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魅魔紫提荔枝冻

第72章 不然我带你走

锦城云溦心神不宁,叶轻白以为他会来问,但心声除了刚回家的那天如此乍响了一次,之后几天都静悄悄的像个幻听。

他的一举一动也照往常一样,几乎没什么破绽。

这天的阳光很好,午饭后锦城云溦坐在鲜花盛开的阳台上画画。他手中握着画笔却迟迟不落,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蘸着颜色。

叶轻白从他背后抱住人,下巴枕在他肩上,经过这些年的好好养身体,锦城云溦总算多长了肉,手心贴上他的腹部轻轻摸了摸:“怎么了,最近好像没胃口?”

锦城云溦头挨着他的头:“想开个画展,但又还没想好。”

“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锦城云溦摇摇头:“暂时不用,如果需要,我会找你帮忙的。”

他开始在画纸上落笔,几笔颜色铺开,绘出了花团锦簇的背景。

叶轻白在旁边静静看着他勾勒出人形,画中人的黑色长发上落着暖色调的光块,让每根发丝都漂亮得过分。

“又画我?”

锦城云溦笑了:“总要将你的版权物尽其用。”

收笔后,头戴鲜花躺在花海中的叶轻白便眼眸含笑地跃然纸上。

叶轻白对着画欣赏了会儿自己的美貌,问他:“你要展览这个吗?”

“没想好。”锦城云溦拿起照干机照在画上加速颜料干燥固定。

时间到了照干机自动关机,叶轻白兴致勃勃拿起小刷子:“我帮你刷光油?”

刷了光油后画会更清晰更好看,也更容易保存。

“不,先放着,可能还会想加点什么。”锦城云溦收拾完后带着画和画具进了画室。

叶轻白没跟上去,在阳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锦城云溦回来,他就懒懒地躺在椅子上,欲困不困地合眼又睁眼。

房间温度正好,温柔的风吹拂过眼睛,智能椅子非常贴心地调整了角度让他躺得更舒适,太舒服的环境总是容易催生困意。

“代迷拉……”

“嗯?”

唇被锦城云溦极轻地碰了碰,叶轻白有点不想睁眼,于是手向上去摸人,人也自动到了他的怀里。

抱着有点重量的就更好入睡了。

不知是多久,锦城云溦的声音好似从天边,又好像是从梦里传来:“明天下班早点回来,我需要你帮个忙。”

叶轻白嗯出一个气声,但头脑已经进入混沌阶段半清醒半迷离,不确定他听没听见,于是搭在他腰间的手指缓慢挠了挠,示意自己知道了。

难得假期,什么事也不用做,他便彻底放松自己舒服地睡了个午觉。醒的时候锦城云溦还没醒,叶轻白一瞧外面,天黑了个彻底。

锦城云溦正枕着他的手臂,他偏头故意捣乱,直接将人从梦境中亲醒。

太过熟悉,锦城云溦还没睁眼唇舌就先一步回应了他,口中渐渐溢出模糊的音节,手撑在他的身前拉扯住他的衣服。

叶轻白神采奕奕地决定晚餐延后,晚上先做点晚上的运动,于是将人抵在阳台的封窗玻璃前开始亲亲抱抱。

亲完后无意间抬眼一瞧,只见玻璃上正浅浅映着一层,两人的身形影影绰绰。

突然的停顿让锦城云溦不满地咬了上来,因着他的凑近叶轻白诶地一声闭上左眼,提议道:“要不给你也点颗痣吧。”

锦城云溦拒绝:“不,就要你的。”

叶轻白选择给他也咬上几口。

第二天叶轻白依旧神采奕奕地醒来,锦城云溦还没醒。叶轻白摸了摸他肩头上带点红的咬痕,以他的身体恢复力中午前就能消,叶轻白给了他一个早安吻,然后风采照人地去上班了。

中午时仁和却辗转踌躇地找上他的办公室。

“锦城云溦刚刚找了我。”

因着锦城云溦没下决定要不要当天道,所以仁和的继任者之位就一直给他留着。

叶轻白放下手中事,“他做好决定了?”

仁和看着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提起这件事。

“你们……是不是……”

仁和又断掉话尾重问,“他……”

“唉——”它极难受地叹气,然后一口气全说了,“他问我当天道能不能把你困在这个世界不让你走!”

叶轻白敲点桌子的手不动了,“那你怎么回的?”

“我怎么困得住你!当然是如实回答。”仁和实在不想插进他俩的感情事,容易里外不是人,两边不讨好。

天道能用规则限制世界中的凡胎肉体,但元君他是吗?他不高兴能直接把小世界给炸了!

它也水过世界群,这位魅魔元君崩过几个世界的故事线,还没见之前它就知道这不是位规矩的主儿。

困得了一时,但绝对困不了一世。

叶轻白知晓了事情后便让它离开。

所以,他让自己早点回家是要做什么呢?

下午下班时,叶轻白怀揣着不知名的心情回家打开院门,一直到抬头注意到阳台的封窗,这份奇怪的心情突然戛然而止。

锦城云溦解除了防窥模式,如今整个阳台清晰可见。

他坐在那把椅子上,整个脊背都陷了进去,叶轻白忽然从他身上看到了被自己日积月累给传染的懒散。

他应该是洗过了澡,身上只披系着一件浴袍,他很白,匀称有力的小腿全部露在外面,在鲜花浓盛之处也白得格外夺目。

听到声音后他望过来,扬起唇角笑了笑。

然后他突然抬起一只脚踩在玻璃窗上,一颗颗脚趾因挤压而变得更圆,泛着点白,显出肉体独有的质感。

那里面什么也没穿,一览无余,身体上甚至还留着点昨夜的痕迹。

叶轻白脑袋都空了一瞬。

他自认为思想不算古板保守,但对象你是不是也太开放了?!

他们房子的上方每天可有不少过路的飞艇。

锦城云溦的智脑一震。

【代迷拉】:你快穿上!!

再落眼下去,院中已经没了人,只听见一阵气势汹汹上楼的声音正在越靠越近。

但叶轻白赶到阳台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把空椅子。

他愣了下,都要转身了,想起什么又赶紧回来把阳台的封窗变回防窥模式。

然后踏步去卧室打开门,不在。

转移去浴室,还是不在。

他回神使用精神力,很快就发现锦城云溦在画室里。

他打开画室的门,锦城云溦背对他站立着。

灯光充足,很容易就能看清画室中摆出来的画,每一副都是他,昨天那副画花海中的他也赫然在此。

摆架上是他的画,展柜里也是他的画,墙上画了他,天花板画了他,甚至连地上的纹路都被组成了他。

每幅画都很传神,有一半画叶轻白都能认出来画的是哪个时刻的自己,但还有一半是来自锦城云溦的想象。

锦城云溦转身,唤他:“代迷拉。”

叶轻白上前,上手就是给他拉好衣襟裹得严严实实,还嘀嘀咕咕的:“下次不许这样了,我记得你也没暴露癖啊……”

在阳台上可真是给他一激灵。

锦城云溦看着他,亲了他那张还在嘀咕的嘴,让叶轻白一下子噤了声,然后亲昵地开口:“代迷拉,我有惊喜给你。”

叶轻白不确定问道:“什么惊喜?”

到底是惊喜还是开门暴击?

然后是黑眼罩蒙住了眼,叶轻白将手给锦城云溦牵着,叶轻白正猜想着这个惊喜是什么,脚下的路却开始往下走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画室里面还藏着地下室。

脚步停止,锦城云溦松开了手,紧接着就是锁链哗哗晃动的声音靠近,叶轻白抬手想摘下眼罩却被他阻止。

“代迷拉,帮我个忙。”

叶轻白犹豫:“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锁起来吧?”

“怎么会,”锦城云溦握住他的一只手,十指亲密相扣,然后趁他松懈之时迅速将锁链给他扣上,“我只是……想为你一个人开场画展。”

叶轻白动了下手,锁链戴得不紧,长度也够,只单纯地限制精神力。这个重量、这个质感……有点意思,可不就是他院里新出的材料。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蒙着眼睛看画展?”

“果然是高理性啊,在听完仁和的话之后、在如此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锦城云溦的手指抚过眼罩又滑过他脸庞,腔调缓慢,“很快就会给你摘下来,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配合我,代迷拉。”

衣扣被一一解开……他被推倒躺进沙发中,锦城云溦坐在他身上,开始下笔,“这是你的心脏。”

一种软中带点刺,刷子一样的物品横扫过他的身体。

留下湿稠的液体,边缘坠成小珠子顺着他的皮肤往外滑去。

叶轻白在这种触感下身体微僵,人体彩绘?

“放心,”锦城云溦指腹轻轻摩挲着刚刚画过的肌肤,自己先尝了一口,“是加了蜜的可食用颜料。”

他接着画了下去,画到腹肌时,叶轻白不受控制地吸气收缩了下。

锦城云溦伸手按住不让他动:“代迷拉,动了就会有误差。”

叶轻白只好反手绞住了锁链忍着,等锦城云溦画完这里收回了笔,他才喘着气问:“你要画多久?”

“如果你是要问我什么时候放你走,我也不知道,代迷拉。”

他拿起一只手,这只手无可挑剔,指节修长,青筋与皮肉搭配得恰到好处,因着常年与机械仪器打交道,它带了一层薄茧。

这只手曾数次与他十指相扣,也无数次将他纳入怀抱。

“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忽视时间了。”

他在这只手上画下繁复又美丽的花纹,像远古神话中的神纹,又像隐秘禁忌的咒语。

他缓慢出声:“那天殡葬,你站在她的骨灰盒旁,眼里没有一丝难过,只是平静地用手指随意敲击,那是你在等待的习惯。”

他捧着叶轻白的手指,“我突然害怕,你也是这样,用手指敲击着,等待我的死亡。”

叶轻白张开口想解释,锦城云溦却打断他:“代迷拉,我知道她没彻底死,我知道你比我更清楚这件事。”

你的平静不是冷血凉薄,你只是接受了一种你认为理所当然的现象。

“我已经,很努力地不去想那些不在眼前的事,但却无法制止恐慌。”

【你会像她一样着急离开吗】

【还是因为我……所以才不得不留下来】

“代迷拉,你之前在恋综上说,理性有所保留是不信任和没必要。”

“那你瞒我你明明可以带我离开,是因为没必要告诉我,还是……你不爱我?”

叶轻白缓缓呼气,沉默许久:“你问了一个我无法招架的问题。”

在气氛有些凝滞中,他微微偏开头让呼吸变得好受些,他回道:“这份保留,不是因为我的理智,而是出于我的感性部分。”

锦城云溦停下笔,他有百分之九十六是理性,自然也还有百分之四是感性。他当时怎么说感性来着?

——感性有所保留是害怕对方伤害自己。

“代迷拉,所以你觉得我会伤害你?”他忽然有些画不下去了。

像是灵感枯竭。

也像是努力使劲也抓不到一点灵感,委屈疲累地有点想落泪。

他想听的,不是这种答案。

【你该说你爱我】

【你该说你有无法道明的苦衷】

【你怎么能说……你害怕我伤害你?】

指定向综合依赖症不怕对方爱的比自己少,他们自信自己能给对方更多的爱,但唯一害怕的是对方失去信任并表现出排斥。

代迷拉,一直是他将幻想变成具象的画笔。通过画笔,他触碰到了爱情,描绘出了温暖,看到了幸福。

如果这人不再愿意当代迷拉,那么这些具象,都将开始坍塌。

“等等,不是你想得那样……”叶轻白拉住他的手。

但为什么不带他离开,这实在不是一个好解释的事情,比寒希那个元君是怎么来的问题还要难以回答,他也无法三言两语就完全剖开自己的过去,他甚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就算昼神来问,他也不想回答。

叶轻白想先安抚他,却被他压着不让起身。

“代迷拉,说你爱我。”锦城云溦强硬地捏起他的下巴。

“我爱……”但叶轻白话没说完,就被他捂住嘴。

“爱我吧,代迷拉。”年轻的艺术家手执画笔看着面前如上帝精心雕塑的青年,抬手缓慢在他脖子上涂描出一笔最浓烈的红,眼底流露出对美的追逐与痴迷。

他的眼是红的,是含泪的,手是颤抖的。那笔红像一个贯穿,破坏了他此前精心设计的图案。

“你不爱我,我会杀了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