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世上不会有悬案了
“我们会全力搜寻的。”王警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安德轩的肩膀，“这事先别告诉别人。”
我点点头，却被王警官一句话问住了：“你们是怎么知道尸体在这里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梦境告诉了他。说到梦中的场景时，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那些画面依然让我心有余悸。
出乎意料的是，王警官非但没有嘲笑我，反而讲述了一个类似的案件。那是他在老家当民警时遇到的事，一个姐姐通过弟弟托梦找到了弟弟的尸体。
“如果天下的冤魂都能指认凶手，这世上就不会有悬案了。”王警官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什么。
回程的路上，夜色渐浓，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路灯的光芒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一幅不断变换的默片。疲惫的我靠在后座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突然，一只冷冰冰的手突然搭在我肩上。那触感如此真实，却又带着一丝不属于人间的寒意。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了韩婧的脸。她的身影如同薄雾，随时可能消散。月光透过她的身体，在座椅上投下模糊的影子。她的面容和生前一样美丽，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伤。
“谢谢你们。”她轻声说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仿佛就在耳边。
“你知道韩如雪在哪里吗？”我急切地问，心脏剧烈跳动着。
韩婧的表情变得悲痛，她的身影逐渐消散在夜色中，就像晨雾被阳光驱散。我想抓住她，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我追了上去，却一脚踏空，坠入一片光怪陆离之中。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周围的景物扭曲变形，像是被什么力量撕扯着。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废弃工厂。
我站在这座废弃工厂的顶层，四周散落着锈迹斑斑的机械零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朽气息，混杂着金属锈蚀的味道，令人作呕。破旧的输送带无力地垂落在地面，像一条死去多时的巨蛇。
这里曾是最繁华的工业区，如今却成了一片萧条的废墟。那些巨大的反应釜上布满了锈蚀的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墙角堆积的废弃零件上爬满了蜘蛛网，积尘厚重，显然已经很久无人问津。
我的目光落在角落里。
韩如雪被粗麻绳紧紧捆住手脚，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她身上那件校服外套已经沾满了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绳子勒进她的皮肤，在手腕和脚踝处留下了深深的红痕。
我的心揪了起来，喉咙发紧。
她额头上的淤青触目惊心，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掩盖不住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她的嘴角有些许血迹，显然是被人打过。
“如雪！”我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碰她，伸手想拍她肩膀，却像穿过一团空气。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梦里。
不远处，孟豹正坐在一张破旧的办公椅上摆弄着韩婧的手机。椅子随着他烦躁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的动作粗暴急躁，时不时用力拍打着扶手，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该死的，银行卡余额怎么这么少？连京东白条都这么少！”
月光透过他身后的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突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我看到韩婧的魂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孟豹身后。她原本清丽的面容此刻已经腐烂不堪，皮肤呈现出青灰色，眼窝深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她的长发像水草一样在空中飘荡，滴落着黑色的液体。每一滴落在地上，都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小坑。
孟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抬起头，正好对上韩婧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这声尖叫惊醒了韩如雪，她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当她看到韩婧的魂魄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忘记了。
“韩韩婧！你到底是人是鬼？”孟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他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指节发白。
韩婧扯动腐烂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老公，你多希望我还活在这世上，还是死了呢？”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洞的回音。
血水从她的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尸臭味愈发浓烈，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孟豹连连后退，椅子被他撞翻在地。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眼中满是惊恐：“不可能！你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我亲手把你”
我看着这一切，内心充满愤怒。这个男人的残忍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不仅杀害了自己的妻子，现在还想对一个无辜的女孩下手。
韩婧的魂魄剧烈颤抖着，她的形体开始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从始至终，你娶我就只是为了钱？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不然呢？”孟豹冷笑，仿佛突然找回了一些勇气，“如果不是欠了一屁股债，我会看上你这种女人？整天唠叨个没完，还有你那对只认钱的爹妈”
我多想冲上去给他一拳，但我知道这只是徒劳。在梦境中，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韩如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声啜泣着：“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绝望的哭腔。
孟豹狞笑着走向她，粗暴地抓住她的头发：“放心，你很快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知道的太多了，就和韩婧一样”
我看到韩婧的魂魄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周身的黑气翻涌，整个厂房的温度骤然降低。玻璃窗“咔咔”作响，仿佛随时会碎裂。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下来陪我吧”她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深处。
话音未落，孟豹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却抓不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