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舅要提醒皇帝头上戴绿帽了
是夜,将军府白家。
烛火晕黄,爆了个花灯。
坐在轮椅上的白岁安,拿剪刀将灯芯剪掉一截。
白博雅双手环胸,靠在窗边,半张脸都笼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他也没说话。
良久之后,白岁安打破沉默:“大哥,你回来是想做什么?”
他顿了顿:“你不该回来,还是无诏入京,若是陛下要做什么,这都是把柄。”
在白岁安看来,白博雅回京之举很不明智。
白博雅低笑了声:“你来信跟我说,当初阿雪离去,是国师莫咎在其中做了手脚,不就是想我回来吗?”
白岁安垂眸,看着手里的剪刀。
白博雅伸了个懒腰,身上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响。
他大马金刀的坐下,黑眸深沉如寒潭,脸上表情严肃,身经百战的武将气场,从他身上流泻出来。
这模样的白博雅,迥异于杀莫咎弟弟时的痞里痞气。
这才是真正的白博雅!
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天生将才!
他屈指轻敲:“你掌握了多少情报?”
不等白岁安开口,他又补了句:“别跟我说你没情报,遍布大晋底层的‘蛛网坊’,无孔不入,专营各种情报信息。”
他抬眸,目光犀利:“二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短短五年,你就能把蛛网坊建立起来?”
白岁安眼瞳骤然紧缩,某个猜测浮出水面。
白博雅笑了:“打仗,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我向来重视这个。”
话到这里,白岁安也不隐瞒了。
他道:“国师一脉,在陛下这一代出了岔子,莫咎本没资格继任国师之位,但在他背后还有一股黑手。”
“这股黑手运作下,莫咎成了国师,每一位皇子皇女降生时,除了产婆外,他们见的第一个人都是国师。”
白岁安嘴角浮现嘲意:“当今陛下不好女色,后宫妃嫔形同虚设。”
“六年前,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阿雪和忠勇侯家嫡女德贵妃,同时传出怀孕的消息。”
……
后来的事,其实白博雅知道一些。
白岁安注视着他:“有一件事,大哥你不知道。”
他转动木质轮椅,从黑木多宝阁上拿下个木盒。
木盒素面无纹,但却用三把锁锁着。
白岁安小心翼翼打开,从里面掏出两封泛黄的信笺。
他道:“阿雪生产前,已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她专门送了信出来。”
“她提前准备了两封信,令人等候消息。”
“送信人说若是她出了意外,就给我送这封白笺,若是她平安无事,就送这封黄笺。”
如今,两封信笺都在白岁安手里。
白博雅皱着眉头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扫过。
白岁安眼尾发红:“阿雪在白笺里说,她若出事,国师和德贵妃就是直接凶手。”
在信里,她还再三叮嘱,希望两位哥哥能看到兄妹情分上,力所能及的护一护她的孩子。
她斩钉截铁的说:“那是陛下唯一的子嗣!”
看着熟悉的笔迹,白博雅手抖了。
白沁雪是白家二老的老来女,出生时白博雅已有十五岁。
当时白家清贫,白博雅还未考取功名,白岁安也要读书。
所以,白沁雪是白博雅一手带大的,他连练武都带着她。
长兄如父,说的就是那些年的白博雅。
身高近两米的魁梧男人,此时此刻弯下腰,双手捂住了脸。
五年前,得知阿雪走了,他的心脏就缺失了一块。
眼下,再看故人字迹,心脏再次被洞穿。
锥心之痛,大抵就是这般了。
白岁安咬牙切齿:“大哥,咱们的仇人不止国师莫咎和德贵妃背后的黑手,还有皇帝。”
所有人里,除了幕后黑手,他就最怨恨皇帝。
白岁安嗓音嘶哑低沉:“大哥,你手里有南疆十万白虎军,皇族活不过三十五岁,他没几年了,我们若是……”
“慎言!”白博雅严厉的打断他。
白岁安怔了下,反应过来表情嘲弄:“我就知道,大哥忠心耿耿。”
白博雅只是问:“你见过阿雪的孩子吗?”
白岁安点头:“有天半夜,一个银发绿瞳的男人背着她来过府上。”
他将那晚的事说了遍。
在听到银发绿瞳人时,白博雅眼神古怪起来。
提到荼茶,白岁安有了笑意:“大哥,你不知道那孩子眼睛和阿雪很像,我没看清脸,但观眉眼神态,有三四分像阿雪的。”
他双手比划:“她这么小一只,像个布娃娃,肯定长的也很可爱。”
白博雅瞥他一眼,长了一张皇帝的脸呢。
“所以,”他将信放回去,“我若听你的,又将阿雪的孩子置于何地?”
白岁安愣住了。
白博雅拍他肩膀:“没到山穷水尽我不会走那一步,毕竟那条路是断头路,一旦走了就没法回头。”
他是上将军,对手下十万兵众负责,也要对他们的家人负责。
“我也怨恨陛下,”他低声说着心里话,“但我更想让阿雪的孩子,往后余生都过的幸福,阿雪也一定这么希望的。”
接着,他话锋一转:“阿雪信上笃定,那孩子是陛下唯一的子嗣。”
他加重“唯一”这个词的语气。
“如今的幼年皇族们,都没有大帝之姿的天赋显化,”白博雅的眸光绽放出勃勃的算计,“不管那孩子有没有伴生龙玉,她如今是唯一有封号的公主。”
白岁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看着兄长吞了口唾沫:“大哥,你的意思是……”
“嘘,”白博雅食指竖起,“所以,我此次回来是想看陛下对阿雪的孩子,究竟是捧杀还是真有父女情分。”
若是虚伪作呕的捧杀,他这个上将军,日后就是小幼崽最坚实的护盾。
有他护着,谁都休想动她!
若是真心父女情,陛下又有心把小幼崽推到至高之位,他就是做她手里最所向披靡的刀。
再退一步说,小幼崽没野心,只想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他这个大舅舅也能庇护她安稳。
反正他比皇帝命长,以上三条都做得到!
但这些话白博雅没说出来,可白岁安懂了。
“大哥,”他为以往对长兄的揣度羞愧,“我以为你愚忠,为了皇族为了社稷,就顾不了阿雪了。”
白博雅斜睨过去,人往圈椅里一靠,一双大长腿架起来。
他轻哼:“仇是要报的,那小崽也是要认回来宠着的。”
那是他养大的亲妹妹用命生下来的孩子。
他指指肩膀,娴熟使唤弟弟:“知道错了就来给我捏捏肩,日夜不休的疾驰回京,还第一时间去杀个人祭祭,累死我了。”
白岁安:“……”
认真不过三秒。
他转着轮椅就要出去,白博雅在身后说:“阿雪那封白笺信给我,明日我拿去给皇帝看。”
既然,小幼崽是皇帝唯一子嗣,那八皇女的来历就很有意思了。
上将军也擅诛心之谋啊。
他哪能不怨恨呢?
所以他要提醒皇帝头上戴绿帽了,让皇帝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