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碰你是看得起你

谢如安听她娇声婉转,不觉放下了几分警惕。


虽如此,他仍有些戒备,透过黑暗凝视着身下看不见面孔的女子,“你不是想和离?怎么改主意了?”


江映月咬唇,轻笑一声,缓缓嗔怪道,


“我想做什么,还不是看你如何对待我?若是你好好待我,我怎会想着离开?你先前摸黑闯进来吓到了我,我当然反抗,你不安抚我,却将我这般绑起来,半点夫妻情趣也无,难道我随便什么人躺在床上都毫无芥蒂你便高兴了?”


江映月咬牙与他做戏,平素里声音清冷矜持,不为谢如安所喜,此刻她曲意逢迎,唬得对方心旌摇曳。


谢如安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得意道,


“你早这般拿出做妻子的态度来,我也不至于今日才和你圆房。”


“是,都是我的错。”


是我错把禽兽当作人!


江映月压着心里恨意,轻声笑道,“还不去点了红烛?你不想看着我吗?”


她生怕谢如安起疑心,甚至不提要谢如安给自己松绑。


饶是她素来纤细柔嫩的手腕已经被磨得生疼,她也不开口。


听她语带娇羞,谢如安色欲熏心,便起身便解自己的衣服边去翻找蜡烛。


江映月趁机用牙齿咬开绑着手的腰带,将自己衣衫裹好,同时摸着黑凭记忆下了床,从房间另一侧想要逃出去。


蓦地火光一亮,谢如安点了蜡烛,刚要回床上,却见那上面空无一人,转头,江映月已经到了卧房门口,穿过长廊便是揽月居的外门了。


他意识到自己还是被骗了,心头火起,扑上前要将她按在墙上就地正法。


江映月逃了两步,仍被他抓住,按在了地上,撞得生疼,来不及反应,又是一个耳光打得极重,一时间耳鸣不已。


回过神来,口腔内一阵腥甜,唇角有血流出。


此时揽月居门外传来了柳书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你睡了吗?”


江映月一想到门外就是柳书,当即卯足了劲,趁着谢如安也被敲门声分心的当口,用力朝着两腿间那处一踢——


谢如安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滚到一旁,打破了深夜寂静。


江映月趁机打开了门,握住柳书的手,眼底羞愤难当,恨意深邃。


柳书见了江映月虽然裹紧了衣衫,可发丝凌乱唇角带血,心里也猜到几分,当即心头火起。


谢如安这般无耻!竟敢这样对小姐!


正好谢如安也爬起了身,他只觉两腿间阵阵剧痛,恼怒不已,冲上前口中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


“我信了你个小贱人的邪!老子碰你,是看得起你!你敢耍炸?”


也不顾柳书也在,只想着把江映月扯回房间。


柳书挡在江映月身前,从一旁抄起花瓶,砸到了谢如安头上!


谢如安应声倒下,同时王氏的惨叫声传来,江映月和柳书回头,见她倒在了地上。


原来王氏一早知道儿子盘算,就等着他功成身退回来,可方才谢如安大叫一声,王氏担心事情不妙,起床更衣,出来就看见柳书一个花瓶砸在了谢如安额前。


这一出动静闹大了,不多时,下人们也纷纷醒了。


今夜青云阁,注定很热闹。


管家通报到春华阁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彼时谢宴青刚刚从外间回来,他听闻此事,顿觉有几分后怕。


若是江映月着了谢如安的道……


他不敢想,只觉愤愤然有怒发冲冠之意。


到了青云阁的院子里,下人们在院里摆了一张太师椅,她换了一身衣衫端坐其上,虽然披散长发,但神情冷漠雍容,令人不敢逼视。


脚边的火盆里,是江映月换下来的衣衫,烧得正旺。


毕毕剥剥的火焰映得那张脸更美得惊心动魄。


走近两步,谢宴青看见她唇角带血,左侧脸颊微微有些红肿,知是谢如安对她懂了粗,心里更恨。


转头一看,谢如安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王氏在一旁也被下人们团团围着,不得乱动。


江映月见了谢宴青来,露出一个微笑。


她生来绝色,一挑眉一勾唇皆是人间盛景,可谢宴青却发现,她笑意里没有半点喜悦,清亮的眸子里竟是写满了……恨意?


当即心下一沉。


可是恨自己来的晚了?


又或是还怨着他向皇上求赐婚一事?


不等谢宴青讲话,江映月倒是先开口了。


“小侯爷,听闻京兆府尹和刑部侍郎都与您交情匪浅,今夜侯府里闯入毛贼,半夜里摸进我揽月居欲行不轨,又出手伤人,该判处什么刑罚?”


谢宴青平素不见她这般,却知道江映月不是个喜欢拿乔的性子,当即十分配合,“冒犯郡主,鞭四十,奸淫罪……理当沉塘。”


他此刻极为后悔,看在兄弟血缘上留了他一条命,不想谢如安竟做出这等事情来。


他是真的想亲手了结了他!


王氏闻言不禁愣住,“郡主?什么郡主?”


柳书冷哼一声,“昨儿夜里入宫赴宴时,圣上亲封了小姐做宁华郡主,还有封地,能有假?”


别说谢如安现在已经袭爵无望了,便是他仍旧是王爷,她家小姐身为郡主,也不见得就配不上了。


谢如安闻言有些激动,身体不停蠕动着,像一条硕大的蛆,嘴里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委实狼狈。


江映月冷眼看着地上苦苦挣扎的男人,“有劳,把此人送官查办。”


王氏忍不住了,爆发出惊人气力推开周围下人冲上前来,


“映月,你也闹够了吧?他可是你夫君!再说,你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你自己名节也不要了吗?”


江映月冷笑一声,“夫君?你谢家祠堂里还有谢如安的牌位呢!”


宫里夜宴,皇上都发话了,这谢如安,给面子他是谢老侯爷的儿子,可不留情面,他就只是一个死人。


左右已经趟进了浑水,她豁出去了!但此刻,她先有仇报仇!


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如视死物,声音冰冷道,“八年前,我的夫君就死了。一个克死公爹又克死夫君的扫把星,怕什么名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