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宋真真都快要睡着了，打了好久的瞌睡，才有官差过来通知尸检已经做完了，可以开堂了。

宋真真也不是第一次上公堂了，她因为有诰命在身，无需跪着。章大人命人给她端了椅子，她便坐到了一边。而朱大庸的家属因为是老百姓，都是跪在堂前的。

“老于，你刚刚尸检的结果，现在便宣布出来吧。”

仵作立马上前，面朝着堂下，大声说道：“死者朱大庸确系中毒身亡，经检验，所中之毒为砒霜。不过，在朱大庸的胃中已经消化的食物残渣中，并未检测出砒霜的成分。”

此言一出，堂下围观的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章大人目光如炬，沉声道：“这表明，死者并非在正常进食过程中摄入砒霜，而是事后才中的毒。”

仵作点头，“回大人，正是这样。”

章大人看向堂下所跪之人，高声喊道：“王氏，你说你儿子吃完饭回家后便暴毙，你且说说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时辰，还有他是怎么回家的，有谁能证明？”

那老妪王氏现在已经满头大汗了，低垂着都颤声说道：“回大人，我儿子差不多是酉时末回家的，他一个人回家的，到家后没多久就口吐白沫，很快便断了气。”

仵作朝着章大人摇摇头。

章大人又问道：“王氏，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若是在公堂上说假话，会受到严惩。”

王氏紧张得手心都是汗，不过她还是坚持刚才的说法，道：“请大人明鉴，老妇不敢撒谎，我儿子确实是一个人酉时末回来的，当时天都黑了，老妇也不确定在路上有没有人看见他。”

仵作便道：“王氏，你确定你儿子是酉时末回去后不久死的？”

王氏点头，“老妇确定。”

仵作接着说道：“你说酉时末后不久，那便是戌时。但根据刚才尸检，你儿子身上的尸斑情况，明明在昨日中午就已经没了。而且，他胃里的食物残渣只有粗粮粥和些黑面窝窝头。”

章大人听闻，立马看向宋真真，问道：“敢问和夫人，您家店里的菜单中有粗粮粥和黑面窝窝头吗？”

宋真真立马回道：“回大人，迎客来倒是有这两样食物，不过粗粮粥使用蜜红豆和玉米碴混合熬出来的，窝窝头是用小米面、黄豆面还有红薯面与玉米面混合的，没有黑面的窝窝头。这些一些老客户都知道的。请问仵作先生，那死者胃里的粗粮粥是什么粗粮？”

“是高粱米。”仵作道。

“黑面迎客楼是没有的，大人可派人去迎客来搜查。”宋真真立马说道。

“王氏，你可还有话说？你儿子的死亡时间与你说的对不上。还有，你说你儿子是在迎客来吃饭后毒死的，那他胃里为何没有迎客来菜单上的食物？还不快如实招来。”章大人严肃地高声问道。

王氏身体吓得一抖，她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妇人，哪里经历过这些，都不知道如何回复章大人。

而她的那些侄儿，如今哪里还敢抖狠，一个个跪在那里，低垂着头，如鹌鹑一般。

“啪。”章大人拍响惊堂木。

王氏都快吓尿了。

“大人，不关老妇的事，是有人逼老妇这么做的。我儿子已经得了病，治不好了。那人找上门来，说我们要是按他得要求做了，会给我们一百两银子，有了这银子，我家二儿子便有钱娶妻了。”

章大人继续问道：“你且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王氏，本官劝你这次说实话。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从实招来。”

王氏哆哆嗦嗦说道：“回大人，老妇不敢隐瞒，老妇真的不认识那人。那人戴着帏帽，是他命人灌进我儿嘴里的，他说话的时候夹着嗓子，老妇也听不出来他是男是女。不过后来他走的时候，风带动前面的白纱，老妇看到他的喉结了，但是喉结上面好像有伤痕。”

“王氏，你带人大闹迎客来，污蔑他们饭菜有毒，严重损坏了迎客来的声誉，除此之外，胡搅蛮缠，打伤迎客来的店员，砸了迎客来的桌椅，毁了他们刚装修好的店面，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你可认罪。”章大人拍响惊堂木问道。

王氏面色惨白，她只想着那一百两银子，完全没考虑一旦事情暴露，她会面临什么。

“大人饶命，老妇知错了，老妇再也不敢了。”

“王氏，现判你杖刑五十，王麻子等人砸坏东西，除杖刑五十，还要悉数赔偿迎客来。”章大人说完，便又问宋真真道：“和夫人，还请您估算一下损失，这等人该赔偿多少。”

宋真真道：“回大人，我的迎客来装修用的很多材料都是在番邦商人那边花高价买的，整个装修材料加人工花了十万两。除此之外，二楼雅间里的琉璃旋转桌面，一个就价值千两。二楼一共有十六张，一共一万六千两。还有展柜上的琉璃花瓶八个，一共花了八千两。其他的七七八八加起来，这次财物上的损失不少于二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