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挂彩

沈砚舟抱着林疏月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黎漾一眼:“我送她去医院。”

目送着沈砚舟的背影离开,黎漾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真是晦气!”

她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玻璃片,感叹林疏月真是好手段,这玻璃片又峰口的地方都被磨去了大半,再用力也不会留下太大的口子,怎么自己就那么倒霉,还被挂了彩。

但愿这两人能永远纠缠在一起,锁死!

把玻璃碎片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黎漾迈着情况的步伐上了楼。

她经过保安室,身后的窗户里探出两张吃瓜的脸,两名保安盯着黎漾的身影瞪大了眼睛。

收回目光,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小姑娘该不会受刺激太过,精神错乱了吧?

江松青站在公寓高层的落地窗前,望远镜的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当看到黎漾被划伤手臂的瞬间,他倒抽一口冷气,转身就往顾逸尘的书房冲去,拖鞋啪嗒啪嗒拍打着地板:“顾总!楼下出事了!”

顾逸尘握着钢笔的手顿住,墨水滴在文件上晕开深色痕迹。

“江叔,你最近的人设好像出了点问题。”

那么稳重的人,怎么也开始对八卦感兴趣了。

江叔眨了眨眼,表情有些无辜,“有吗?”

顾逸尘不置可否。

江松青把手机往茶几上重重一摔,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沈家这小子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边出轨,一边又不想跟黎助理离婚,我大概是真的老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你说谁?”顾逸尘微微抬头,眼底划过一丝凉意。

现在的年轻人啊……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啊?”江松青以为顾逸尘没听清,又说了一遍:“就是今天下午从机场回来,开车跟着我们后面那个,沈砚舟,”他气得推了推眼镜,“小三找上门来,自己寻死也就算了,还连累黎助理受了伤,还当着黎助理的面把别的女人送去医院了,简直是……”

江叔一边嘀咕一边起身:“不行,我得去找找医药箱。”

江松青翻箱倒柜找出医药箱,又往里面塞了两支进口消炎药,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老板,还是你给黎助理送过去吧,这大半夜的,我一个大男人过去不合适。”

顾逸尘:“……”

“我过去就合适了?”

江叔转头就把箱子塞到顾逸尘怀里:“哎呀,你们是年轻人,年轻人就用不着计较那么多了。”

这是什么逻辑?

顾逸尘盯着怀里的医药箱,喉结滚动了一下,“江叔,职场规定里可没有上司深夜送药这一条。”

他试图把箱子推回去,却被江松青灵活地躲开。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江松青双手叉腰,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再说了,黎助理现在受伤,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您作为老板,关心下属不是应该的吗?”他故意加重“老板”两个字,还别有深意地看了顾逸尘一眼。

顾逸尘抿着唇不说话,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医药箱的边缘。

黎漾挣扎在生死边缘时苍白的脸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还有她从火场里爬出来的倔强模样,叹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快去吧。”江松青推着顾逸尘往门口走,“记得帮小黎看看伤口,我刚才看那血流得不少,别感染了。”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棉签塞进他手里,“对了,用这个擦药,你可得轻点,别弄疼人家姑娘,她身上的烧伤可还没好透呢。”

顾逸尘走到黎漾门前时,抬手准备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黎漾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扎着,看到他时微微一愣,“顾总?”

“江叔让我送医药箱。”顾逸尘把箱子递过去,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缠着纱布的手臂,眉头皱得更紧,“伤口处理了?”

江叔能指挥动这尊大佛?

江松青的形象瞬间在黎漾心里高大了不少。

她低头看了看手臂,轻笑一声,“就一点小伤,不碍事。”

顾逸尘看着她,没再说话。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黎漾犹豫了一下,侧了侧身,“要不……进来坐会儿?”

“嗯。”顾逸尘迈了进去。

黎漾:“……”

她就是随便说说啊!

盯着顾逸尘进门的背影,黎漾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

让你乱说话。

去医院的路上。

沈砚舟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后视镜里,林疏月歪在座椅上,苍白的脸被车灯染得忽明忽暗。

她气若游丝道:“砚舟,别去医院了……送我回老宅吧。”

沈砚舟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你在说什么?你流了那么多血!”

他转头时,正对上林疏月含泪的双眼,她颤巍巍伸出手,指尖擦过他紧绷的下颌:“我怕……怕在医院被记者拍到,又给沈氏添麻烦。”

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迹”洇湿了他的袖口。

沈砚舟喉结滚动,想起黎漾被划伤的手臂,又想起她冷笑着嘲讽林疏月时的模样。

可眼前人的脆弱让他呼吸一滞,二十年来两人青梅竹马的画面在脑海翻涌。

林疏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脸埋进他掌心:“干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想回家……”

在林疏月脆弱的眼神里,沈砚舟妥协了。

老宅雕花铁门在夜色中缓缓打开,沈母举着手机冲出来,灯光下,她看到儿子怀里昏迷的林疏月,眼眶瞬间红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砚舟抱着人往楼上走。

黎漾来过几次都只能住客房,林疏月却有自己的专属房间。

沈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乱了章法。

她跟着上楼,见沈砚舟把林疏月安顿好,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了沙发上,又连忙下楼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沈母匆匆下楼的脚步声刚消失,林疏月便缓缓睁开眼睛。

她柔弱地撑起身子,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刻意扯松领口,胸前露出大片白皙肌肤,轻声呼唤:“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