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别拿你的友情在我面前炫耀

从外面进来墨应丞的木屋后,原本还被冻得发颤的苏壳黎顿时就不冷了。

外面和屋子里面的温差很大,苏壳黎那被冻得很僵硬的嘴唇,开始逐渐回暖,唇色也变成了好看的粉玫瑰色。

苏壳黎的眼睛闪闪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不自觉地抿着唇,羡慕地看了一下墨应丞这间密封性极好的木屋,然后把视线落在了他那张厚度有八厘米的、被折得方方正正的棉被上。

哦,果然分给自己的木屋就是最破烂的

墨应丞是有多讨厌苏小狸啊。

他这床上的棉被都快比我那床的枕头对折起来都要厚了吧。

今天的我不仅身体受冻,心也特马拔凉拔凉的苏壳黎苦笑了一下,她要是早点知道羊咩野农场的条件会这么艰苦,她一定会厚着脸皮,给这份合约去提提价的,或者准备好物资再过来受苦。

现在自己在农场的定位真的很尴尬,每天不仅糟墨应丞的白眼,关键还吃不饱穿不暖的。

有一瞬间,苏壳黎觉得自己越活越艰难了,那八千万会是个泡沫吗?

“苏小狸,你在看什么?”

墨应丞将两个稻草人放在了靠门口的长方形办木桌上后,看见越走越里面的苏壳黎,奇怪地问。

“额,没什么,我就只是随便看看。”

“你,这屋子收拾得挺好的,不愧是入伍多年的舰长了,连一条毛巾都被折叠成了正方形。”苏壳黎把手背在后面看了看置物架上放着的毛巾,称赞地点了点头。

墨应丞听到苏壳黎又开始恭维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屑。

自从苏壳黎来了羊咩野后总是各种角度来恭维自己,但是他也清楚得很,这只不过是苏壳黎为了不离婚的把戏,她一定对自己憋了一个大招,如果自己不和她离婚,一定会惨遭毒手的。

“这两个稻草人扎得真漂亮啊,比我们昨天在海东村遇到的那群凶神恶煞的稻草人要精致许多。”苏壳黎的眼神满是出自内心的称赞,顺着稻草人的稻杆摸了摸它的手指。

真搞不懂白英为什么要做这么逼真的稻草人,如果只是吓鸟的话,做个随风荡和随风起铃声的稻草人就好了,做这种像人的稻草人既费精力又耗材,根本就是脱离了稻草人原有的驱鸟用处。

“你有感受到这两个稻草人和那天在海东村遇到的稻草人一样的气息吗?”墨应丞抬眸看向了苏壳黎问,眼神中竟然有一抹期待。

“没有,我感受不出。”苏壳黎摇了摇头,继续说:“这个是死物,我和它们构建不了交流的。”

实际上,就算苏壳黎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就这么直接跟墨应丞讲出所有的。

要知道,她只是一个厚着脸皮待在农场的人,万一说太多话被墨应丞以为是故意挑拨他和白英浪潮的关系,那只会让他更加厌烦自己。

所以,苏壳黎今天的主要行动目的,是要引导墨应丞去怀疑所发生的一切,让他自己主动去调查。

免得将来调查出什么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他想怪罪自己也开不了口。

昨天上午,白英突然那样看着她的眼神,苏壳黎到现在还是有点后怕的。她从来没有在人类那看过同样的眼神,只有在看动物世界纪录片中的狩猎场面,才看到过同款。

白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撕裂了,很是阴鸷。而进入林子前,路山跟自己江白英是树灵帮手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呢?

苏壳黎摸了摸自己的衣袋,里面的路山的身体依旧是僵直的。

那日进入林子前,他看起来还有话要对自己说,但是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而在林子中,她和墨应丞为何会对彼此产生了奇怪的滤镜,当时林子里并没有发生其他奇怪的事情,也没有其他人出现对他们动手。

但是苏壳黎忆起自己是带着路山进去林子后,才会开始产生奇怪的滤镜。

先是突然闻到海盐菠萝蛋糕味,然后当时两人在林子里也没有分开,谈不上会有人顶替他们,她却对墨应丞产生了变温柔的滤镜,而在墨应丞的视角里,自己于他应该是个暴躁滤镜。

所以,经过排查比对,最有可能的便是那条自唤为路山的虫子搞的鬼,但是一只小小的普通虫子,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呢。

再结合昨天晚上路山突然爬到自己额头上的举动,显然是有人要继续设计她自己的。

那么这个背后的人到底是想从自己和墨应丞身上拿到什么?

如果不是想从他们身上拿到什么?难道只是觉得这样好玩才戏耍他们吗?

苏壳黎的眼睛没有对焦,在看着墨应丞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分析着昨日的事情。

她真的不太信,这个世界上会存在一个普通人在一天里平白无故、接连几起发生奇怪的事情。

只有小说里才有这种可能。这种一天出门就沾上许多诡异事情的人要么是主角,要么是即将要死的炮灰配角,一个正常人哪会这么凑巧发生这么多事,很难不会怀疑有人在背后设计。

苏壳黎的第六感强烈地提醒她要多怀疑、多联想,不然小命就要不保了。

而另一边的墨应丞有点烦恼刚刚苏壳黎的回答,侧过头去继续打量摆在桌子上的两个稻草人。

他是本来是希望苏壳黎的回答可以让他多一点信心去相信白英和浪潮的。

但是,苏壳黎刚刚那否定的回答直接击碎了他的希望。

作为这么多年的发小,墨应丞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怀疑白英和浪潮的心思。

可是异能之眼看出来的奇怪,是真实存在的。凭着他多年在军队中锻炼出来的敏感性,让他很快也意识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凑在一起,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线,把它们连了起来。

而他或许已经意外被拢入其中了。

墨应丞决定要搞清楚为什么浪潮的异能魂上为何会有白英模样,而海东村的事情,他也会尽力帮助赵凯把路泽送离科科岛。

刚刚苏壳黎说没有感应到和那天一样的气息,墨应丞其实也明白,因为低阶的异能者对于其他异能波动的感应是极其弱的,苏壳黎的回答是预料之中的。

只是他的内心是希望自己的发小没有设计自己,所以希望其他人的回答能够验证一下。

“嗯,那你觉得它们有什么古怪吗?”

墨应丞继续问,他的脸上逐渐升起了一圈冰冷,他刚刚在外面蹲下身子去看这两个稻草人的时候,凝视之眼的异能开启后就已经感受到两者的相同气息。

小时候在科科岛一起玩耍的小伙伴都知道他有个钢之躯的异能,而凝视之眼这个异能是他入伍后才激发的,白英和浪潮是根本不知道的。

那么,昨天他们两人送来这稻草人,是准备对自己做什么了吗?

海东村那次遇袭真实意外吗?

墨应丞虽然不是很想把自己的发小想成这般背刺的样子,但是现在的这两个稻草人就是证据。

它们有一样的气息。

“应丞,你怎么了?脸上怎么写上了‘我很纠结’的四个大字?”苏壳黎突然把脸凑上前去看墨应丞。

那双浅色的琥珀色眼眸闪着微光和狡黠,能够清晰地看见墨应丞的脸。

安全的社交距离被突然打破,墨应丞有点不适地侧过脸,避开了苏壳黎的眼神。

过了一会后,墨应丞平复好自己纠结的心情,声音平淡而清晰:“没有,我根本不纠结。”

“哦,可是我不信哎!”苏壳黎笑了笑说:“我猜,你是觉得昨天和白英浪潮重遇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吧?”

“你现在是怀疑你的发小吗?是觉得上次稻草人发疯的情况与他们有关?”

墨应丞听完后,嘴角下撇,看向苏壳黎,像是在指责她的话有点多了。

“不然,你刚刚为什么那么问我?你明明知道我那异能就跟一个沟通工具差不多的。”苏壳黎也不绕弯弯,继续直捣他的心扉。

是啊,我明明就知道的墨应丞心里苦笑,是他把友情看得太重了吗?导致他现在思前顾后,甚至不敢去推测。

“而你却特意这么问了,你是想让我说出两者根本不一样的话吧,好让你打消掉对白英浪潮的怀疑吗?”苏壳黎继续戳孟应丞的心窝子,还一戳一个准。

“应丞,我知道,你一直都很重视友谊,但是你和他们应该也很多年都没有相见了吧,那你又如何确保他们也和从前一样呢。”苏壳黎目光如炬地继续看着墨应丞。

“要不,我们先破先立吧。”苏壳黎继续说。

“什么意思?”听到这话,墨应丞这时的神色有了变化,抬眸看向了苏壳黎。

“白英和浪潮怎么突然把这两个稻草人送上门来了?你猜猜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能猜得出吗?”苏壳黎歪着头,用手指点了点墨应丞的肩膀。

墨应丞没有回答。

“猜不中就对了。”

“那我们就把这两个稻草人毁了,把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墨应丞没有言语,脸上依旧写着那四个大字。

啧,一天天的装那么高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没有人性的人,现在遇着朋友的事情,就各种纠结,既然有疑问,那就主动出击呀。

你以为你把别人当朋友,别人就一定会把你当朋友吗?

苏壳黎说得嘴皮子都有点干了,又瞧见墨应丞的纠结样子,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直接转身抽出了插在靴子里的匕首,快速又重重地划拉了一下稻草人。

“苏小狸!你给我住手!”墨应丞看到苏壳黎突然的举动愤怒极了,伸手就要去扯苏壳黎的手,但是苏壳黎立马将匕首换到了另一边。

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彻底毁掉了稻草人,而在那片杂乱的禾杆中,一团红色的光点先是泛了一下光然后就消散了。

苏壳黎和墨应丞都看到来这个画面。

苏壳黎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从墨应丞手里抽了出来,仰着头得意地说:“你看,他们摆明了就是要对付你的,你还想着各种情同手足的戏码?”

“你你简直就是胡闹!”墨应丞冷喝道。

“一个也是毁,多一个也是毁。”苏壳黎按下墨应丞指向自己的手,然后直接手起刀落,也把另外一个稻草人毁掉了。

而同样的事情发生,那团红光出现后又消散了。

“相信不用等很久,就会有人耐不住了。”

“我说了,让你住手的,你是压根听不懂人话吗?”墨应丞冷冷地看着苏壳黎,那眼神看起来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苏壳黎被看得有点发毛,她真的不懂墨应丞为什么会这么纠结。

“你懂什么!”墨应丞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壳黎,声音沙哑道:“苏小狸,你知道什么是朋友吗?”

苏壳黎愣住了,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她没想到墨应丞是这样的反应。

“哼,据我所知,你从小骄纵自大,身边就没有过朋友,和你玩到一起的,要么是因为你家的公司,要么就是被你恐吓威胁当玩乐的。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朋友,我就算眼睛瞎了也不用你这么自作主张。”

墨应丞将刚刚才夺过来的匕首往桌上重重一拍,看着苏壳黎冷冷地说。

“滚出去。”

“好,刚刚的举动是我冲动了,抱歉。”苏壳黎被屋子里的冷气压挤压得难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相,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墨应丞他明明就是怀疑了,可为什么不承认,朋友就一定要互相相信的吗?

苏小狸没有朋友,她也没有朋友。

从小到大,她还真没遇到那种被歌颂的友谊,读书时期抄袭自己的悲惨童年当作文的朋友,她不要,工作后迷晕自己想把她送给客户的朋友,她也不要。

她真的理解不了,一个人为何要对所谓的朋友那么维护呢,明明都开始怀疑了,为什么

苏壳黎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精神萎靡地走出了房门。

而墨应丞在苏壳黎离开后,靠在木桌旁沉思了好久。

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墨应丞很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是怀疑,可是为什么要这么直接,万一要是根本不是他们的设计,是自己的误会,那他们知道后,会怎么想自己,应该会很失望吧。

苏壳黎没有直接回屋子,因为还要给葱姨找灌木丛,她躲在钢丝绵羊的后面静静地坐着,吹着冷风,吹散自己的不甘。

可十分钟过去了,原本有点自责的苏壳黎越想越气。

凭什么?墨应丞的友情那么深厚,那么高大上,就可以狠狠鄙视我没有朋友吗?

好,好,墨应丞,你就等着吧,你的朋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壳黎起身,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趁着墨应丞出门去察看纸片牛群的情况,便悄悄潜入了他的木屋,把身体硬邦邦的路山藏到了他的床底下。

你以为你的朋友真不会对你下手吗?收起你那宝贵的珍视吧

看它晚上钻不钻出来害你!苏壳黎傲娇地挑了一下眉,从昨晚到现在,被路山用了红光注入额头后,她的脑海中便经常出现奇怪的画面,就该让墨应丞也试试的,最好逼疯他,看他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的友情有多感人!

打脸,就等着狠狠打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