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没好事
“玉医娘子总算来了，王爷早就在这里干等着了。”项忠谄媚地迎上前去，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他深知玉医娘子如今掌握着王爷的性命，不敢有丝毫怠慢。
苏雨烟瞥了眼项忠殷勤的模样，心中暗笑他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当初她初来乍到时，这位项统领可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她只是淡淡应了声“好”，便要往前走。
“玉医娘子且慢，”项忠连忙道，“郭军师今日在王爷营帐。”
苏雨烟闻言顿住脚步，心中了然。这必是东凌琛的安排，想来是不愿与她独处。也好，省得两人尴尬。自从那日一剑刺伤他后，两人之间似乎横亘着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她推开营帐帘子，却见二哥苏霄也在其中。顿时眉头一皱，这个惹事精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每次二哥出现，准没好事。
东凌琛的目光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黏在了她身上。只见她一袭青衣，清丽脱俗，比起初见时更添几分气质。可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苏霄身上，他的心不由得沉了几分。
“玉医娘子，可否先替在下诊治？”郭子宁适时开口，打破了帐内的沉默。他连忙转移话题。
苏雨烟瞪了二哥一眼，走到郭子宁面前：“把上衣脱了，我看看伤口。”她的语气冷淡，仿佛在对待一个普通病患。
此言一出，苏霄和东凌琛的目光顿时如利剑般射向郭子宁。帐内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了几分。
郭子宁背后一凉，干笑道：“伤口已经结痂，应该好了吧？”他能感受到两道凌厉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
“到底谁才是大夫啊？”苏雨烟冷冷扫了眼那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快脱。”
待郭子宁褪去上衣，露出胸前狰狞的刀疤，苏雨烟仔细检查起来。她轻轻按压伤处，竟见渗出脓血。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显然是发炎了。
“这就是你说的已经好了？”她恼火地又捏了一下，“你是想找死吗？”
“啊！”郭子宁痛呼出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现在知道疼了？”苏雨烟冷哼，“伤口都化脓了，必须重新处理。你这些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上药？”
她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刀，眼神凌厉：“不要动啊。”
郭子宁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玉医娘子，要不要不改日再治？”
“怎么，怕了？”苏雨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初受伤的时候不是挺能忍的吗？现在倒怕起来了。”
东凌琛看着她认真为人医治的模样。记得当初她也是这般，为自己处理伤口。只是那时的她，眼中还带着几分关切。
苏霄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发现自家妹妹对待郭子宁的态度，似乎比对待其他人要温和几分。这倒是个有趣的发现。
苏雨烟神色凝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她的手掌温热，却让郭子宁感到一阵寒意。“你的伤口已经化脓，必须重新处理。再拖下去，恐怕会危及性命。”
屋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郭子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会吧？我完全没感觉疼啊。这几日虽然有些发热，但也不算严重。”
“军中的男人都这样，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苏雨烟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你低头看看伤口。”
郭子宁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处渗出灰白色的脓液，混杂着暗红的血丝，周围的皮肉已经开始发黑。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更密了。
“去里面的床上躺着。”东凌琛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声音冷冽如寒冰。月光从他身后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郭子宁不敢违抗，立刻乖乖躺到床上。看着这位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军师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苏雨烟心中暗暗发笑。她转身去准备药物，却听见身后传来郭子宁压低的声音。
“王爷，末将辜负了您的信任”
“闭嘴。”东凌琛冷冷打断，“养好伤才是正事。”
苏雨烟回来时，手里多了几瓶药膏和一些干净的布条。她将这些东西一一摆放整齐，才开始处理他的伤。
“会有点疼。”她一边给匕首消毒，一边轻声安抚，“忍着点。”
郭子宁紧紧攥着被角，闭上眼睛。“来吧。”
锋利的匕首划开皮肉，鲜血顿时涌出。苏雨烟动作娴熟地清理伤口，将腐肉一点点剔除。每一刀下去，郭子宁的身体都会轻微颤抖，但他硬是一声不吭。
东凌琛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这一切。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爷”苏霄突然掀开帘子，看到屋内的场景后微微一愣。
苏雨烟头也不抬，继续专注地处理伤口。“王爷的伤要等会儿再说。”
“不用药浴了，施针就好。”她补充道，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
东凌琛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他利落地脱去上衣，古铜色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几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其上，无声地诉说着战场上的残酷。
苏雨烟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她强迫自己专注于郭子宁的伤口，却总觉得后背发烫，仿佛被什么灼人的目光注视着。
“呵，王爷脱衣服倒是麻利。”苏霄冷笑一声，“不知在王妃面前可也这般爽快？”
这话像一盆冷水，将屋内的气氛冻结。东凌琛的脸色瞬间阴沉，苏雨烟更是羞得满脸通红，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一个月后我会回京，给她个交代。”东凌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什么交代？”苏霄眯起眼睛，语气咄咄逼人。
“让大家都满意吧的交代。”东凌琛淡淡道。
苏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气几乎要化作实质。“你想和离？”
东凌琛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重复：“我说过，会让大家都满意。”
“满意？”苏霄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和离就能让所有人满意？王妃对你一片真心，你就这样辜负她？”
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烛光在微风中摇曳，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东凌琛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五年，整整五年！”苏霄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我妹妹在帝都为你守了五年，还为你生下喜宝，你就想一句话不说就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