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那就配合呗

苏沃野生起气来很吓人,气场一米八。

袁木夏并没被吓着,抬手将帽子飞了出去,差点儿飞到了已经走近的鹰钩鼻身上。

他条件反射地压了压头上的草帽,看了过来。

很瘦,脸上的线条很突出。

完完全全一张阴险狡诈脸。

袁木夏脸爆红,捡起了帽子陪着笑脸:“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没打着你吧。”

面色阴沉的男子对上眼前灿若桃花的笑脸,立刻眯起眼睛,一脸的受宠若惊:“没有没有,一顶帽子能打什么样呢,同志,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一看就是好色之徒,长着一双贼眉鼠眼,还带着桃花。

鹰钩鼻子都能挂东西了。

“谁呀?只要我认识,我就告诉”

男子不完全是本地口音,虽然穿的像社员,脸上也有土,但绝对不是干过粗活的人。

“我找一个叫杨森林的。”

杨森林?

不就是杨红妆的老爸么。

杨红妆的老爸杨森林,同护林站的另一个护林员,胡大萝卜,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两人都是以前的老住户,杨森林是打猎的,老胡萝卜是采药人。

杨森林熟悉农场的每一座山,每一片林,每一条峡谷,农场成立后,首先就解决了他的工作问题,将他安排在最合适的工作岗位,护林站负责看护山林。

他就是农场的活地图,现在,农场的合作单位,那个木器厂需要什么木材,木匠铺需要什么木材,农场有人过世,需要做什么材料的棺木,回家打柜子需要什么木材,找他,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

所以经常有人找他。

有农场职工,附近的生产队社员,还有外面的人。

袁木夏指着杨红妆站的地方:“就是那家,那位美女站的那家。”

鹰钩鼻点头哈腰的感谢,手里提的篮子里的饼子少了两片。

“同志,慢走。”

袁木夏看着鹰钩鼻的背影,转脸冲着苏沃野大声说:“都怪你,害我差点打到了人家。”

“还去不去了?”

苏沃野嘴角轻扬:“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了呗!”

司机小仇,提着水桶从实验站大门出来,扭头看着鹰钩鼻绕过试验站院墙,拐上了上山的路。

苏沃野看着鹰钩鼻上了山坡。

和杨红妆说话。

果断的说:“走,上车。”

袁木夏跟着上了车,眼睛还在看山坡。

苏沃野回头瞪了她一眼。

袁木夏马上正襟危坐。

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的小仇又笑了。

他正要发动汽车,扭头从倒车镜中看到山坡上跑下一个人,跑得跌跌撞撞的。

用眼神示意副驾驶室的苏沃野:“那个,谁。”

苏沃野当然看见了扬红妆。

“谁呀?”他狠狠的瞪了小仇一眼。

小仇手一抖,扭动车钥匙找踩油门。

倒车,调头。

杨红妆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了过来,正好同小车擦身而过。

气得她追在后面大喊:“苏-二野……”

对面山上都有了回音。

袁木夏抿嘴偷笑:“苏沃野,要不你让小仇把车倒回去,人家好不容易跑下来了,你得怜香惜玉啊!”

苏沃野板着脸,目视前方。

小仇努力的憋住笑。

车子拐上了公路,追上了身材挺拔,走的板板正正的江黎明。

停下,他上了车。

先是冲着袁木夏笑了笑。

伸手拍了拍苏沃野:“坐后面。”

“哦。”苏沃野这才反应过来,带着袁木夏,他得坐后排。

坐副驾驶室坐惯了。

扭头,小仇又在努力的憋笑。

他没好气的说:“今儿吃了哈哈屁了!”

“噗”小仇实在憋不住,笑了出声。

刚才他就想提醒苏沃野坐后面来着。

车子靠边停下,苏沃野江黎明换了座位。

车子沿着公路转弯上坡下坡,先是到了二分队的地盘。

好几座山的梯田,谷地,麦子全部收完了,麦茬还留在地里,玉米高粱都抽穗儿了,荞麦胡麻都长得郁郁葱葱。

中午休息时,山头田间都没人。

苏沃野指着前面公路拐弯的地方:“就那儿。”

“是”

小仇把车开到山弯处,来了个急刹车,打开车门下去,抬起引擎盖,手动了两下,说:“车子有点毛病,好像是发电机坏了,我看看。”

江黎明打开车门:“你会修发电机吗?”

小仇:“会一点。”

江黎明下了车,站在山侧阴凉处,扇扇子。

苏沃野也打开车,下了车,绕着车头转了一圈。

演技很拙劣。

都演给她看。

袁木夏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

心里明白:他们要不在这儿设埋伏,要不在等人。

那就配合呗。

她,也打开车门下去,绕着车头转了一圈,不远不近的看小仇装模作样的,倒腾倒腾这倒腾倒腾那。

说的是发电机有问题,却折腾马达。

还拔掉了两根线管。

她就坐石头上喝水。

二分队是农场三个分队中,职工最多,面积最大,粮食产量最多的分队,职工有一千人。

几十座山,几千亩地,山谷有两个粮食培育基地。

距离场部有有三十多里,走公路三十里,翻山越岭就说不准了。

不过从知青点山后,翻几座山,也会到二分队的地盘,差不多得两个小时。

小仇在车前倒腾来倒腾去,将水箱的水都放来,重新添,刚才在试验站提的一桶水不够,又下了公路,去最近的人家找水。

两点上班了,二分队队部,大喇叭里放的也是慷慨激昂的:咱们工人有力量。

这首歌曲应该农场三个分队和场部上下班进行曲。

江黎明,苏沃野两人在路边,抽着烟不知道在说什么。

歌曲结束,漫山遍野都是人了。

拖拉机也开进了地里,后面带着耕犁。

也有割条子的。

还有一部分人在碾麦扬场。

远处山脚下溪水绕着山缓缓流淌。

欢声笑语,在空中飘荡。

很美的劳动画面。

袁木夏很奇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劳动美。

果然美的事物,是要带着欣赏的目光去看的。

袁木夏忽然想写散文:关于山,关于水,关于耕,关于种,关于农场的职工,职工家属,老人孩子……。

还有挂在身后山墙上,一串一串的,山野里到处都是的,类似草莓的,酸梅子。

满山遍野的山丹花,映山红。

不当大夫当作家也不错。

正在畅想。

路边抽烟的,苏沃野江黎明都向身后的山坡下看。

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装作看小仇修车。

他,也实在没什么修的,只管往水箱里加水,下面堵头都没堵上。

袁木夏也装作不明白,问:“水这么漏,什么时候能加满呀,这要是水加不满,是不是就走不了。”

小仇一本正经的加着水说:“水箱没什么问题,主要的问题是发电机,加满了水箱,再修。”

什么水箱,什么发电机?

外行还想骗内行。

袁木夏十岁就会开车,驾照都没拿到手,就开着家里的车,在私人场地瞎转悠。

十八岁生日就拥有人生中的第一辆车,她对自己拥有的东西都十分珍惜,专门研究过汽车的构造,还跟着家里的司机学过修理。

对于这种老式车的机器,看一眼就知道毛病在哪里。

军车,质量绝对杠杠的,再跑二十年都不用修理。

袁木夏往后退了几步,顺着苏沃野江黎明的目光就看到了山下公路上,并排上来的杨森林,鹰勾鼻。

果真是在等他们。

两人转过一道弯儿,上了一段坡,走近了。