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金珠的秘密

杨红妆装作没看到袁木夏,本来已经下班,又进了卫生院大门。

到了三号病房门口,门开着。

听到向阳花对向前进说“一会儿木夏来,你回家看看儿子,顺便给奶奶说,如果木夏的爱人宣传征兵,一定把院子里的樱桃摘下些送给他。”

向前进答应着:“我去小食堂给你买个馒头,就回去。”

杨红妆没再往下听,心中狂喜

苏沃野去向阳生产队宣传征兵了。

向阳花是地主女儿,她,的爷爷奶奶是老地主婆老地主,父母是地主地主婆。

当兵的,农场的女知青,竟然跟地主家有牵扯。

这事情得落实了。

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解释

她都顾不上去买个馒头吃个早饭,顾不上回家睡觉,就去向阳生产队了。

向阳生产队的小干事小扬,生产对向队长她认识。

两年前,农场和周围几个生产队联合举办一次大型的忆苦思甜,批斗地富反坏毗邻毗孔的大会。

她作为农场的骨干,和几个生产队的骨干交流了经验。

生产队的队长也给她们讲了,贯彻执行上级政策的经验。

批斗的对象,就有向阳花的父母,本来还有她的爷爷奶奶,说是年纪太大,都有病。

那天,有一个亲人揭发检举的环节。

其中就有让向阳花揭发父母,当年是怎么剥削欺压穷苦农民的,向阳花被带到台上,却一句都不说。

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生产队的骨干们看到那种情形,都不动手,是她带头,喊了几句口号:“打倒地主地主婆……”

“翻身农奴做主人!”

顺便还将向阳花的头往下压了压。

时隔两年,向阳花不认识她,她因为当时记住了向阳花的名字,看到大夫病历,药方上的名字,想起来的。

既然农场不管,那就去找生产队。

如果在没人管,就去县农垦分局,去公社。

出了大门没走几步,苏沃林过来了。

见了她就说:“你答应今天陪我去找张全,现在就去。”

昨天晚上杨红妆去告诉苏沃林张全回来了,苏沃林当时就要去找他。

杨红妆的目标是苏沃野,劝她先忍着,天都黑了,不方便。

答应今天上班的时候陪她一起去。

苏沃林昨天陪她监督苏沃野。

杨红妆说:“下午吧,下午上班我陪你去,这会儿张全正在跟院长汇报工作,一会儿还要给供应室分配物资,你去了估计也问不上。”

苏沃林说:“可我早上假都请好了,我不管他忙不忙,反正我得今儿个找他讨个说法。”

“要不你陪我去找金妲己也行,别以为她昨天装着晕倒,就没事了。”

杨红妆说:“我劝你别去找妲己了,她昨儿个是真的晕倒了,这个我是认真看了。”

苏沃林没好气地说;“勾引男人有一套,找她就晕倒,她怎么不去死呢!”

话虽这么说,也没去找。

昨天晚上苏大同回来很生气,警告,如果出了问题,她负责。

“那怎么办?我去你宿舍吧!”

“反正我请了假,回去,我妈又唠唠叨叨的,我去你哪,下班去食堂吃完饭再回去,下午我再去请个假。”

杨红妆只好说:“那去我宿舍吧,不过我上了一夜班,回去要睡觉的。”

苏沃林跟着,她不能去向阳生产队。

毕竟苏沃林苏沃野是兄妹,有些事情不能让她知道。

袁木夏给向阳花带了点吃的,下坡的时候杨红妆苏沃林正好上坡。

双方谁不理谁侧身而过。

苏沃林还说了句:“资小姐,狐狸精。”

这两个词,很多年以后都是对女人的褒奖,形容女人生活有情调有魅力。

袁木夏当然不生气。

去病房看过向阳花,看着她吃了点东西,挂上针,吃了药。

病房安排进了病人,挂吊瓶的。

病房有人。、

她决定去场部看看金珠,昨晚下班居然没来报到。

也没看见。

进了广播站,今天没有什么消息发布,也没有什么宣传稿要读,别的都去参加劳动了。

金珠一个人坐在大喇叭前,看起来精神不好,脸色也不太正常。

袁木夏坐下来就问:

“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我去给你买盒藿香正气水”

金珠虚弱的摇了摇头:“不是中暑了,我的老毛病犯了。”

“咋被苏沃林打了一巴掌,我晕倒了。”

“中大夫给我扎了一针”

“这个苏沃林太可恶了!”

除了家人,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袁木夏知道金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属于轻型的,只要不剧烈运动,情绪没有大幅度的起伏,不会发作。

发现她有这种病,还是小学体育课上。

后来,她就不参加体育课,父母也尽量的顺着她。

金珠的父母是被下放的,她能在广播站当广播员,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她母亲在省医院给她开了病情诊断书,不是心脏病,是癫痫。

她来农场这几年,心情好,工作轻松,没犯过。

也是因为,她一直在吃药。

她只要出门,哪怕是去上班,都背着挎包,里面装着治疗心脏病的药,感觉心闷,气憋就吃。

她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病,也不愿被别人发现,一直保持的乐观向上的状态。

袁木夏以前也曾带她去找过父亲,可袁木夏的父亲建国后就变成中西医结合了,说这种病需要西医治疗,得做手术。

和医院大夫说的一样,说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达不到。

金珠的妈妈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当然不愿意冒险,夫妻俩都认为心脏病肯定治不好,也就不折腾女儿了,只要让她高兴。

这也是两人带女儿来农场,努力工作的原因。

农场空气好,环境好,适合养病。

只有他们好好工作,给职工们带来快乐,女儿才能受到关照。

袁木夏说:“我觉得你的病可以用中药调理,改天我们去找中大夫,让他给你把脉,开几副中药。”

金珠是先天性心脏病,再过几十年也许可以用手术治疗,但是现在的医疗水平绝对达不到。

她属于轻型的

中医治疗也是一种方法。

中药针灸按摩都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金珠疲惫的摇头:“没有效果的,城里的医生都治不好,农场的一个卫生院,不会有这么高的水平。”

“你爸早就说过,得做手术,咱们国内现在的医疗水平还达不到。”

“你爸说中医治不了,你爸不就中医大夫吗?”

袁木夏说:“我爸又不是金口玉言,他学的是中西医结合,当然中医更精通一些,但是他已经沦落为厂医了,接触的病人有限,临床经验也有限。”

“中大夫就不一样了,他中医世家,这些年一直在基层,接触的病人多,指不定能治疗呢。”

“你就别想那么多,这样,我一会儿去找中大夫约个时间,让他好好给你把把脉,能治最好,治不好也不缺什么。”

好像是这么个理。

“都怪该死的苏沃林!”金珠眼里闪着恨:“你爸说我这个病不能生气,要保持心情愉悦,我这些年尽量高高兴兴,尽量乐观。”

“我都忘了自己有病!”

“她如果骂我几句,我也不生气,反正我也没打算结婚。”

“昨天她忽然打了我一巴掌,当时我就觉得心闷,喘不上气来,都没敢说话,还是晕倒了。”

“我真的是身体不行,如果不是担心害了张全,我就找张全,和他结婚,信不信如果我答应,我们半个月就能结婚。”

张全和金珠也有过共同患难的经历,如果不是金珠告诉张全,她有对象,对象也是当兵的。

张全就追她了。

现在两人真的是男女闺蜜关系,无话不说,互相帮助,却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

所有的行为都在大家眼皮下。

哪怕是站在车站说几个小时的话,马路边上聊天,张全给她跑腿,她给张全送关心。

不是兄妹胜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