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琉璃染尘，七载之辱
原本五日的路程。
在换乘了圣剑宗最快的四驾马车后，竟只用了两日便抵达了天斗帝国边境。
车厢内，佘竣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左手不自觉地抚上空荡荡的袖管。
风漓雪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动作，轻轻将一壶温热的茉莉花茶推到他面前。
“快到关卡了。”
千古清寒掀开车帘，清晨的雾气中，黑压压的城墙轮廓已隐约可见。
马车在距离关卡百米处被迫停下。
只见前方每隔几百米就矗立着一座花岗岩关隘，天斗帝国的士兵披着锃亮的铠甲，手持长戟严格盘查。
“所有人，排队接受检查！”
一名军官模样的魂师大喝。
“出示武魂，验明身份！邪魂师混入者，格杀勿论！”
队伍缓慢前行，佘竣三人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风漓雪眉头微蹙：“天斗帝国何时变得如此紧张？”
佘竣目光深沉：“看来邪魂师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每个过往行人都被要求释放武魂，魂力波动在空气中交织成无形的网。
“走，下一个！”
“你，上前！”
一个背着柴火的老人因释放武魂时慢了半拍，当即被士兵踹倒在地。
佘竣的拳头在袖中攥紧，风漓雪冰凉的手指突然覆上他的手背，摇了摇头。
很快，轮到他们检查。士兵掀开车帘，冷声道：“武魂释放，验明正身！”
佘竣主动掀起右袖。
当蛇矛虚影伴着两黄一紫一黑四个魂环升起时。
原本趾高气扬的士兵顿时变了脸色，腰杆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风漓雪和千古清寒也各自展示了武魂，顺利通过。
“三位魂师大人请。”
士兵赔着笑让开道路，却在瞥见佘竣空荡的左袖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进入城内，街道上行人匆匆，不少商铺大门紧闭。
偶尔有巡逻的士兵列队而过，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腐臭与花香奇异地混杂在空气中。
佘竣突然勒住缰绳：“先去一趟七宝琉璃宗。”
“现在？”
千古清寒拨开被风吹乱的银发。
“不是说先找落脚处吗？”
“和一位故人叙旧。”
佘竣的声音像是浸在冰水里，目光却落在远处那座琉璃穹顶的建筑上。
马车在拥挤的集市寸步难行。
三人刚下车，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突然扑到千古清寒脚边。
那老乞丐瘦得脱相，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个破碗。
“各位老爷，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千古清寒心生怜悯，走上前问道：
“老伯，你四肢健全，为何做这种营生？”
老乞丐抬头，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上下八口人，除了我，全部死于邪魂师之手……”
“我本是一名铁匠，但邪魂师肆虐，铁厂倒闭，工钱也被拖欠……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佘竣眉头紧锁：“帝国不是有抚恤补贴吗？”
老乞丐苦笑：“帝国确实有补贴，但层层克扣，到我们手里，连一顿饱饭都买不起……”
三人沉默。过往行人匆匆，无人驻足，更无人施舍。
佘竣看着这一幕，心中发冷——天斗帝国，已经腐朽至此了吗？
他从怀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金魂币，塞到老乞丐手中。
“老伯，拿着这些钱，去星罗帝国谋生吧，那里至少还未被邪魂师彻底侵蚀。”
老乞丐颤抖着手，几乎不敢相信：“这……这太多了……”
“拿着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佘竣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身后，老乞丐跪地磕头，泣不成声。
远远望去，七宝琉璃宗的山门依旧恢弘，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然而，当佘竣走近时，记忆中的画面再度浮现——
当年，他为了求海棠长老救治母亲，在此受尽羞辱。
“站住！干什么的？”
其中一名护卫斜眼瞥来，态度倨傲。
熟悉的呵斥声将佘竣拉回现实。
他抬眼，面前依旧是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
七年过去，他们竟还在做着这看门狗的勾当。
“见海棠长老。”佘竣语气平静。
守卫上下打量他，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袖上，突然嗤笑出声：
“海棠长老可不认识什么残废！哈哈哈——”
另一名护卫也跟着嘲笑：
“一个残疾人也想见海棠长老？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笑声刺耳，与七年前如出一辙。
风漓雪眼中寒光一闪，千古清寒更是气得俏脸通红。
两人刚要上前，却被佘竣右臂一横，拦住。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他缓缓抬头，黑眸中似有风暴酝酿。
“七年未见，想不到你们还是这般废物。”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两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七宝琉璃宗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七年前？”两名守卫一愣，面面相觑。
当佘竣掌心浮现蛇矛武魂，四枚魂环——
黄、紫、黑、黑依次升起时，他们才猛然想起——
七年前那个被他们百般刁难的少年，如今竟已成了魂宗！
“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
一名护卫色厉内荏地喝道：“七年前饶你一命，你还敢回来找死？”
“就是！现在海棠长老不在，没人保得了你！”另一人附和。
佘竣冷笑，没有理会，眼眸轻颤，第三魂环骤然亮起——
“跪下！”
两名守卫的魂力和精神力瞬间被清零，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满脸惊恐。
“你……你做了什么？！”
佘竣没有回答，右拳攥紧，一拳接一拳砸在两人脸上！
“砰！砰！砰！”
惨叫声响彻山门，两名护卫鼻青脸肿，牙齿崩飞，鲜血从嘴角溢出。
佘竣一脚将其中一人踹翻，冷声道：
“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我打爆你们的脑袋！”
“大、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两名守卫含糊不清地求饶，血沫从嘴角溢出。
佘竣冷哼一声，刚要转身，突然又回头。
两名守卫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往后缩。
“你刚才说海棠长老不在，他去哪了？”他冷声问。
“昨、昨天陪宗主去唐门了……”
“多久回来？”
“小的真不知道啊！”守卫哭嚎着。
“听说是为了什么宗门大选……”
佘竣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转身对风漓雪二人道：“走吧，先回学院。”
“师哥，他们这么辱你，就这么放过他们？”
千古清寒不甘心地瞪了眼地上的两人。
佘竣淡淡道：“两条看门狗而已，不值得脏了手。”
风漓雪冷笑：“若是在别处，他们早已是两具尸体了。”
佘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走了，走了，这次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