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姐妹离心
她温声解释:“不怪你。不如此的话,不能消除我父亲的戒心。辛苦你跑一趟。”
这点小伤,一两日便好了。
温执素接了伤药,雪寻便离开了。
国公府里,老国公还闹着呢!
怪主子没有留夫人用晚膳。
他先前去了外地执行任务,失了讨好夫人的先机,今后必不能让霜临得逞!
柏秋拿过雪寻送来的药,给温执素清洁伤口上药,“小姐今日比试结果如何?”
柏秋一眼便看到了虎口的伤口。
“今日同霜临过了五十三招,虽不多。以后定会练得更好的。”温执素现在有些享受,练武很痛快,流汗和运功的时候让她觉得浑身舒畅。
包扎好伤口,春灵和孟夏已经将晚膳布好了。
温执素招呼众人用膳,还有小厨房的厨娘,葛云。
她们几个,现在就像她的家人和朋友。
总算过完了忙碌的三月三。
京城今日有新的热闹。
大街小巷都在传,说书人也在说,将军府温家三女。
大女儿,容色艳美,幼时便与姬家大公子订婚,现在是待嫁贵女。探春宴首次露面,便令无数公子黯然神伤。
二女儿,三皇子亲口赞誉的洛神之女,探春宴一舞动京城,如谪仙下凡。将军府门槛几乎要被提亲的媒婆踏烂,皆是失望而归。听传言,神女中意的是那位三皇子。
三女儿,探春宴上故弄玄虚,一身红衣爱出风头,实则红疹满脸丑若无盐。刘侍郎家的公子锐评,东施效颦!半月前同狗打起来的事情,不知怎的也走漏了出去,一时间骂声愈甚。
温家三女的故事广传与大街小巷。
连在耳房被关着的楚姨娘都听说了。
楚姨娘知道自己距离被放出去不远了。
月儿不愧是她楚浣的女儿。
果然,当日老爷便将她从耳房,挪到了正房院中禁足。
温明月向温宏礼求情,看在温明月现在的身价上,温宏礼同意了。
那传言,神女中意三皇子。若是三皇子不愿,此事根本不可能传得尽人皆知。
说明,三皇子也有意。
那他对楚姨娘好一些,便是收买温明月。
府中需要相互制衡,才能嫡庶和睦。
素儿前些时间过于风光了。
缓和了楚姨娘和父亲的关系,温明月去看了三妹温容。
温容听了传言,哭得厉害。
原本当日伤口和红疹在御医的医治下有些效果,可温容从第二日传言起,便开始止不住地哭。
冲掉了药粉,伤口发了炎,免不得要落了疤。
温明月过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两眼红肿的妹妹。脸上更是一道道肿起的粉红。
“容儿妹妹,莫要在哭了。等姨娘重新得了掌家权,定会给你出气。”
温容红着眼睛抬头,温明月今日一身白衣罩轻纱外披,似高洁无双的神女,神色淡然目光睥睨。
她觉得二姐并非诚意来探望她。
谁人不知,二姐一舞成了京城中的红人。世家大族派来无数媒婆提亲,更有才子画出当日舞姿,名为洛神明月出水图,一画千金被人当堂拍下,便是宫里的娘娘都开始效仿那日的洛神舞。
今日假惺惺的穿了一身白裙来安慰她,更显她姐妹二人已然云泥之别。
“知道了。”温容有些烦躁。
温明月知妹妹脾气秉性,所以不在意她的态度,过了一会便走了。
从小姨娘对她寄予厚望,严加管束。对三妹却是放纵,三妹想要的,姨娘都尽力满足。
她勤勉努力,丝毫不敢懈怠,才能慢慢获得如今的荣耀。
只是她大意了,被那贱人算计她的清白。
若不是她死死护住,便再无嫁入三皇子府的可能,她过往付出的所有都将成为泡影。
她怨。
她恨。
凭什么她就要受到欺辱,妹妹可以安然无事?凭什么她想要的就需要小心翼翼地争取?凭什么妹妹想要的,姨娘拼了命也要给她?
为了姬家的婚事,姨娘甚至失了十几年来的管家权。
温怀芷和那个贱人背地里是一伙的。所以,她知道温怀芷那脂粉定然有异。
但是她失了忆,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为潜心练舞。
妹妹中了计,她也很无奈,不是吗?
她没有错。
她只是教育妹妹,天下没有白得的东西。
想要,就一定会付出代价。越是容易得到,就越无价。
妹妹被宠爱十几年了,也该够了。
往后姨娘的爱只会倾注于前途无限的她,而不是声名狼藉的弃子。
入夜,温容躺在屋中难眠。
她屋中开了小窗,正巧看到院中的桃花,有些心烦,想要关上窗。
侍女不在,她只得自己过去。
缓步走近,听见檐下有人在窃窃私语。
正准备发脾气,她听到了二小姐这三个字。
“悦姐姐,你知道角门那边突然少了很多下人吗?听说跟二小姐有关。”
被称呼悦姐姐的人,回应道:“不是送去老宅谋差事吗?怎么跟二小姐扯上关系。”
“什么老宅呀?老爷是从西北从的军,以前老夫人和过世的老太公都是种地的农人,哪里有什么老宅。角门的人是被暗中处理了,那晚的血洗刷了一宿才干净。”
悦姐姐惊讶道:“天呐!小莲你快说,那晚发生了何事?我在三小姐这边当差,不曾知晓角门的事。”
小莲压低了声音,温容只能凑近继续听。
小莲道:“那日二小姐不知去了哪里,全府都找不见。发现她的是角门附近的人,听到尖叫,一开门正瞧着二小姐被醉汉压着身子非礼,二小姐身上衣服凌乱。”
声音顿了顿,继续道:“身上竟只剩下松垮的里衣,小衣的带子都被扯断。下人们连忙抓了醉汉,火速报给老爷找到二小姐了。结果老爷来了以后,二小姐第一句话,就是把他们杀了。”
悦姐姐震惊地好久才问了声:“那……那可保住了清白?”
“二小姐的嬷嬷查了守宫砂,万幸还在。”小莲说。
悦姐姐觉得奇怪,继续问:“二小姐怎的深夜跑去了角门外?那处应该已经上了锁的。”
小莲声音有些犹豫,似是不确定:“听说是二小姐听了四小姐的一句话,便去了大小姐的院子,命丫鬟去前院喊老爷。老爷来时,二小姐就不见了。”
悦姐姐更奇怪了,问小莲:“好端端的,四小姐说了什么话?”
“这个就不知道了,许是二小姐让四小姐帮些小忙吧。先前,四小姐总是拿了银子从二小姐溪芜院中出来,有了角门那事后,四小姐再没去过溪芜院……”
温容听到这,甚至忘记了辱骂嚼舌根的下人。
她心里一片冰凉。
她二姐收买温怀芷做事,反因温怀芷吃了苦头。
后面的事她知道,二姐突然发了烧,然后便失了忆,醒来到处找她的婢子杏芸。
她去探望的时候,二姐甚至还问了娘亲。听到娘亲被禁足在耳房,二姐的表情很震惊。
她那日还在禁足,自然解释起娘亲禁足的事比较含糊。
现在细细想来,二姐当时竟没有深究原因,娘亲掌家十几年,小事根本撼动不了娘亲的地位。
而二姐只是震惊,甚至没有去同父亲理论。
白日,二姐便让父亲将娘亲从耳房换到了正房禁足。
原来,二姐根本没有失忆。
那一定知晓温怀芷在算计她。
没有失忆的二姐,潜心练舞,一句提示都不曾给过自己。
洁白、无瑕、世人皆爱的好姐姐。
温容走到镜子前,一拳打碎了铜镜,手里流出来血也浑然不觉。
窗外的二人一听屋内的动静,立刻散了。一人冲进屋里,连忙关心温容。
正是冯悦,她的大丫鬟。
温容目光恨恨,吓得冯悦连忙跪地求饶。
“今日你在窗边嚼舌根,本应杖责四十。”温容攥紧拳头,心中恨意滔天,“若你好好做我的心腹,忠心于我,饶你一条命。否则,将你蒸熟后剔骨剁碎,做成馒头送给你的父母吃。”
冯悦大惊。
这死法实在太过变态。
不由得吓得失了禁,哆嗦着连连叩首表忠心。
温容笑得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