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原来你也在害怕！
陈景的指尖触碰到弑仙齿轮的刹那，整座深渊沸腾了。
那七根青铜巨柱表面亮起血色纹路，每一道沟壑中都流淌着纪元劫灰。
齿轮咬合声化作实质的音浪，震得麻衣老者周身的仙光如瓷器般龟裂。
陈景看到齿轮缝隙里嵌着无数晶片。
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文明残骸，每个晶片中都封印着某个世界最炽烈的反抗意志。
“愚蠢！”
老者撕开胸前麻衣，七彩晶核迸发刺目光芒，“弑仙齿轮本就是我的造物！”
他双手结印，七根巨柱突然调转方向。
可就在尖端即将刺穿陈景的瞬间，焚天界的永恒熔炉虚影从天而降，赤红火流顺着齿轮纹路奔涌。
玄天宗的周天星斗阵紧随其后，化作亿万光点嵌入齿槽。
更远处还有无数世界的光华破空而来——
有剑修斩出的开天剑意，有妖皇祭炼的本命精血，甚至某个科技文明发射的反物质炮弹都化作流光注入。
诸天之力在齿轮中交融，迸发出超越纪元的伟力。
陈景的脊柱与第一根巨柱共鸣时，他看到齿轮中央浮现出十二道熟悉的身影。
前十二次轮回的自己同时睁眼，将毕生修为灌入此刻。
“原来你们都在……”
老者突然暴起，七彩晶核中伸出无数透明触须。
每根触须都缠绕着某种至高法则，所过之处连弑仙齿轮都开始锈蚀。
但陈景的动作更快，他并指如剑点在眉心，长生道果被夺后留下的空洞突然产生恐怖吸力。
那些被老者吞噬的文明残骸，那些被炼化的仙帝精华，甚至缠绕在诸天之上的因果锁链，全都向着空洞奔涌而来。
老者惊怒交加地发现，自己晶核中的能量正在倒流！
“你以为夺我道果是巧合？”
陈景的声音与十二个轮回身影重叠，“那本就是个陷阱，无之真意最好的容器，从来都是你自己！”
弑仙齿轮突然解体，化作漫天青铜暴雨。
每块碎片都精准命中一条因果锁链，老者周身顿时响起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诸天投影在裂痕中闪现。
焚天界的火修们集体兵解，将神魂投入烈焰；
玄天宗长老自爆阵盘，用毕生修为点亮星轨；
无数小世界的凡人点燃魂灯，微光汇成星河……
老者终于露出恐惧。
他疯狂抓挠胸口的晶核，可那些被吞噬的力量正通过陈景制造的空洞反哺诸天。
七彩光芒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在虚空凝结成钥匙形状。
正是仙路真钥最后的缺失部分。
“不！这是……”
陈景的拳头贯穿老者胸膛，攥住那颗跳动的晶核。
十二个轮回身影同时做出相同动作，时空在这一刻产生诡异叠影。
当晶核被扯出的瞬间，所有弑仙齿轮碎片突然重组，化作一柄刻满逆天道纹的青铜巨剑。
剑柄末端，七窍真钥完美嵌合。
诸天光影在剑身上流淌，陈景看到地球上的自己仰望星空，看到永耀界桃树凋零又重生，更看到无数个时空中奋起反抗的身影。
这一剑早已超越力量层面，成为所有被压迫者意志的具象化。
老者破碎的躯体突然扭曲膨胀，显露出本体。
一团不断坍缩又重组的混沌雾霭，核心处蜷缩着一条布满齿痕的青铜古道。
这才是他真正的形态：
既是仙路本身，也是啃食仙路的蛀虫。
“你们根本不懂！”
混沌雾霭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没有饲主，诸天早该……”
青铜巨剑斩落时没有炫目光华，只有最朴素的轨迹。
剑锋所过之处，那些被吞噬的文明残骸纷纷挣脱束缚，化作流光回归本界。
老者的惨叫与亿万生灵的欢呼奇异地交融在一起，在崩解的仙路上空回荡。
当剑尖触及青铜古道核心时，陈景突然听到来自所有时空的呢喃：“现在……”
“出发！”
紧接着，耳畔的呢喃声忽然化作万千世界的共鸣。
焚天界的永恒熔炉轰然炸裂，所有火修化作赤红光流冲天而起。
玄天宗的周天星斗阵自行解体，变成亿万道星光锁链缠绕古路。
机械境深处沉睡的初代界主残骸睁开双眼，机械境亿万齿轮同时停转。
将积蓄了无数纪元的能量尽数灌注剑身。
赵寒光的身影在光流中重组，净世炎褪去所有杂质，还原成最原始的世界火种。
他大笑着撞向青铜古道，火焰在仙路上烧出焦黑的足迹：“老子先走一步！”
柳千机的阴阳二气凝结成太极桥，桥下浮现出过去未来所有时间线的自己。
他们同时掐诀，将毕生推演之道化作铺路石：“老陈，这条路我算过了——”
“尽头有光。”
陈景的脊柱与青铜巨剑共振，十二轮回身影逐一融入本体。
当最后一个虚影消失时，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所谓长生道果，不过是自己第一世斩下的仙路碎片。
所谓穿越，其实是第十三次轮回的自我救赎。
仙路开始崩塌。
不是毁灭，而是褪去伪装。
青铜表层剥落后，露出内里晶莹剔透的法则结晶。
那些被老者吞噬的文明以光影形式重现。
有修士御剑斩天的英姿，有凡人在末日点燃的篝火，更有无数种族在绝境中发出的不屈呐喊。
所有光影都汇聚到陈景脚下，凝成一级级透明台阶。
麻衣老者残存的混沌雾霭突然发出尖啸：“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释放什么！”
他的精魂淹没在诸天轰鸣中。
七窍真钥自动分解，化作七颗明星悬在陈景头顶。
每颗星都映照出一段被掩埋的历史。
第一颗星里沉浮着被篡改的飞升记录。
第二颗星展示着十二具陈景尸体如何化作封印。
直到第七颗星——
那里蜷缩着个正在啃食自己手指的婴儿，面容与老者一模一样。
“原来你也在害怕。”
陈景踏出第一步，脚下台阶绽放出混沌青莲，“害怕真正的仙路重见天日。”
诸天投影在四周流转。
某个剑修大界中，所有长剑自行出鞘，剑尖指向陈景所在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