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大舅舅要回来啦!
荼茶开始往御医院跑。
有时候连崇文馆都不去了,在御医院一待就是一整天。
她拿着本不晓得哪来的人体经脉穴位册子,磨着院正老头问东问西。
还有一次,院正后宫诊脉回来,见小幼崽扭头照着铜镜,拿着银针在后颈穴位比划。
院正吓的魂不附体:“小殿下,住手!”
小幼崽像是疯魔了,竟还问:“院正大人,扎风府穴对老年痴呆病有效果吗?”
阿尔茨海默症又叫老年痴呆。
院正生怕她再搞事:“小殿下,有些穴位不能乱扎,要扎出人命的。”
说了后,他又好奇:“殿下怎的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是想当大夫?”
荼茶一脸沧桑老气:“我正在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祖宗人。”
当什么大夫,她是想当人祖宗!
院正懵:“???”
他知道祖宗,但祖宗人是什么新派说法?
小幼崽背着手,嘴里嘀咕着“肚腹三里留,腰背委中求”的穴位口诀,摇头晃脑的走了。
院正摇头,将银针锁起来放高阁。
陛下家的小崽搞不懂。
荼茶回了紫宸殿。
近日,从东海郡兰陵县运送回来的萧氏家产、藏书,一车接一车的。
皇帝大笔一挥,拨银子扩修了皇族的藏书楼。
这事告一段落,他难得清闲。
是以,他摸出那柄细长刀,在殿外活动筋骨。
小幼崽坐门槛上,看的目不转睛。
皇帝一身玄色窄袖衣衫,掌宽的暗金绣祥云腰带,宽肩窄腰大长腿,左手单执长刀。
他人极高,那么长的细刀在他手上,挥舞的如臂使指,换了旁人刀都抽不出鞘。
刀光凛厉如雪色,破开夕阳的橙红余晖。
如同一幅秾丽的油画,他即焦点,俊美的人神共愤。
唰。
皇帝长刀横扫,掠过小幼崽眼前。
荼茶只感觉冷风拂面,再眨眼,刀锋斩断翅膀的蚊子落她手背上。
那蚊子肚皮沉甸甸的,吸饱了小幼崽的血。
小崽脸上闪过杀意,两指头一捏,无情的碾碎这只生命,沾了两指鲜血。
荼茶傲然:“从今天起,请叫我杀手茶,我也是见过血的了。”
福安憋笑:“喏,杀手茶殿下。”
皇帝收了刀,小幼崽接过帕子巴巴送过去。
小崽儿仰头,眼睛亮晶晶的:“父皇,学刀简单不啊?辛不辛苦啊?要学人体经脉和穴位吗?”
皇帝认真想了想:“简单,有手就会。”
至于人体经脉和穴位,皇帝还真了解过:“看过几本书。”
闻言,小幼崽整张脸都在放光。
她一把拽住皇帝袍摆:“父皇教我教我。”
上回,皇帝揍归一那招,左手反撩横劈的招式,帅到爆炸!
皇帝挑眉:“练武分外功和内功,你若想强身健体,适当学点外功也行,像你姑母那样,耍的来几手鞭子。”
荼茶:“内功呢?”
她估摸着,系统奖励的《长寿心法》属于内功。
皇帝:“现在的武者主张练外不练内,外功易大成,内功则是水磨的功夫,几十年都可能练不出明堂。”
“且不熟悉经脉穴位,没有人引导,容易练伤经脉致残。”
荼茶第一次晓得这个,她好奇问:“父皇练的哪种?”
皇帝薄唇轻勾:“内外兼修,十五岁大成。”
荼茶茫然:“很厉害?”
福安解释:“小殿下有所不知,陛下天纵奇才,学什么都很快,归一大儒练武三十五载,如今只剑术大成,内功勉勉强强吧。”
小崽儿睁大了眼睛。
福安又说:“就拿您的暗卫暗九来说,外功也大成,内功算小成,都比不了陛下。”
荼茶震惊的看着皇帝:“这……这么这么厉害?”
皇帝凤眸带笑,屈指抬了抬幼崽下巴:“嘴巴合上,下巴别掉了。”
小幼崽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爹呀,教教宝宝嘛。”
她拉着他袍摆摇来摇去,仰着小脑袋,活像只馋肉骨头的奶狗崽。
荼茶:“统统,我不学医了,我有爹教我。”
系统:“呵。”
你有爹,你清高你了不起。
皇帝自觉小事一桩,当天晚上就给小幼崽做出了练武计划表。
另外,他还把年少时用过的武学书翻出来,整整好几十本,垒起来比荼茶还高。
皇帝:“早上卯时起,先扎三刻钟马步,再练半个时辰站桩,再四肢负重疾跑十圈。”
“练完基础功,每天看两到三本武学书,最好背下来。”
“等你崇文馆下学回来,晚膳前再负重疾跑十圈,睡前泡药泉。”
……
小幼崽脸白了白。
她抖着手翻开本经脉书,里面密密麻麻的图谱,比院正那的还复杂。
小崽儿眼前一黑,这知识流都流不进脑子里了。
太难了!
她捂心口:“简单,有手就行?”
皇帝点头:“每天劈砍一万次,一只手的事。”
小幼崽指着比她高的书:“看过几本?还都要背?”
皇帝理所当然:“这些和奏折比很少了,朕过目不忘。”
小幼崽气哭:“不要你教了。”
她气鼓鼓的爬上龙床,滚来滚去,将被子全裹身上,半个被角都不留给皇帝。
皇帝:“???”
福安抄着手:“陛下,您的简单,殿下的简单,那不一样。”
皇帝盯着计划表反思:“……”
龙被里蛄蛹着的小崽儿,气到咬被角:“跟他们那些智商人说不清。”
系统夹着机械音,有学有样:“统统,我不学医了,我有爹教我。”
小幼崽恼怒捶床:“……再学我告你抄袭!”
系统:“嘻嘻。”
有崽破防了,是谁它不说。
荼茶暂时不待见智商人·皇帝,隔日一大早她就跑去找安嫔了。
安嫔是个温柔的性子,见小崽儿情绪不高,中午亲自下厨做了一大堆好吃的。
茶香卤鸡翅、茶叶炒鸡蛋、龙井虾仁、荷香白茶鱼丸汤、黑茶猪蹄……
全都是用茶烹饪出的菜肴。
美食不可辜负!
小幼崽被狠狠安慰到,吃到好吃的菜,她心情立刻就好了。
待吃完了饭,她窝在安嫔做的茶香大软枕里,吹着檐下轻柔的微风,只觉舒服得很。
跟皇帝练什么武啊,咸鱼躺不香吗?
盛夏酷热,安嫔给荼茶做了味道清雅提神的小香包,里面放的当然都是茶了。
小崽儿立刻就挂腰上,三花猫猫样式的香包,她很喜欢。
末了,安嫔悄悄塞给小幼崽一小包碎银子。
她没说谁给的,只让小崽儿拿去用就是,用完了她这还有。
荼茶一眼就认出来,那些碎银子她那晚在将军府白家见过,是外祖父攒的。
小幼崽笑眯眯点头,当着安嫔的面,将碎银子挨个装进荷包里。
安嫔暗自松了口气,她就担心小幼崽不要,回头没法给白家二老交代。
后宫这边,两人相处的其乐融融。
然而,紫宸殿内。
皇帝翻开一本新奏折,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他面无表情,握着御笔的手背,青筋微微鼓起。
福安暗瞥一眼,只见那本奏书上只两句话。
——“臣,白博雅,问陛下安。”
——“臣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