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104

过又不想好好过!夫妻近两年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让离呢,你依旧是前朝的公主。前朝的公主一样给予你优待,你的嫁妆便是不甚丰厚,可也是一朝公主的嫁妆,别说这辈子花不完,便是下辈子也花不完。

况且,长安的皇宫曾是前隋的宫廷,你父亲迁都洛阳之后,喜欢巡游。长安作为陪都,杨广也常回来住。作为公主,你在长安的皇宫里有自己的宫殿。

因着你嫁过来的时候,唐国公还是隋臣,故而,你住过的宫殿里的东西全都给你了。只那些东西,够你花两辈子了吧。

什么也不缺,又无人敢欺,你只管尽兴过你的日子。

想念洛阳,你可以回洛阳。

觉得江都好,你也可以去江都住。

觉得在皇家的眼皮底下不好,天下哪里去不得?和离之后,你是想再嫁,或是只找相好之人过日子,那是你的自由。

长孙氏再问一遍:“你不是求和离之意?”

“我……”我怎么会是求和离?

长孙氏看着杨吉儿,而后垂下了眼睑,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心中便有些明白了。

她没有动怒,只是觉得:到底是高看你了。

“许是误会了。”长孙皇后说,“齐王忙于公事,进宫看望太上皇和太后都无暇,这件事很要紧!太后惦记齐王,为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身体,此事,本宫会禀报陛下。请陛下申斥齐王。你安心归家吧。”

杨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话没说完,她便对上长孙氏的眸子,这眸子平静又幽深,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突然之间,她便说不下去了。

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恭敬的站立着。

长孙氏收回了视线,只淡淡的道:“只要不是你受了委屈,那便好!听闻王府姬妾众多,本宫以为齐王让你受了委屈,不尊重你。既然无此事,那便回去吧。若是受了委屈,只管递牌子进宫。”

以前进宫是不用递牌子的,上次进宫之后,一未曾提要递牌子一事,今儿便提了。

杨吉儿瞬间便红了脸,长孙氏要告诉李二郎,要让李二郎问询李元吉,就李元吉那个暴躁的性子,他有一百种办法折磨的自己有苦难言。

她正左右为难,便听长孙氏叹息了一声,继而说道:“你到底是金枝玉叶,萧皇后还在突厥,义成公主对前隋忠心耿耿。本宫还想着,林公乃是前隋皇室贵女,那般肆意昂扬。她与你出身相差无几,原本想着,你心中必是有丘壑之人。之前,陛下想派遣平阳公主为使臣,常驻北华。我大唐与突厥之间关系并未断绝,是否要遣使臣前去?这使臣之人……谁合适?”

杨吉儿抬起头来,看向长孙氏:何意?我能以大唐使臣的身份去突厥么?

突厥有萧太后!突厥有义成公主!突厥有杨政道!突厥还有后隋。

长孙皇后起身:“送齐王妃出宫。”

“我不和离,可否允我为使臣,出使突厥,常驻突厥。”

“此事……需得齐王应允。”

可李元吉又怎么会应允?此事荒诞。

“此事乃宫中之意!”

“皇后素来周全,岂会无缘无故提出此提议?”李元吉压根就不信,“必有缘故,你是等我进宫去问,还是你告知于我?”

杨吉儿:“…………”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不瞒你,我近两年,常做噩梦。梦见我父皇!”

李元吉:“…………”胡扯!

“我父皇总是责骂于我,梦中无一善言。”杨吉儿说着,就抬起头来,“我不知为何?以为是我侍奉李家子的缘故。故而,这两年,我不敢与夫君亲近。”李元吉:“……”我又不傻!何为喜?何为不喜?我自小便看的出来。只不过娶进门的正妃,喜与不喜,有甚要紧?

“近些日子,我的梦更清晰了!不仅梦见了母后,梦见了义成公主,还梦见了杨政道。按说,我从未见过杨政道,可在梦里,我就知道那是我的侄儿。他年纪尚小,需得有人辅佐!”

说着,她往下一跪:“夫君,求你放我归去。”

“你以齐王妃之身,辅佐后隋帝王?”

杨吉儿:“……我……我……”

“你以唐使身份,却暗通后隋?”

杨吉儿:“…………”

李元吉不由的笑出声,嗤笑道:“更可笑的是,你竟然用‘辅佐’二字!你以为,林公有立国之能,你便有立国之能?”

杨吉儿垂下眼睑,不言不语。

李元吉走过去,手放到她的脸上,而后来回的抚摸:“学会了撒谎了,王妃!”

“没有……我没有……”

那只手放在了她的脖颈上,轻轻捏住。

杨吉儿看着他,艰难的吞咽:“皇后说了,你若敢欺辱我,便让我随时进宫……”

李元吉一下就给笑出来了,然后抬手,便将杨吉儿推倒了。转身便抽了腰上的鞭子,对着杨吉儿身边的侍女,一鞭子抽打了下去:“你是现在好好说呢?还是捆绑起来,打上五十遍,泡在盐水里你再说呢?”

侍女一下子便哭了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首,也将杨吉儿进宫的前前后后的话都学了一遍。

李元吉看向杨吉儿:“你想要我的命?”

“不是……”杨吉儿连连摇头,“我怕你被废太子牵连,想要叫宫里放心……”

“是你觉得我被废太子牵连了,故而想用我的脑袋做投名状?”

不是!不是的。

李元吉的面色一下子便冷了起来,“我这一生,最恨背叛。”

“夫君,我未曾背叛。”杨吉儿忙安抚李元吉,“但我亦不想骗你!我真做梦了,我害怕……我不舍得夫君,可……”她脑子不停地转,竟是一时找不到说服对方的理由,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不是公主了,你却时常怀念做公主时的荣光。”

杨吉儿‘嗯’了一声,这一声格外的真诚。

李元吉扔到鞭子:“那便和离吧!你要去,只管去!但不能以齐王妃的身份,更不能以唐使的身份……”

“皇后说可……”

李元吉摇头,“你总以为我蠢!”可其实谁蠢呢?皇后你那么说,你会动心吗?皇后不会让你以唐使臣的身份出去的!

她把你逼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她想要个敢和离的女子,于是,你敢;她想要个舍弃夫家,奔着自己的前程和女人,于是,你就成了这样的女子。

只要和离了,只要你奔着萧皇后和杨政道去,世人并不会骂你。从道德上来说,你舍弃大唐的王妃身份,为了故国,辅佐幼年帝王,忠烈传上得有你的大名吧。

不管事能不能干成,只要你去干了,这就足够了。

皇后这点手段你都看不明白,还谈什么辅佐帝王?

李元吉看杨吉儿:“蠢货,跟你和离,是帮着皇后做了大事了。此……对本王有利而无害,我为何不答应呢?”

你哪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不可替代!重要到非你不可?当年娶你是利我、利大唐的;而今跟你和离,一样是利我,利大唐的。

娶你时能毫不犹豫,跟你和离时,我亦不会不舍。

夫妻一场,一别两宽吧。

话一说完,人走了。杨吉儿看着远去的背景,怔怔的出神:无国之人,贱如草芥!李元吉,他日,我定然叫你刮目相看。

“和离了?”桐桐一边兜着孩子,一边听常青说些不甚要紧的消息,“这个倒是有些意思了。”

常青便笑了:“李唐长孙皇后,似是比窦太后当年参与政务要多一些。”

“窦太后生病之前,参与外务极多!军中事务,她当年都有参与,乃是李渊良佐。平阳公主能领军,与窦太后的教养有直接关系。故而,李世民不会忌讳长孙皇后干预朝政。

而今,长孙皇后所牵扯事务尽皆事关女子,朝中反对声不高。一则,女子之事本就该皇后管辖;二则,长孙皇后为秦王妃时,便与秦王下属熟识!而今站在朝堂上的秦王旧臣,习惯了长孙皇后时而出现。

她站在台前,要做的其实是与咱们相通。从长远来说,这事好事!”

“是!咱们学李唐,李唐学咱们。”国体逐渐相似,但这说明,“李唐亡我之心不死。”

一样!一样!咱们觊觎李唐的江山,亦是贼心不死。

桐桐跟常青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继而又问:“雍王走到何处了?再不回来,就该落雪了。”天太冷,路上遭罪。

“快了!快了!距离凉州城只三十里左右,该是赶一赶夜路,能回来。”

三十里吗?

桐桐把孩子哄睡了,然后把皮手套戴上。她去看后院养着的大雕,小雕还没长大????,但是大雕今天回来了。

这家伙的双翅展开两米多,不能敢与狼战,在草原上随便抓一只半大不大的羊,飞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按照羊的体重,桐桐试过!这俩大雕能把人拽起来。

她蹲到边上,看着雕的大爪子和腿:骑着大雕……好像不行!这雕好像也没那么的吊!

但是我要是抓住它的腿……或是,我船上软甲,它用爪子抓着我的肩膀,应该能把我带起来飞吧。

这得试一试,不能叫人靠近。

她下令了:“不要进来打搅,守在外面。”

喏!

于是,四爷急匆匆的赶在天擦黑回来,一回宫就不见桐桐。一问才知道跑到雕那儿去了!他心中一惊,赶紧就往后院跑。

常青不叫进:“陛下有旨!”

“她想骑着雕去城外接我,你放心呀?”

啊?

四爷指着里面:“快!”

常青让开,跟着进去。

果然,自家这陛下正指挥金雕抓着她的肩膀,这是要飞?

四爷大声呵止:“林……桐,你给我下来!”

桐桐:“……”回来了?我没干啥,也没真飞,就是好奇能不能带起来!这玩意只要能吊起人来,这在军中就是有大用的。

嘛呀,这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