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实话实说是绝对不可能, 就现在这情况，斯然保证，他要是敢说出口, 下宝书骄傲求夸奖，【多亏了我！怎么样！】
斯然心里笑了一下，顺口就把心里疑问问出了口：“你就不怕找不到仙梯碎片吗？你看，你找到我时候，我已经六岁了吧？凡人孩童夭折率本来就高，万一我中途死翘翘了，那你岂不是白准备了？”
这个“白准备”三个字，似乎刺痛了斯行风某根神经，他眼神一下子阴厉了起来，一字一顿道：“白准备？什么白准备？你给我记住，我成功了！我完成了！很快我就能融合仙梯碎片！我就要成仙了！——你懂吗？”
斯然忙不迭点头：“懂懂懂！非常懂！你下
这行字刚显示出来，表情上看不出来丝毫改变云漠就反握住了斯然右手腕，瞬间便有一股精纯灵力注入到了斯然体内。
宝书不吭声了，平静地做好一个用电器自我修养，开始拦截灵力。
“乖啊，以后就喊你斯书了啊，”斯然在意识里面轻拍宝书封面，“别抽太多，一成就行了，就这一成你看看能换到多少和顾凌——不对，和斯行风制造出顾凌这类傀儡相关事情。”
宝书：【哎，算你友情价吧，顾凌这种其实也是一种活人傀儡，但和之前仙昀宗那一堆丧尸不同，他躯体都是后天材料打造出来，而灵魂是用特殊方法从活人体内抽出，置于一个魂笼之中，再将魂笼放于打造好躯体内，变成了这种特殊傀儡。】
宝书叹了口气：【这种傀儡与常人并无区别，也有自我意识，可以成长，甚至还可以生出各种感情，但他灵魂毕竟是存于魂笼之内，魂笼是一种专门限制傀儡意识东西，制作者可以在魂笼中下达指令，这个指令会如同深刻入脑海中常识一般，深深地扎根于傀儡内心当中。】
斯然心里一紧：“斯行风给顾凌下了什么指令？”
宝书：【一个是常规用来限制傀儡‘不许违抗他命令’，另一个则是和血石相关，在血石形成之时，不要离开你身边，在血石形成之后，每半年近距离接触你一次。】
斯然一顿：“也就是说——”
他停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想法，宝书很贴心地帮他给补了上去。
【没错，也就是说，除去这两条外，顾凌一切举动，都是出于他内心真实想法，他选择和你成为朋友，也是真心。】
斯然抬起了眼，看着顾凌呆滞双眼，问道：“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宝书显示出了一长串省略号：【……】
“怎么了？”斯然被宝书这串省略号弄得有点心生不妙，“难道顾凌现在——”
宝书诚恳道：【不好意思，没电了。】
斯然：“……”
宝书：【哎呀你别这样嘛，都说了我这已经是友情价了友情价，你看看我跟你说这些，哪个不是高阶知识，耗电量快又不是我错。】
斯然平静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吐了出去，决心还是去薅斯行风羊毛：“顾凌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段时间安静之后，斯行风耐心似乎又回来了几分，他一只手搭在顾凌肩膀上：“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制作出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不过你可考虑好了，我只会再回答你一个问题，你若是问了这个，可永远都无法知道顾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呢。”
斯然：“……”
你他妈才是个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嗯，我就问这个，能说了吗？”
斯行风眯了眯眼，没从斯然脸上看到挣扎表情，他有些失望。
“顾凌啊，他现在这样，很简单，我暂时压制了他意识而已，”斯行风有些兴致缺缺，“第一个成功傀儡，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居然敢背叛我，没法办，我在考虑……要不要抹消掉他意识算了。”
斯然一愣：“什么？”
“我把他放在你身边，本来也是想着等之后血祁咒完成了，顺便让他把你带过来，”斯行风对斯然此时表情有些满意，便宛如施舍般地多说了几句，“说起来，有些事情时间真不凑巧，血祁咒本在你十八岁那年已经完成，结果我这身体，又有点撑不住，只好费了点时间闭关调理一下……”
“可惜我这段时间在仙昀宗没培养几个心腹，只能让剑宗去保着你，免得你死了——当然，我知道你会带着顾凌一起去。”
他瞥了一眼顾凌，摇了摇头：“我出关后，好几次让顾凌引你出剑宗，他倒是奇怪，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还好我当时在他身上下了一个传送阵法，临时把他给送了过来……你说，这种不听话傀儡，是不是回炉重造一下比较好？”
斯行风带着笑容，仿佛真在询问斯然意见。
斯然被斯行风这一番话搅和得头脑又乱了一瞬，顾凌……顾凌是因为拒绝了斯行风要求，才被斯行风压制了意识，甚至可能会将其意识抹消吗？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顾凌，顾凌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规规矩矩地贴在身体两侧，像是一个假人一样，始终都纹丝不动，一双眼眸都不曾眨过……
不，顾凌躯体确实不是真实人类，但他拥有一个不受控制、自由灵魂。
斯然问宝书：“有办法让顾凌恢复正常吗？”
宝书：【没有电搜索引擎是工作不了！】
斯然微微一顿，就看到宝书又显示了一行字：【但是没有电宝书可以保证，什么事情都是有办法解决！】
斯然放下了心，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
就在这时，斯行风语气突然一变，像是压制了许久激动有点忍耐不住了一样，低声道道：“时间终于到了……”
此时，正是太阳沉没于地平线下，最后一抹日光消逝之时，血祁咒乃至邪至阴之物，其顺利发动，必须是在夜晚。
斯行风脸上笑容越拉越大，他整个人都因为狂喜和激动而颤抖了起来，灵力宛如股市k线图一样上下起伏，大量灵力不要钱地往血石中涌去，好大一部分都四散在了空中，看得斯然这个灵力干涸户一阵心疼。
血石顿时散发出了刺眼红光，它飞入了半空之中，一根根虚影般锁链出现在血石背后，隐隐可见其中捆绑着庞然巨物，那东西像是来自于无尽深渊，被一根根闪着寒光锁链死死地困在了原地。
眼前这一幕逐渐和之前梦境重合了。
斯然捏了下手指，禁灵阵破阵点位置十分尴尬，正好在顾凌头顶上，斯行风又站在顾凌旁边。
这人毕竟是分神期修为，距离进阶也只有一步之遥，哪怕云漠再怎么天才，这几个大境界差距之下，他很难在斯行风眼皮子底下破开阵法。
“书书书书书！”斯然内心狂喊，“这时候我应该有点什么反应？”
宝书：【诚恳地跟斯行风说你这血祁咒是不是过期了？】
“……”斯然顿时无语，“我这是嫌命太长吗！？给点实际建议！”
宝书：【有了，血石激活后，被血祁咒控制人会逐渐呆滞，失去自我意识，一步步地走到血石下方，同时背后花纹会散发出红光——嗯，你穿这衣服，衣服布料还挺厚，红光应该显示不出来，就呆滞地走过去就行了！】
“呆滞？”斯然忙不迭地放空了脑袋，露出一副四大皆空表情，“是这种吗？”
宝书：【你那是智障！不是呆滞！】
斯然磨了磨牙：“我这怎么就智障了？我觉得我模仿挺好啊？算了我再换一个，这种表情如何？”
宝书：【哎呀不是！你这一脸安详搞什么啊！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帮个忙，准备好了啊——】
斯然心头一跳：“准备什么？”
下
斯然：“……”
斯然默默地咽下一口老血，顶着数千只柴犬叠加精神污染，迈着沉重而艰难步伐走了过去，如同真正被下了血祁咒人一样。
他目光呆滞中又有一部分集中在血石之中——因为除了这一小块，没有其他地方是干净了。
宝书美滋滋：【我真是机智。】
且不说斯行风并没有真正见过被下了血祁咒人反应，就算他见过，估计也从斯然表情上挑不出什么错来，真要说哪里有点瑕疵，大概就是偶尔抽搐一下眼角和嘴角吧。
斯行风十分满意地看着斯然逐渐走向血石身影。
按照古籍中记载，之后会需要大约一个时辰时间，血石会以红光链接上咒术花纹，慢慢地用其规则之力将斯然每一寸躯体都缓慢化作齑粉。
这是一个漫长、却又让人保持着清醒意识残忍过程。
在斯然拖着步子走去那一瞬间，云漠一颗心重重地跳了起来，但他很快瞥见了斯然眼角一丝细微抽搐，这一个抽搐里仿佛承载了无数无奈和心酸——
于是他明白了，斯然是装。
云漠放下了心，他默默握紧了墨剑剑柄，双眼微凝，刚准备趁斯行风注意力在血石上时破开禁灵阵。
然而斯行风却在这一瞬间，突然转过了头，直直地盯向了他。
分神期庞大威压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身上，云漠面色不变，天灵根疯狂地运转起来。
他冷冷地和斯行风对视着，如同无数剑修一般，无论面前是怎样天堑般困难，都未曾有一丝退缩。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斯行风缓慢转过了身，往云漠方向走去，被柴犬弄得头晕眼花斯然僵着脖子，拼命用余光看那边情况，“这禁灵阵内能够不受影响，应该只有两个人才对。”
“我是此阵布阵者，自然不会受其控制，而斯然，他身上有仙梯碎片，我在布阵时候就设定了，有仙梯碎片者不会被影响，”斯行风眯了眯眼，“那你……为什么没被禁锢灵力呢？”
云漠回应他，是腰间墨剑一阵清脆而暴怒长鸣，绚丽金色灵力从他身上四散而开，带着极致冰冷与锐利。
斯行风轻轻笑了下：“让我来看看，你身上有什么秘密。”
他轻缓地从储物袋中拿了一个玉白色圆盘状东西，却又摇了摇头：“不对，不是这个——”
话还未说完，圆盘也还未收回去，其上却突然间爆发出了刺眼白光，一道灿金色指针显露了出来，直直地指向了云漠方向。
斯行风表情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他脸上不知是愤怒抑或是狂喜，但更多是极度震惊下难以置信，玉白色圆盘被他死死地捏在手中，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竟是厉声吼了出来：“怎么可能——你身上……你身上怎么也会有仙梯碎片？”
斯然也是一惊，不过他目光更多是被那玉白色圆盘所吸引，一股奇异古怪感从内心升起：“书儿，这是什么东西？斯行风就用这个来确定仙梯碎片存在！？”
宝书：【什么鬼！这根本不是用来找仙梯碎片，这东西叫寻仙盘，是一种灵魂层面判断物，用来指示不属于此世间灵魂，当然它具体功能还是挺复杂——】
斯然只来得及匆匆扫一眼宝书给出文字，因为下一瞬间，斯行风就猛然间飞升上前，一双大手直直地朝着云漠抓了过来！
云漠丝毫不避，墨剑出鞘，携带着浓烈金色光芒，与斯行风攻击撞在一起！
斯行风不愧是分神期修士，哪怕他比不了剑修同等级下碾压，但对付元婴期云漠，却并不困难，墨剑上金色光芒被他掌心灰蒙蒙雾气直接吞噬，斯行风一声冷哼，化掌为爪，对准云漠面门袭下——
“住手！”斯然当即便转身，一声厉喝，直接将斯行风直接给定在了原地。
斯行风勾起五指还没收回去，就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猛然间转过身来，本就苍白脸色在这一瞬间更是半点血色都无，他瞪大了双眼，竟有些怔愣：“你——”
斯然这才意识到他伪装失效了，索性礼貌地回了一句：“是我。”
斯行风满脸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还有自己意识？”
斯然眨巴眨巴眼睛：“可能因为我意志力坚定？”
宝书幽幽吐槽：【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你不是应该被血石控制住了吗？你刚刚明明、明明已经被控制住了，不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能说话！？”
斯行风先是喃喃自语，随即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激烈，他几乎是嘶吼着：“血石应该会控制住你！哪里出了岔子？不可能，我计划是完美无缺！不可能出错！不可能！”
他上前两步想要拽起斯然衣领，却被云漠一柄长剑拦了下来。
但此时斯行风明显没有心思打架，他就这样站着不动，眼白不知道何时爬上来一根根可怖红血丝：“说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斯行风突然这么疯，斯然反倒是没太多害怕感觉了。
“那个……你呢，别激动啊，对身体不好，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斯然摸了摸鼻子，“这事情呢，其实很简单，我正巧前几天啊，一不小心就把这血祁咒给解除了。”
一不小心就把这血祁咒给解除了。
一不小心。
解除了。
斯行风整张脸一瞬间表情极为空白。
“当然了，这一切其实都是一个意外。”要不是仙水珠，他还没办法提前知道这件事情。
斯然扬起一个虚情假意笑容：“你计划是挺不错，但计划比不上变化呀，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哦不是，应该叫生命中总得有挫折，相信自己，你一定会被这个挫折给打倒，加油！”
说着，他还微笑着比了个握拳加油姿势。
斯行风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动作。
他一张脸抽搐般抖动着，本就浑浊双目此时更加灰暗了几分，却又因为内心极致怨怼和不愿相信自欺欺人而迸发出了骇人精光！
斯然眨着眼睛瞅了这人一眼，刚想多说几句，就听见“噗”一声，一口鲜血直接从斯行风口中喷了出来，又被云漠拧着眉用灵力给挡了回去，这口血最终还是回归了主人怀抱，洒了斯行风一脸。
斯行风宛如一只从地狱里面爬出来恶鬼，鲜血顺着他脸颊流下，他嘴角诡异地勾起，神情却又陷入了迷茫与癫狂交织状态，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血祁咒怎么可能会被破！血石还在，血石眼色还那么鲜红，血祁咒明明成功！成功了！”
就像是为了给他最后一击一样，半空中散发着鲜红光芒血石却逐渐暗淡了起来。
没有了咒术花纹配合，血石中鲜红色泽一缕一缕散去，斯行风瞪大了双眼，挥手将血石握在掌心，看血石一点点化作透明色泽，心口一闷，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又喷血了？
好机会呀！
斯然给云漠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破禁灵阵。
只是，云漠却没动。
他拧了下眉，斯行风现在和斯然距离太近了，这人目前状态又极为诡异，万一他对斯然下手，自己绝对赶不及。
就在这时，禁灵阵却微微一震，像是被刺穿了什么关键点一样，整个阵法都剧烈颤抖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斯然和云漠同时朝着破阵点看去。
只见顾凌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他对破阵点具体位置并不十分清楚，只是根据之前云漠动作有所猜测，便放开了全身力量，长剑刺入自己心口，挖出了其中用以维持躯体运转特殊灵石，借助这灵石作用，化出数道利刃，对准头顶处便直刺而下！
斯行风一张脸阴沉可怕，他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转身一掌便轰了出去，瞬间将顾凌躯体击成无数碎片，包裹着灵魂淡蓝色魂笼咕噜咕噜滚在了地上，撞在了大殿一角。
斯然眼一瞪，连忙想过去捡顾凌魂笼，斯行风却猛然间按下了腰间一个按钮，整座大殿一声轰鸣，以斯然所站位置为中心，竟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洞！
斯然喊都没喊出一声来就掉进了洞内，云漠正欲冲入洞内，却被斯行风一掌挥出给拦了下来。
祁天殿内数道机关阵法同时开启，禁灵阵失效，被困于魇幻柱众多修士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戚封见弟子遇险，当即一道剑气直飞出去，斩开那只虚空中巨掌，却也因此带起一阵气流，阻挡住了云漠闯入大洞步伐。
斯行风面色极其冰冷，他寿元本就将尽，这般动用灵力简直就是在催命，但他什么也不在意了，灵力在体内疯狂涌动，带来一阵阵撕裂般剧痛。
他布下重重结界，这些结界抵挡不了多久，但不重要，只要争取一点时间就足够了。
他一定要杀了斯然！
斯行风裹挟着污秽而邪恶灵力冲入洞内，他拿出了一柄长|枪，枪头闪着幽绿光芒，这是世间罕见奇毒，会带给中毒者灵魂撕碎般痛楚。
“是你！都是你！是你坏了我好事！我明明可以成仙了，我明明已经快成功了！都是你——”
他一声声怒吼中充斥着暴怒和无法挥散绝望与悲痛。
这个大洞通往殿下一个密室，斯然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正揉着承受了绝大部分冲击力屁股，听到这声怒吼，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一柄长|枪直直地对准他眉心刺来！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来不及。
这种情况下，谁也来不及救他。
斯然心中浮现了这样一个念头，但是很奇异，他却没有一丝害怕，似乎冥冥中有一种预感告诉他，这不算什么。
“俗世间事物，对你不会有性命威胁，我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让你去……不要害怕。”
仿佛从很遥远很遥远记忆中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斯然怔了怔，常规人类所拥有五感在这一瞬间离他而去，感知在这一刻改变了它应有样子，以一个奇异、却又如此理所当然方式将这个世界呈现在了他眼前。
斯行风狞笑着将手中□□刺下，他心中充满了大仇得报快意，甚至已经在幻想着斯然因为痛苦而满地求饶身影——
然而下一秒，他却扑了个空。
长|枪穿过空气，直直地钉在了地上。
外界，云漠见斯行风跃入洞中那一瞬间，便果断地逼出了一口心头血喷在了墨剑之上。
墨剑散发着阵阵红光，与金光夹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妖魅而奇异。
心头血可以短时间内最大限度地激发出灵器能力，云漠连连破开数重结界，冲入洞中，入眼便是一柄钉在地上长|枪，和披头散发、整个人宛如疯狂了斯行风。
斯行风疯了一般地大吼着：“斯然！斯然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
他声音以极快速度沙哑了下去，原本三四十岁面容肉眼可见地长出了重重叠叠皱纹，只是片刻间，这具躯体便到了油尽灯枯地步。
斯行风连直起身子都困难，一双眼睛完全看不见，只能踉跄地摔在了地上，爬着用手去到处摸着。
云漠冷冷地用剑气贯穿了他眉心，这个为成仙谋划了数百年人便以一个极其滑稽姿势倒在了密室之中，枯老身躯缓缓干瘪了下去。
云漠道：“斯然？”
没有回答。
他目光扫过这个密室，落在了地上一堆衣服之上。
看斯行风反应，斯然似乎是突然消失在了他面前，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全。
而眼前这几件堆叠在一起衣服，从款式上看，分明就是斯然身上所穿那几件，甚至于那件领口绣着小花中衣，就是之前斯然做噩梦时那晚穿。
——衣服都在这里，那斯然人呢？
云漠灵识散开，却也没在这小小一间密室内找到任何人类存在痕迹，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正欲上去找剑宗其他人帮助，却看见那堆衣服地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云漠：“……”
云漠收了墨剑，快步走了过去，半蹲下来伸手拿开堆叠在一起几件衣物，便看到地面上静静地躺着……
一本书。
一本白色封面，书页似乎是淡金色，差不多有半个指节那么厚书。
他定定地看着这本书，内心正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猜想，就看到这本书封面啪嗒啪嗒开合了一下，好像有些不熟练，透着一股蠢蠢笨拙感。
白色书抖了抖，泄气一般地停了下来，光洁一片纯白色封面上缓缓凝聚出了一个图案——Σ(°△°|||)︴
然后很快，这个图案又变成了——o(▼皿▼メ;)o。
在云漠面无表情地注视之中，封面上图案跟抽风了一样飞速变幻，似乎显示着这本书并不平静内心。
最后，似乎是变幻累了，封面图案定格在了一个看上去格外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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