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恩将仇报
“比起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更该担心自己。”
“坐好。”顾逸尘猛地拉开沙发，将医药箱甩在扶手上，金属扣弹开的声音惊得黎漾一颤。
他扯开棉签包装的动作带着几分狠劲，碘伏棉球擦过伤口时却意外轻柔。
黎漾低头看他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领口被扯开的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疼就说。”他突然开口，带着命令的语气，指尖却在棉签即将触到伤口时顿了顿。
黎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顾逸尘专注的侧脸勾住，“不、不疼。”
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镀了层银边，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随着动作轻轻颤动，下颌线绷得笔直，透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与从容。
他扯开创可贴包装时指尖翻飞，动作利落得像是在签署千万合同，却又在贴近伤口时放轻力度，仿佛手下触碰的是某种易碎的珍宝。
＂看够了？＂顾逸尘忽然抬眼，目光撞上黎漾发烫的脸颊。
她慌乱地别开脸，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装作听不懂顾逸尘在说什么的样子。
心里却在唾弃自己。
这个时候犯什么花痴啊，真的是丢死人了！
黎漾强装镇定道：“没想到，顾总处理伤口的手法这么专业。”话音刚落，她瞥见顾逸尘手背有道红痕——分明是方才自己慌乱挣扎时拍的。
脸颊瞬间比耳尖更烫，她别开眼佯装整理裙摆，却听见对方低笑的气音。
顾逸尘处理完伤口，将医药箱合上，目光落在黎漾微微发红的耳尖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也没想到你受伤的频率这么高。”他慢条斯理地揉着手背的红印，故意把动作放大，“建议你配个24小时保镖。”
“这就不用顾总费心了！”黎漾立刻回呛，却在触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急切。
她清了清嗓子，扯出公式化的假笑：“毕竟工作之外的事，不该劳烦上司。”
“可某人刚才还说我手法专业？”顾逸尘突然倾身，雪松气息裹挟着危险靠近，“现在又要划清界限？”
他抬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黎助理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倒是比受伤的频率更惊人。”
黎漾被他突然的靠近惊得往后缩，后腰撞上沙发扶手。
慌乱间瞥见他领口歪斜的纽扣，想起指尖触到的温热皮肤，心跳又开始不受控。
她猛地伸手去推，却被顾逸尘反手扣住手腕按在软垫上，动作带得他西装下摆掀起，露出一截黑色皮带。
黎漾不敢再乱动，“以顾总的身份，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顾逸尘挑眉轻笑，“我们之间有仇？我记得我对黎助理的救命之恩可不止一次，难道你要恩将仇报？”
“那、那也不用动手动脚吧！”
她可不打算以身相许。
黎漾涨红着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些，“顾总，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有道理，我的确应该离你远点，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占便宜。”顾逸尘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藏着戏谑。
谁占谁便宜？黎漾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瞪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胸口剧烈起伏：“谁、谁占你便宜了！”
顾逸尘弯腰捡起滚落的棉签筒，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晚宴，余光却扫过黎漾泛红的脚踝：“记得冰敷。”
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交代工作。
不等黎漾回话，他已经拎起医药箱走向玄关，皮鞋踩在满地玻璃渣上发出细碎声响。
“顾逸尘！”黎漾追了两步，却在看见他回头时突然顿住。
月光勾勒出他侧脸锋利的轮廓，眼底却藏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晚安，黎助理。”他伸手按下开关，黑暗瞬间吞没整间屋子。
黎漾听见门锁转动的轻响，以及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满地狼藉中那抹淡金色的绷带包装纸——不知何时，顾逸尘悄悄把多余的绷带留在了茶几上。
她呆立在原地，直到凉意从后背漫上来才惊觉自己还穿着单薄的家居服。
黎漾抱着胳膊发了个寒颤，弯腰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黎漾刚攥住一片锋利的玻璃，手机铃声突兀地刺破寂静。
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让她皱眉，按下接听键的瞬间，沈砚舟带着酒气的嘶吼炸响：“黎漾！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
听筒里传来刺耳的玻璃碎裂声，背景音里混杂着酒瓶倾倒的哗啦声。
黎漾下意识将手机拿远：“沈砚舟，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沈砚舟突然笑起来，笑声破碎又癫狂，“是啊，从你要跟我离婚的那一刻，我就疯了！”电流杂音中，他似乎踹翻了什么东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喜欢上别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
黎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下一秒，她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沈砚舟，已经不值得她在多说一句话。
黎漾将手机重重摔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闪电在黑夜里格外刺眼，她内心却无比平静。
黎漾在家修养的第二天，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她看见顾逸尘站在门外，黑色西装笔挺，手里拎着精致的餐盒。
“顾总？”黎漾打开门，惊讶地看着他。
顾逸尘挑眉，将餐盒递给她：“医生说你需要清淡饮食，江叔特意让阿姨准备的。”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处理一项普通的工作。
顾大总裁还能被江叔指使？
黎漾接过餐盒，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心里莫名一颤。“谢谢顾总，不过这点小事，不用您亲自跑一趟。”
“不是我想来。”顾逸尘双手插兜，目光扫过她缠着绷带的小腿，“其他人做事我不放心。”他顿了顿，补充道：“毕竟你是因为我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