将那人头狠掷于地,声音狠戾如刀刃:

“跟我,或者死,你们自己选!”

当飞鸟穿过云霄,衔走了残阳最后一缕辉光时,云義带领着他们杀了出去。

天色冥淡,星辉交映,他本该从此开始征途,却因一月一次的毒发而不得不绕开大队伍,躲进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洞。

也是痛得最难受,显出原形暴躁地打滚时,白九婴追了过来。

那时的白九婴已是炼虚满境,不过一招,就打得他经脉寸断,毫无还手之力。

白九婴对自己自信至极,根本不信在他这一掌之下,这少年还能活下来。

三天后,一道仙袍飘曳的青色身影落到了他身边,面目清朗俊逸,恰如松风水月,却眉宇紧扣,掐指一算间,低叹道:

“天意如此……这孩子,当为我徒。”

而这人,正是当年身负重伤,命不久矣的天元道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