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丰罗城外,血饕追魂

夜,邪灵教总舵。

戮腥台上,血婆拄着一根暗红色的蛇头拐杖,静静地站着。

她的身影在祭坛四周跳动的幽绿色火焰中显得格外阴森。

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以怨魂为燃料的“幽冥鬼火”,照得她布满皱纹的脸忽明忽暗。

“嗒、嗒、嗒......”

拐杖轻轻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血婆那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穿透黑暗,似乎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这时,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飘上祭台。

“属下裘镜心参见血婆!”

“属下裘万山参见血婆!”

黑白血使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他们一黑一白的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脸上戴着半面骨制面具,露出的嘴角带着谄媚的笑意。

“嗯。”

血婆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兄妹俩心头一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黑血使‘裘万山’试探着开口:

“属下二人正在收集血肉,不知血婆急召......”

“跪下!”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黑血使的话。

兄妹俩浑身一颤,虽然不明所以,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双膝跪地。

粗糙的石台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硌得他们膝盖生疼。

“仇魔......是你们杀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两人头顶。

白血使裘镜心下意识地否认:“没有!我们怎么敢......”

“嘭!”

血婆的拐杖闪电般挥出,重重抽在白血使脸上。

裘镜心整个人飞了出去,面具碎裂,露出半边红肿的脸颊。

“妹妹!”

黑血使目眦欲裂,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眼睁睁看着裘镜心吐出一口带血的牙齿,又战战兢兢地爬回来,额头抵着地面不停磕头。

“仇魔......是你们杀的?”

血婆再次开口,这次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浑浊得如同死水,却让黑血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知道,再不承认,下一杖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属下......知罪......”

黑血使伏在地上,声音颤抖。

“求血婆开恩......”

威压骤然消失。

“哼,仇魔愚蠢不堪,死不足惜。”

兄妹俩如蒙大赦,偷偷交换了一个庆幸的眼神。

“起来吧。”

血婆转身走向悬崖边缘,黑白血使连忙起身,弓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夜风呼啸,吹得血婆的灰发四散飞舞。

“仇谛三王已经派人搜寻仇魔的尸首了......”

这句话让兄妹俩如坠冰窟。

白血使捂着肿胀的脸,声音发颤:“您的意思是......”

“邪灵教现在正值用人之际,绝不能起内讧!”

这句话传到耳中,黑白血使二人扭过头看了一眼对方。

都看到了各自眼神之中的庆幸,知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

“起来吧!。”

“是!!”

“你们俩是我的人,不过你们自己弄出来的破事,还是要自己打扫干净,明白了么?”

“您放心,我们一定做好扫尾工作,不会让您老人家为难的。”

白血使献媚地走上前来,伸出双手轻轻地揉捏着血婆的一侧肩膀。

“我就说嘛,还是您老人家向着我们,您就瞧好吧,我们一定……”

她话音未落,血婆忽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血婆,您这是……”

在白血使勉强的笑容之下,血婆不言不语。

闭着眼睛沉寂了半晌,才冷哼一声,开口道破了他们的另一个秘密。

“连仇魔的魂力都被你们吸掉了。”

黑血使额头之上冷汗直流,心中对于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老太婆产生一种由衷的敬畏。

“这,反正他当时已经死了,我们想着不吸……白不吸……”

“我们的魂力提升了,不就能更好的为血婆卖命了嘛。”

血婆闻言,一把甩脱白无常的手腕。

“哼!到时看你们如何收场!”

她转身离去,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黑白血使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夜空中,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戮腥台照得一片猩红。

……

丰罗城外,石桥。

一匹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立在桥头,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血饕站在桥中央,背后的骨制罗盘微微颤动,那些婴儿指骨拼成的指针无风自动。

“嗖——”

一只苍鹰划破天际,稳稳落在他肩上。

血饕修长的手指抚过桥栏,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石柱上的裂痕。

突然,他指尖一顿——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焦黑痕迹。

双眼闭合,血魂通灵发动。这是他武魂‘血魂饕餮’独有的天赋技能。

脑海中,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仇魔浑身浴血,‘血浆熔岩’武魂泛着血光。

对面,两名封号斗罗正与其搏斗……

“嘶——”

黑马突然人立而起,眼中泛起惊恐。

它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不是普通的血腥气,而是强者陨落时残留的魂力怨念。

血饕恍若未觉。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

沙粒从指缝间滑落,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异术催动到极致时,他唯一露出的右眼瞳孔泛起血光,仿佛要滴出血来。

“原来在这里......”

他翻身上马,黑马焦躁地打了个响鼻,却不敢违抗主人。

马蹄声远去,只余桥面上几粒沾血的沙土,被山风卷着,飘向密林深处。

夜,深林中。

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割得支离破碎。

血饕肩头的苍鹰炸开羽毛,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一棵古树——

那树干上布满抓痕,树皮脱落处露出五个漆黑的指印。

血饕的指尖抚过指印,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仇魔受伤的画面:

“果然是他们。”

血饕冷笑一声,罗盘上的骨针齐刷刷指向东南方。

苍鹰振翅而起,掠过树梢时,一滴腥臭的液体从它爪间坠落——

黎明前的雾气笼罩着坍塌的石窟。

血饕踩着残垣断壁走进石窟,金刚杵、香炉等法器散落一地,上面覆着一层奇特的灰白色粉末——

这是骨灰,但不是普通火化能产生的。

罗盘突然剧烈震颤!

血饕猛地抬头,只见残缺的佛像后隐隐透出红光。

他疾步上前,发现佛龛下竟藏着一口枯井,井沿上密密麻麻刻着锁魂咒文。

“哗啦啦——”

罗盘各层盘圈疯狂旋转,骨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当最内层的‘血煞盘’与‘怨气盘’重合时,所有指针齐刷刷指向井底!

“找到你了......”

血饕割破手腕,鲜血滴在罗盘上。

那些婴儿指骨突然活过来般蠕动,拼出一个狰狞的箭头形状——直指井底方向。

晨雾中,锄地声越来越近。血饕黑袍一展,化作血雾消散。

只剩井底一缕黑气盘旋上升,隐约凝成仇魔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